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那边一团乱正相反,大凤这边一反之前乱糟糟的不堪一击的局面,摇身一变变得颇具攻击性,于是便整个蛮族都不好了,无计可施之下只能铤而走险,毕竟相对于等死,倒不如主动出击还有一丝活路。
“那么一大批的火器,谁提供的?”冰凌皱眉。
“少爷赎罪,属下未查明。”黑衣人半跪着说道。
冰凌摆摆手,让黑衣人退下。
待大帐内剩下几人后,方才开口,“你们怎么看。”
“殊死一搏?”冰韵歪着脑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狗急跳墙?”冷君清跟着说了一句。
陈铎、冰凌:……
我是问你俩的意见的,不是让你俩甩成语的,认真点啊呦喂。
接收到不满的眼神讯号,冰韵也收起了玩笑的面孔,“你们急什么,算算日子,最迟下午的时候李将军和徐将军也到了,到时候还怕那一群残兵?”
经冰韵这么一提醒,二人总算是想起边境并不只有他们二人。
陈铎拍了下脑袋,“可不么,李将军不说,单说徐将军的骑兵营,对付那些蛮族便绰绰有余,瞧我,糊涂了糊涂了。”
冰韵:喂喂,徐浩的骑兵营再厉害,驻守边疆这么长时间一直保持边境稳定的那个人可是你诶,这么夸对方真的好么。
想想对方的年纪,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年轻啊,前世陈铎跟着自己打仗的时候可是稳重多了。
冰凌皱着的眉头也算是松开了,李琛他并不熟悉,但是徐浩可是他的拜把子兄弟,虽说那小子别的可能逊自己一筹,但是说到布兵打仗,绝对是个能手,也不怪陈铎刚才会这么说。
几人稍事商量了下,便散了。
冰韵和冷君清二人去了药房,顺道去看看那几位中毒稍深的将士。陈铎则和冰凌则跟随着负责武器的将领去了兵器库清点火器,而无所事事的因为被念了一上午的暗卫,则孤零零的蹲在房顶上晒太阳——有替班什么的,最无聊了……
待四人做完了手头的事儿,刚聚到一起打算吃算不得午饭的午饭,还没等动筷子,便有人禀报,李琛及徐浩的先锋官已经到了城外。
几人也来不及吃饭,马上起身相应。
几人刚到城门,便见到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黑衣,除了袖摆不同,否则还真就容易让人以为是眼花了,净大白天见到重影儿了。
“东北军先锋官纪诚。”
“西南军先锋官纪忠。”二人半跪,“见过冰都督,陈将军。”
“二位快快请起,”冰凌忙把人扶起来,“二位既然已经到了,那……”
“李将军徐将军在城外汇合,待把大军安顿好,便马上来这边商议,怕都督着急,派我二人先行一步,报个平安。”纪诚笑着说。
“如此甚好。”正事算是说完,冰凌一把揽过纪诚的肩膀,“好小子,这才多久没见,都做到先锋官了,”边说边拽着纪忠的袖子往帅帐里带。
陈铎:……
这是怎么个情况。
冰韵笑着解释道,“纪家兄弟原本是我家邻居,算是我哥哥的发小,关系特别好。”
“这样啊,”陈铎算是理解了,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张大嘴看着冰韵,“纪家?你说的该不会是当朝兵马大元帅季淑英……”
冰韵抿着嘴笑笑,左丞相府挨着元帅府可不是什么新闻了哦,这家伙反应还不算慢么,还得调教啊,不过,“他们俩可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到这一步的,绝对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
怕陈铎误会,冰韵补了这么一句。
不过即使她不补这一句,陈铎也绝对不会歪想,别人他可能还会怀疑一番,但是若真的是当朝兵马大元帅之子,那便说的通了——季淑英可是全国出了名的治军严师,而且用人完全是任人唯贤,走后门?滚犊子!
据说曾经纪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想要投奔,扔进军营没几天直接给赶出去了,原因?大元帅当时就说了一句,“军营,是血性汉子保家卫国的地方,不是娘们唧唧的混日子的地方,赶紧滚,别侮辱我‘凤师’的名号。”
妥妥的一点没留面子。
而且徐浩、李琛二人同自己一样是靠着自身本事提到这个职位的,自然对用人上有自己一套的方法,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身居要职的,更别说是先锋官这么重要的位置了。
心里立刻对前面和自家都督嬉笑打闹的二人肃然起敬——二十出头的年纪能身居要职,真了不起。
冰韵心里吐槽:不要被这俩人老实的面孔给骗了,如果真的这么老实的话,怎么可能十四岁就离家出走一直没回家,现在纪叔叔一想到这事儿还唉声叹气呢——小气鬼,特别爱记仇。
“呦,韵儿妹子都这么大了,当时我们从军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纪诚笑眯眯的比了下腰的位置。
冰韵也笑眯眯,“是啊,走之前还抱着我一顿哭,顺手打碎了我爹屋子里的青花瓷,还是我老哥给你背的黑锅。”
“啥?那个花瓶是你打碎的?丫的老子一直以为是我妹子不小心打碎的,臭小子!”那边还在和纪忠说说笑笑的冰凌一听,忙撸胳膊想要打架——背了这么久黑锅,并且当时被爹罚站小黑屋一天,这仇妥妥的,结大了,十分有必要打一架。
纪诚一见这架势,忙躲到陈铎身后,“这事儿不怪我,当时我想要承认的,谁知道你嘴那么快。”
冰凌:……
被当成挡箭牌的已经石化的陈铎:……
没想到足智多谋的冰大都督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呢,他也算是见识了。
冷君清默默的把冰韵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和两个陌生男人站那么近,有一丢丢的不舒坦。
冰韵好笑的看着身边一脸正经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恋人,拍了拍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这人才露出了点笑模样,只是耳根可疑的红了。
正巧二人也着急赶路没来得及吃饭,正巧几个人一起用了饭,席间纪家兄弟也算是知道了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集体用十分敬畏的目光看着冰韵。
正要往嘴里夹豆芽的冰韵:……
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饭!我家木头会不高兴,一会儿拿针戳你哦。
一顿饭吃的这个诡异,不过好在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便有下人来报,李将军,徐将军到了。
随同朝为官,但是这么近的观察这两位同自己并列为大凤四将的二位,还是让陈铎吃了一大惊。
徐浩一身白色的软甲,面容清秀,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若穿了一身白袍,谁也不会往将军上想,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柔弱不经风的人,硬是只身一人率领一队亲卫军把西南的匪患给消除了,也彻底打下了“西南笑面虎”的雅号。
“狐狸啊,你戴着面具不热么?”徐浩笑眯眯的围着戴着银色面具的李琛转圈圈。
被转的心烦意乱的李琛:……
这个人可不可以拽出去揍一顿,转的人实在迷糊。
站在一旁不语的正是率领东北军的大将军李琛,正如徐浩说的那样,他有个挺响的称呼——银面狡狐。银面自然指他常年戴在脸上的面具了,据说除了他双亲,就连当今圣上都没见过他的真容——貌似还真有一次皇上下令,若不摘面具便摘脑袋,即使是那样,李琛也没把面具拿下来过。
可见好奇心这个东西不仅仅是普通人的专属,万人之上的皇帝也不能免俗,而东北军大将军的真容也就成了大凤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
“南虎北狐么?”冰韵笑眯眯的一把拽过李琛的爪子,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往自己的帐篷里带,惊得在场的几个人一时没回过神来。
把傻乎乎的跟过来的冷君清大发看门,并且威胁如果方圆五十米之内见到除了他之外的人的影子,便要他好看,这才把帐门捂得严严实实的,走到已经呆掉的李琛面前——
另一边冰凌虽说惊讶于自家妹子彪悍的作风——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家妹子绝对是个女汉子,但一想到李琛身为大将军怎么也不可能对着一个女子发难,更何况冷君清还跟去了,再加上自家妹子的彪悍程度,妥妥的放心了——一个能把整个蛮族都给毒倒的女人,他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但是徐浩有些犯难,借着冰凌的关系,他和冰韵接触的不算多,一路走来又听到很多关于这个女子的事情,虽说心里觉得应该是个能人吧,但毕竟对方是个男人,虽说他刚才能开李琛的玩笑,但实际上对李琛这个人并不十分熟悉,便有些担心的看着冰凌——
“韵儿这样,没事儿么?”
对那个丫头的印象还停留在梳着辫子拿着扇子扑蝶的阶段。
“我觉得应该担心的人是李将军而不是我妹子。”冰凌由衷的说道,然后叹了口气,往帅帐走。
通过这段日子对自家都督这个彪悍妹子的了解,陈铎还是觉得自己闭嘴比较好,省的哪句说的不对头,让小姑奶奶听到,给自己饭菜里下点什么东西就不好了——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前几天只是让都督请小姑奶奶起床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自问自己内力修为应该不如冰凌,还是不要惹小姑奶奶为好。
于是便也不说话,快步跟上冰凌。
至于后面那三个人,如果好奇就自己去看吧,不过就他的观察来看,那个长期跟在小姑奶奶身边的男人,武功修为恐怕不在都督之下,更何况还有小姑奶奶撑腰,唉~
果真这三个不信邪的就跟过去了,一见外面就一个冷君清,二话不说就要往里面冲,只是结果——
“丫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赶紧让我们进去!”徐浩揉着左腮帮子气鼓鼓的说道,虽说长时间在军营,但是偶尔一受刺激,世家子弟那一出又冒出来了。
“打得过我,再进去。”冷君清抱着断肠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说实话,对这三个人他是挺有好感的,毕竟有真才实学的人,上位者有几个不喜欢的,若不是发生宫变,可能……
冷君清暗自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气鼓鼓的三个人,莫名的有些想笑,这哪里像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大将军,分明是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纪家兄弟不服气,联手攻上来,却被冷君清一个侧踢一个反手给拍到一边,想要偷袭的徐浩也没捞到好,右腮帮子十分对称的又肿了……
三人:……
打也打不过,骂的话人家也不还嘴(反正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周围没人,所以他们怎么耍泼都没人管,自然也就不在乎神马形象问题了),三个人继续气鼓鼓的瞪着面前这个一脸面瘫的人,心里都忍不住嘀咕——
冰家小妹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啊,虽说不熟悉江湖上的事儿,但当今武林那几大高手他们可随时知道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啊,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是。
冷君清自然不会管这三个人如何想,他只知道,如果是自己学艺不精让这三个人进去了,不用冰韵开口,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猪兔子低头狂写《论忠犬是如何炼成的》……)
在帅帐和陈铎聊了半天同时又等了这三个人半天的冰凌实在是坐不住了,心说不就过去打探个事儿么,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而且韵儿和自己的营帐离得并不算远,也不可能会迷路了啊,这是怎么了。
刚一出帅帐,便看到三个熊猫嘟着嘴出现在自己面前。
冰凌:……
跟着冰凌出来的陈铎:(⊙0⊙)
谁能告诉他,这一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时光能倒回的话,这三个人绝对不会想要再去挑战冷君清的刀法——尼玛,三个人联手打不过一个刀没出鞘的人,而且还是三个经常练兵打仗的军人,居然打不过一个没什么名声的普通人,这话传出去他们三个绝对不用在大凤呆着了——丢人!
这三个人能这么乖乖的回来,倒不是因为骂累了,而是彻底被打服了——一个时辰连续四次联手,每次都落的身上少说多一处,多说三五处伤的下场,还是决定罢手吧,别到时候还没等上战场收拾那群蛮族,反而被揍得出不得营帐,那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三个人也算识时务,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对他们三个下死手,身上受的大部分都是皮外伤,休息一宿第二天就没事了,对其的好感也提升了不少,拱拱手,冷君清也没为难他们,同样是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承让,继续面瘫着脸守着大门。
而那三个人也转身一边揉着伤处一边往回走。
接下来,便出现了冰大都督出帅帐眼见三熊猫的一幕。
“你们三个出去打猎了?被熊给揍了?”冰凌瞪大眼睛看着三个鼻青脸肿的人,僵硬的转过头来看向身边同样张大嘴的陈铎,“陈将军,附近的山上有野熊么?”
陈铎僵硬着侧头回答,“回禀都督,别说是野熊,连狼群也未见到。”
“那你们这是干嘛去了……”该不会是专门去找个空地三个人打一架叙叙旧吧,这不合情理啊。
“一言难尽。”三个人同时摇摇头叹气,越过还杵在原地发呆的二人,进了帅帐。
杵在原地的两个不知所然的人:(⊙_⊙)?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躺在屋顶的安慰叹气:不是属下不为您打听,而是这事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说顶多被瞪,说了完全有可能会被灭口,妥妥的好可怕。
待几人落座,冰凌见三人明显不想提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便识趣的换了个话题,长话短说的把自己来这边发生的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
“圣上已经从朝中选派官吏接替城主一职,半月后便能到。”徐浩说道,“不过据说皇上看到你递的折子,差点没把龙书案给拍散了,嘴里直念叨要把人给凌迟了。”
“啧啧,看样子真是气疯了,你说贪点就贪点了,怎么还能通敌叛国呢,哎,这回谁也救不了他了。只可惜了他的妻儿老小,也跟着受罪。”纪诚叹了口气。
“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如此结局,自己作得,也怪不得别人。”冰凌摇摇头,不想多谈论,“对于火器这件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个人对视一眼,徐浩开口,“这事儿还是等李将军回来后一起商议比较好。”如果没有李琛在的话,他们怎么商量都行,但是还有一个李将军在,虽说被拽走不知道何时才能给放回来(冰凌默默为李琛点根蜡烛),然就这样落了他讨论,总归有些挤兑的嫌疑,虽说他们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但也难免不会让人往歪处想。
“也罢,那就等等。”正巧校尉送茶进来,五个人便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顺便等被彪悍的拽走至今没见到面的李琛将军。
……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冰韵慢慢走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李琛,趁他一个不注意,面具便被拿了下来,一张清秀的不像话的脸露了出来。
原本呆愣的李琛忙一把夺过面具,快速带回到脸上,怒视一脸笑咪咪看着自己的冰韵。
“冰姑娘,你过分了。”
冰韵笑着摇头,心说果真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啊,前世就是自己抓住了他这个把柄,并且几次出生入死才让他,不,应该是她,为自己心甘情愿的卖命的,只是结果……
“李将军勿急,韵儿本无恶意,只是觉得一见李将军觉得很熟悉,这才逾遽了,而且若我有意对将军不敬,方可在刚才便拆穿将军,而不是把将军带到这里。”冰韵认真的说道。
原本想要发怒的李琛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冰韵,似乎想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辨认出这一席话的真实程度有多少,却不想除了认真与担心,实在看不出别的什么。
担心?李琛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是为自己么?
见李琛不言语,冰韵便大着胆子把人拉到床上坐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李将军不必拘束,门口已经让木头看着了,绝对不会有人冲进来。”就是木头挡不住,他们也绝对进不来。内心冰韵挥舞着小翅膀笑眯眯。
李琛歪着头看面前的女孩,自己真的能相信她么?
虽说心中有疑问,但是却由不得她怀疑,嘴便先于内心把话说了出来。
与徐浩不同的是,她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去参军,而是为了混口饭吃。当时东北山匪云集,只要家中有女儿的漂亮一点的被抢去做压寨夫人,长的稍逊色一点的被抢去做丫鬟,等玩腻了便扔给娼寮,被活活的折磨死。
当地的官府又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往上一级告的大部分都被人从中截下杀掉,百姓见此,无奈之下有女儿的便想方设法往外送——送出去至少会有活路,留下来,恐怕连全尸都没有啊。
李琛的故事有些俗套,不过是为了避免被抓走连夜逃跑,遇到高人收为弟子,等功成出关回家发现父母弟弟都被山匪所杀,怒及一人挑了那个山寨,把山大王的脑袋直接扔在当地知府面前,活活把人给吓疯了。
报仇后,便戴着面具闯荡江湖,因缘际会下被元帅——也就是纪家兄弟那个爹给遇到,软磨硬泡给哄进了军营,直接扔到了东北军,这才有了后来的“银面狡狐”。
只是这女儿身,到目前为止只有师傅和面前这个抹眼泪的女人一眼便给看出来。
“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伤感成这个样子好嘛。
李琛无奈的的看着身边眼睛红红的女人。心说真是大家闺秀啊,心肠真软,不知道当亲眼看到自己举到杀人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
“但还是觉得很辛苦。”冰韵抽抽鼻子。对于这个前世的左右手,冰韵自认对她了解足够,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大段被遗漏的过去。
“都过去了。”李琛把面具拿下来——反正面前这个人已经拆穿自己,再伪装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拿掉。
冰韵拿起那个面具,左右看看,又嗅了嗅。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上面洒了些药水,等药水完全与面具融合,才交还给李琛。
“这里面我洒了些药水,增加了些透气性,省的长时间戴着对皮肤不好。”冰韵解释道。
李琛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的争吵声——纪家兄弟走过来了……
李琛要起身出门,被冰韵拦下,见其不解,冰韵笑着解释道,“姐姐车马劳顿的,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木头会搞定的。”
李琛还想说什么,但是一对上冰韵的眼睛,不知为何便真的依着她的话躺了下来。
“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儿,等休息好了再商议也不迟。”冰韵话说完,身畔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冰韵低头看了眼被放在一边的面具:啧啧,看来安神液反应的时间还是蛮快的,时间掐得刚刚好,灰常满意。
冰韵倒是没有哐李琛,的确刚才往面具里倒的那瓶液体是对皮肤好的,只是在递过去的时候做了点小手脚而已,无伤大雅。
听着外面呼呼的过招的声音,冰韵再次陷入了沉思。
看着身畔人安静的容颜,与前世的一脸鲜血的人重合,冰韵忍不住攥紧了衣袖。
说好了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人的,让她不要只依靠自己只信任自己,试着相信别人,却不料,到了最后,却死在最为信任的人的手下,而自己,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见到的,只是支离破碎的身体,已经那双永不瞑目的眼。
今生,今生,冰韵绝对不会辜负你的那句信任。
绝对不负你的信任!
亦不知过了多久,当李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衣裳的正在看书的冰韵,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居何处。
听到声响,冰韵回头微笑,“玲姐姐,你醒了。”
是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知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或者说,即使有,在这个女孩面前,也没有秘密可言。
李琛闻言点点头,坐了起来,把放置在一旁的面具戴上。
“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天黑了,差不多该吃晚饭了。”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只是那个药液有安神的作用,对恢复体力很有好处就是了。
“哦。”李琛走到她身边,“那三人呢?”已经没有打斗声了。
“被揍回去了吧。”冰韵不太关心的说道,把书小心的合上,这才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李琛,“玲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保证不会让除了你我之外的不相干的人知道。”
李琛点点头,莫名的就想信任这个明明才见过一面的姑娘。
“既然我知道了你这么大的一个秘密,那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吧。”冰韵笑眯眯的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你,你是……”后面的话被冰韵伸出的手捂住了。
“嘘,不能说呐。”冰韵笑眯眯。
“你真的是?”待冰韵把手收回来后,李琛急忙问道。
冰韵点点头,把贴身的一个腰牌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世间仅此两块,一块在我师父凤鸣那里,一块在我身上。”
凤谷腰牌用的是凤谷内部的特殊材料制成,外人根本无法构造出一模一样的,而且腰牌上除了那只翱翔的火凤外,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亦是凤鸣亲手所写,自然模仿不得。
李琛看罢,直接对着冰韵跪了下来,惊得冰韵差点把手旁的书给扫地上。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冰韵忙要把人扶起来,却听李琛开口道——
“若不是当年凤谷谷一师傅救我,早就没有我李玲这个人了,见过少主。”
冰韵叹了口气,收回了腰牌。
好么,还是谷一的弟子,拐来拐去还是她凤谷的人么,早知道前世早就该拿出腰牌,省的中间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浪费的那么多年了。
谷一是凤鸣很早收下的弟子,但是由于天资不好,虽说勤奋有余,但武艺到了瓶颈处,一直无法突破,怕辱了师门,早早的便离开了,冰韵也是在刚入谷的时候见过这位师姐一面,当时还被塞了不少好东西呢,只是从那以后便失了音信。
“快别这么说,玲姐姐。”冰韵把人扶到自己身旁坐下,“谷一师姐现在如何?身在何处?”
“师傅已经西归了。”
“什么?”冰韵瞪大眼睛看着她。
待李琛解释完,冰韵这才松了口气,果真呢,看着年轻不代表真的年轻,当时谷一离去时已经七十有余,近九十寿终正寝,也算是福气,毕竟整个武林能像自家师傅这样不像个人的老妖精,还真没几个。
远在冰府正在和冰丞相下棋,时不时把捣乱的人往一边拨的凤鸣仰天一个打喷嚏。
在他身后不停捣乱的龙啸忙后退几步,嫌弃的看着他:不说笨蛋不会感冒么,你怎么还打喷嚏了?
凤鸣撸胳膊挽袖子:怎么着,想打架是吧。
龙啸白了他一眼:怎么着吧。
于是,一盘残棋就此留下,二人开打。
冰丞相一边感叹二人武艺高超,一边淡定喝茶——每天都要有这么一两次,见怪不怪了。
“你我以后以姐妹相称便好。”冰韵开口道,“将来若有困难,只需拿着这个去这个地方便可。”以手沾茶,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地名,“姐姐千万记住,有事一定要来这里,自会有人带你入谷。”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交给她。
李琛并不计较冰韵未把自己当成凤谷之人,本来她刚才那句话说的就有些不合礼数——谷一已经离开师门,自然也不是凤谷之人,自己也没必要一定要往上面靠。
“这,这不合礼数。”李琛忙推辞。刚才自己失言便已够羞涩,怎么能拿这么重要的东西。
冰韵笑着把东西塞到李琛怀里,“我知晓了姐姐一个秘密,姐姐也知晓了我一个秘密,算是打平了,这个便是我给姐姐的见面礼,无需推脱,将来还得麻烦姐姐带我去师姐墓前,师傅一直在念叨师姐,定希望师姐能回归凤谷故土。若姐姐不收,那便是瞧不起妹妹我。”
“这……”她怎么能。只得无奈收下,对着冰韵拱手,“谢过少主。”
“姐姐,以后不可这般叫我。”冰韵笑着说。
“冰,冰姑娘……”是突然反应过来这么叫不妥,亦是长时间混迹在男人中间,忘记了该如何同女儿家相处,李琛有些局促。
“姐姐,叫我韵儿便好,切记,在外面万万不可叫那个称呼。”冰韵认真说道。
李琛除了点头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天给她带来的惊喜太多,一时间消化不了,不过冰韵并没有给她消化的时间,便把人给拉出去了——
“时辰差不多了,该食饭了,若去的晚了,哥哥该起疑心了。”
李琛其实很想说,从我被你拽走那时起,都督恐怕就已经起了疑心了,内心不住叹气,还不知一会儿要如何解释才好。
希望都督不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刚出帐门,便见冷君清依旧面瘫着脸抱着剑站在那,一见二人出来,才迎了过来。
“他们呢?”冰韵歪着头问道,伸出手为他理了理领子。
“回去了。”
“挨揍了?”冰韵笑着问道。
“不重。”冷君清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皮外伤,明天便好。”
冰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吃饭去。”顺便去看看那几个人被修理的如何了?是不是变成了猪头,想一想便十分的值得去看啊,妥妥的。
冷君清跟在二人身边一句话不说,只是偶尔看看李琛,也不知在想什么。
待三人到了饭厅,便见众人已经围坐好,就等上菜了。
冰韵扫了眼几个人,凑到冷君清耳边嘀咕。
而在他们身后才进来的李琛则凌乱了——那几个一脸鼻青脸肿的人真的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人么,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先锋官,而且还是被前面这个一脸面无表情的人给揍得……
“李将军。”见他们三人进屋,几人忙起身让地方——冰韵那是必须坐冰凌身边的,李琛的位置也是上位。
“咳咳!”见冰韵还笑咪咪的和身边人咬耳朵,冰凌咳嗽了两声,“那个,人齐了,上菜吧。”
几个人席上各怀心思,一席饭也就食之无味了。
出乎李琛意料的是,席间冰凌倒是问了冰韵为何要把她拽走,但冰韵一句无可奉告直接给搪塞过去了,冰凌摸摸鼻子也没继续问,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饭过,几个人移到帅帐,平铺开地图——
“韵儿已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李琛示意冰凌可以继续,不用再次重复已经发生的事儿,以免浪费时间。
“关于蛮族火器这件事儿,诸位怎么看?”冰凌见此也就不多废话,直问主题。
“我觉得吧……”
……
其实原本大家商量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说从哪一刻开始,突然就变了,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根本就不可能从哪走,我拿脑袋担保!”“啪”的一声,桌子腿碎了。
“肯定会从这边走!外加一年俸禄!”“哐”的一声,椅子碎了。
紧接着——
“噼里啪啦”~
眼见着帅帐要被这四个家伙给拆了,一柄剑明晃晃的插在几个人围着的还保存完好的唯一一张桌子上,周围瞬间安静了。
冰韵满意的点点头,示意自家木头把断肠抽回来——目的达到就好,不要那么在意细节。
“好了,各位讨论了这么长时间,结论呢?”
纪忠想要说女孩子家别参合,但视线移到冰韵手上那几根明晃晃的银针上,决定还是把嘴闭上比较好——如果他没看错,银针尖端反射的可是绿色的光,天知道那是用什么东西泡出来的,还是不要惹到比较好。
原本还想要说话的纪诚一见老哥的表情,忙实相的闭嘴。
冷君清淡的把剑从桌子上抽出来,放回剑鞘。
陈铎、冰凌、徐浩:……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听着的李琛撇撇嘴——虽然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来……
“咳咳。”冰凌轻咳两声,“耗子带一队人马把对方的火器库给炸了,我和李将军负责布防以备不时之需,陈将军带人暂管(其实一直都是他在管)洛城,直到皇上钦点城主就任为止,韵儿和君清去配置药草,防止对方暗中作梗,弄得我们措手不及。”
众人对此安排无异议,只是——
“为什么要暗中进行?”徐浩抽着嘴角看坐在主位上老神在在的冰大都督,他要做的事情那必须暗中进行,其他人为啥也要这样?
“自己想去。”白了某人一样,冰大都督毫不客气的赶人——
“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各回各的位置啊,特别是你们三个病号,后天的三军会师大典上我可不希望见到你们几个顶着这张脸出现在众将士面前。”说完也不管那几个人反驳,直接把人推出去。
冰韵眯着眼睛看着突然变精明的自家老哥,拽着自家木头出门——一天没看到碧如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做神马。
一向少言寡语的李琛对冰凌点点头后起身也离开了。
看着一地残骸,冰凌突然有点后悔——应该让他们把地面打扫完再走!必须滴!
这么想绝对没错,妥妥滴!
只是没人搭理他就是了。
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