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孤听闻大凤皇家春围有个习俗,拔头筹者可以提一个请求,只要不涉及国之大义,都可以实现,不知是真是假?”
上官明清皱眉,心说你这家伙不好好的呆在一旁看着,突然冒出来是何居心,但是依旧面色不变的开口道,“真。”
“那不知我等是否有幸参与进来,陛下也知,我天澜亦是游牧民族,事关打猎,纵然没有只能在台下看着的道理。”慕容延笑着说道。
上官明清皱眉,“那不知三皇子是何意?”
“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能参与进来呢?”三皇子笑眯眯的问道,“纵然这是大凤的习俗,那我等远道而来,自然也希望能蹭蹭喜气。”
上官明清脸色不变,内心却已经把这小子祖宗三代问候了遍,与他有一样想法的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心说我大凤的盛世你个外来的皇子参合什么啊,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和你没关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这样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但是若是让他参与进来,这性质可就是变了。
原本还在各自聊天的众位大臣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谈话,目光聚集在这二人身上,而武将们则早就暗自把手按在佩刀上,心说你个混小子,若是有一点对我朝不敬的话说出来,就拿你的脑袋祭祖,反正任谁都知道天澜三皇子可以算得上是天澜皇帝众多儿子中最不受宠的那个,收拾了也就收拾了,大不了派个公主过去和亲就得了,对对方而言没什么损失,谁不知道天澜的皇帝是个老色鬼?
只是虽然各位心里都明镜儿似的,但是话是绝对不能就这样说出口的。
就看皇上打算怎么处理了。
这边的紧张情绪显然并没有影响到躲在隔壁和自家老哥聊天的冰韵几人。
名义上说是来打猎,实际上和文官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这可是武官出风头的时候,平时战事少,武官们大部分都各回各地,各自锻炼自己的军队,根本就没那个机会去表现,老祖宗流传下来这个习俗的目的可能也在于不让武将们寒心,最起码在和平年代,军队大部分都是用来当摆设用的。
最起码,若是在狩猎中表现突出的,皇上一高兴了,说不定就有什么赏赐,而且刚才三皇子说的那个头筹奖励,可是真的。
文官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清楚的紧,他们的长处可不是放在这边的,这种费体力的活还是让这些莽夫们去争抢吧,若要赏赐,他们以后的机会多的是。
于是便三两个搬过椅子凑在一起聊聊家常什么的——当然,也有聊政事的,不过太少了,天天见面上朝说的都是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谁还浪费那个时间说这些,皇上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结党营私,就算是结党营私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了,随他们去了。
两全其美么这不是。
冰凌早在看到自家妹子从轿子里下来就忙让家丁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这种盛事他这个平时不怎么矛头的人也得过来凑个热闹,自家爹就更不用提了,人家是一品大员,不来也得来。而且还不能像他们这些品级低的可以随便找地方坐,只能坐在皇帝的下方,还得从开始到最后都得端着,让人看着都累。
这时候就能看得出来职位不高的人的优势了,不受上面重视,自然做什么都不会被盯着,自在了许多啊。
两天没见,冰韵倒是有很多话想要和自家老哥说,反正周围的人都是自家带来的,他们谈话的声音又小,即使大了些,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人家兄妹俩在一起聊家常而已,不会做多想。
“妹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听完冰韵的话,冰凌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觉得太过冒险了么?”
“当时跟着你们去边关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冰韵白他,“难不成你要看着我这辈子都被关在这里么?”
冰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是绝对不要的。”先不说自己,就是他爹娘那边,就足以把皇家搅合的不消停了。
“那不就成了,不过我看这个三皇子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若是合适的话,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冰韵低下眼睛沉思道。
“关于这点我也觉得好奇,你说这慕容延在慕容家算是最不受宠的了,出使大凤这种刷存在感的事儿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啊,难不成老皇帝不行了,朝中没人了才让他出来蹦达?”冰凌也是一脸不解,虽然对于天澜的了解不多,但是对于这个三皇子,他可算是早有耳闻,虽然传的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也足够对这个人有个片面的了解了。
冰韵摇摇头,这阵子她光顾着做计划了,对邻国发生了什么还真不清楚,对着身后的碧珍说道,“一会儿让小六把那边的资料给我送过来一份。”
身后的碧珍点点头,低下头认真的给自家主子沏茶,仿佛主子只是吩咐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样。
冷君清站在二人身后,倒是没把这二人说的话听到心里,反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和皇上说着什么的三皇子——他们的位置离上官明清那边特别远,根本请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即使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是如此。
但是看那些武将们的表情,显然已经显出了不满。
只是这种不满一点也没影响到慕容延而已。
坐在上官明清身边的上官子莜早在慕容延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要出手揍人了,心说我们大凤的庆典,既然天澜派你过来,那就消停的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完事了,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求?当这是你天澜呢,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看自家父皇虽然一副隐忍的表情,但还没有发作,也就忍了。
皇后坐在上官明清身边,坐在她手边的上官子莜的表情被一点不差的收罗眼底,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这孩子,已经快二十了,怎么还是这般的不定性啊。
“当然可以。”上官明清沉吟了一番,觉得这人再折腾也折腾不出来什么,今儿个他大凤虽然四位将军一个没在——过年这几个人都没回来,在自己的守地练兵,但是他大凤也不是没人了。皇城军也不是吃素的。
听闻上官明清这般说,慕容延笑着行礼,“如此甚好,也让我等回去向着天澜臣民好好诉说一番大凤皇家猎场是如何如何的气派,若不是亲自参与进来的话,还真不好说。”
这话说的坐在离皇上最近的武官差点抽刀子,好么,不亲眼见到的意思就是说我大凤皇家猎场如何如何威风都是空穴来风了?你丫找抽呢,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找事呢?
慕容延是不是在找事,没错,他还真就是在给大凤众人添堵来了,要不原本如此的肥差也轮不到他来。还不是因为年前两国边境的那场大战,众人虽然都不言明,但是那些蛮人根本就是天澜皇室纵容的结果,若是想要收服,自然早就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如此的纵容一方面是想要打探一下大凤边防兵力部署如何,另一方面则是,抢劫这种无本的买卖,换做是谁都乐意去做的吧。更何况天澜大凤虽然并称两大国,但是两国的富饶程度显然不同,而且边关税收如此之重,让两国的贸易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这种抢劫,一方面是给本国带来了所缺少的东西,另一方面又不用花钱,太实惠了。
只是这种实惠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便被那几个刚愎自用的家伙给弄毁了。说什么要同大凤皇帝签什么割地协议,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呢么,人家一个泱泱大国一开始根本就没搭理你这种小打小闹,你那边还喘上了,不收拾你都对不起被抢的那些东西。
于是,原本以为要狠狠的消耗大凤的战争,没过几个月便直接宣告天澜流匪战败,不但把边关的那些流民都给收编了不说,还把领土往天澜这边延了些,虽然不多,也就几公里,但是让人窝火不是么。
于是捏,天澜的皇帝就怒了,虽然这人是个色鬼不假,但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数十年没被推翻,显然也是各有脑子的,正好赶上大凤三年一次的皇家猎场,自然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从自己众多儿子中间拔楞拔楞,发现集合气死人不偿命与手腕而且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最不受宠的三皇子了,皇上想了想,最后还是拍板让他去,不乐意是不乐意,但是只要一想到上官明清被气的直跳脚却无法发作的样子,就觉得暗爽。
事情吧,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上官明清闻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眼见为实么,这话说的虽然不太好听但是也没什么错误。
“皇帝陛下,若是我天澜勇士夺得头筹的话,不知会有什么奖赏呢?”慕容延继续道。
众人一听差点没骂出声,还没开始比呢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赢呢?当我大凤这么多武官都是摆设了是吧。
“那不知三皇子想要什么呢?”上官明清饶是在没有脾气被这么一说,也有些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