第十章祸、福(下)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两位丫鬟和徐伯的陪同下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贾天养看见他来了,这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下床,看向老者恭敬道:“李医仙。”
老者垂着眉,眼睛直露一条缝隙,罢了罢手,直径走到了卢夫人床边,为她拔起脉来。
贾天养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他,只见李医仙眉头紧皱,心里不由慌了神,就连身旁徐伯的询问也是顾不上。莫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见李医仙缓缓收回了手,贾天养焦急的走了过去,问道:“如何?”
李医仙忽然挂着笑意,环视了众人片刻,才道:“呵呵,恭喜府主了,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贾天养诧异了起来,旋即才是回过神,想起前段时日妻子却是来看过他,两人久日未见,难免会有亲密举动。这霎听见消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呵,大喜事啊!恭喜老爷夫人!”一旁的徐伯也松了一口气,笑道。
“您的意思是我要当爹了?”贾天养顿时笑容满面,虽然魏恒他早已视如己出,但他如今也不过二十许岁的年华,蓦然间听见自己妻子怀了自己的孩子,那种喜悦自然是魏恒所不能比拟的。
不过高兴之余,却也是发现了李医仙给他使了一个眼神,顿时会意,向徐伯等人道:“夫人有孕,许多事宜尚要与先生商议。他们先行下去吧。”
“是,老奴等人告退。”徐伯自然也明白夫人有孕作为老爷肯定要细细听大夫的话,他们作为下人在这里却是有些碍事,连忙带着两个奴婢退了下去。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贾天养收敛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喜悦,问道。
“老夫也便直言不讳了,夫人往日与人交锋,心脉受损,虽然有老夫药物压制。但也是治标不治本,这些年夫人日夜*劳,身子已经十分亏虚。再加上夫人韶华已逝,如今年龄便本不是孕龄。这怀有身孕固然可喜,但是若要生下小公子,恐怕母子难保。”李医仙道。
刚闻喜讯的贾天养,顿时如同天塌下来一般,无力的坐在床边。思索半晌才狠心道:“那便有劳先生,开…开服打胎药吧。”
“这…”李医仙顿时面色微变,虽然他也明白这是最理智的做法,但却也没想到贾天养竟然如此果断。
“别…”忽然,卢夫人虚弱的声音传开。
“夫人。”贾天养坐到了自己妻子身旁,抚摸着她的额头,关切道:“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没事,不准打掉孩子,我曾经答应过你,给你生个孩子。如今怀上了,无论如何也会生下来!”卢夫人虽然虚弱,但话语却是说的坚决,似乎不容人反驳。
“可是,你的身体。”贾天养在一旁有些焦急,要说他如何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但是跟眼前的女子比起来,却是她更为重要一些。更何况,一旦决定要生,听李医仙之言,尚恐母子不保!故而才会直接想要打掉他。
“我的身子我明白,当初我因人陷害,身在牢狱,且是因怀了恒儿,才免于遭难。恒儿给我带来了福运,如今我怀中之子,自当也是如此。更合,生恒儿之际,风雷大作,六月大雹,电闪雷鸣,天降异象。那时更有人说我身怀不详,生恐母子不保。如今恒儿不也渐渐康康的,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谁也不准打!”卢夫人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话语铮铮,道。
闻言,贾天养尚还有些犹豫,但听李医仙道:“夫人好气魄,竟敢以带病之躯,为贾府主生下子嗣。老夫好生佩服,更羡慕贾府主与夫人之恩爱。自定当倾尽所能,祝两位一臂之力。”
李医仙自然是被眼前一幕所感动,贾天养可以为了自己妻子,而狠心打掉骨肉。卢夫人更是愿意冒着生命之险为其生下子嗣,此情此爱,他若不倾尽相助,心也实过意不去。
“老夫这边开几味安胎药,再辅几味补品,夫人日后定要好生调养身体。过几日我会再来看看夫人情况。”李医仙道。
“有劳老医仙了。”卢夫人回以一笑。
李医仙笑着点了点头,便退下去开药了,只留的他两人在场。
“你这是何苦?”贾天养眼眶有些红润,绕是他一介威武军人,也不得不差点落泪。
“没事。”卢夫人笑了笑,玉手轻轻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甚是欣慰。
……尽管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在后院玩耍的魏恒却是丝毫不知,吃饭时没看见母亲和继父,虽有询问下人不过他们也不知。倒是他耐不住性子,饭后便直接拿着继父给他礼物跑到了后院来玩耍。
此刻他手中把玩着一根圆润如玉般的长箫,看不出是何质地,上面五个小孔,下面又有三对孔子,全长将近一尺,只道上面写着:“枯木逢春气意尽,日出山头一点红”。因为是古文,魏恒看不太懂,即便看懂了,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故而他倒并未在乎,只是将其当成棍棒来玩耍。
“春草姐姐,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因为魏恒的个头虽然高大,但也不过一米五六,拿着一尺长箫,若说吹奏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倒是拿着舞动,像急了棍子。
“春草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南方吹奏乐器,箫。”春草在一旁笑着答道。
“乐器?箫是什么?”魏恒问道。
“这个春草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箫、琴乃雅者之物,高贵的紧。”春草道。
“雅者之物?”魏恒疑惑,道:“爹爹送我这个干吗?”正当疑惑之际,却闻春草道:“箫本竹所铸,竹青丽而直,淡雅而宁静,音色优美又绵延。像极了贤人思虑万物而修其身,谓之诚,谓之清。老爷送公子箫,大概是希望公子日后能如竹一般清秀笔直吧。”
“喔…”魏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将手中的长箫举了起来,看向春草道:“你说这东西可以吹,你会吹吗?”
春草闻言脸一红摇头道:“春草一个丫鬟,那里能会?”
“没事,等我学会了,日后教你!”魏恒听闻春草不会,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旋即却是又高兴,等自己学会了,不就可以教她了吗。
“呵呵,那春草便等着听公子天籁。”春草抿嘴笑道。
“走,我们再去看看还有什么。刚才抱回来了一大堆,还没来得及看完,就吃饭去了。”魏恒把玩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没劲,就向后方亭子跑去,那里还放了一堆东西。
“棋谱、古琴…咦?这是什么?”正在寻找着好玩儿东西的魏恒,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好奇之下将它拿出来。
只见这是一柄全身漆黑的剑,要说它是剑却又不像,因为它似乎没有剑柄,与剑身的衔接更是没有任何的东西,通体浑然天成。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根稍短的棍子,细细看下去却是发现它一头呈圆柱体,握着十分舒服。而那本应是剑身的地方,磕磕绊绊,凹凸不平。但是却十分光华,阳光下流转着漆黑的光华。
“这是什么东西?!我喜欢!”一见到它,魏恒顿时就开心了起来,虽然跟平常的剑不一样,但至少却是有剑的模样。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兵器,只是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了条件,母亲却嫌他太小不准他玩儿真剑。
这蓦然间见到这个像剑的东西,自然欢喜的紧,也顾不得看其他东西。就站起身子,按照体术课所教的剑招挥舞了起来。
“公子小心点。”春草再一旁叫道,虽然那剑并没有开锋,剑尖也是钝的很,但毕竟是剑,还是怕伤着了公子,故而出言。
“没事。”魏恒片刻间,就对它爱不释手,这剑轻如蝉翼,挥舞起来,好不爽哉。
“从今天起就叫你黑御。”魏恒舞罢,见它全身漆黑,挥舞如御风,就直接给它取名黑御。丝毫不嫌弃它长相‘丑陋’,毕竟自己母亲不准自己玩儿剑,但是现在是继父亲自送的,想来娘也不能再说什么。这如何能让他不开心,可以说众多礼物里面就属这个最让他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