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连姑苏回道，“看样子，我是猜对了，也对嘛，就母老虎这个性子，也就在外人面前能糊弄过去，等真正相处起来，啧啧，不原形毕露就怪了，谁能受得了你啊，唉~”
“她和太子是一起长大的……”从十一岁回来之后。
冰凌冷冷的提醒他。
即使毛病再多，对方也都知道，若不能完全接受，那以后就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连姑苏自认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
“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觉得可惜么？若是母老虎真能当上太子妃……”
“那离冰府破灭，也不远了。”冰韵淡淡的开口，毫无起伏的声音让连姑苏身体一下子僵直，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女人，不，现在还只能被称作是女孩，真的不好惹，刚才一瞬间从她身上露出的杀气，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胆寒。
冷君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冰凌摆摆手，“没这么慎人。”
“不，不至于吧……”连姑苏抽抽嘴角，好不容易平复下心跳。
“若你是皇帝，你希望在自己未来继承人身边的人是拥有重权的外戚之女，还是只能依靠皇权的孤女？”冰韵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
这件事是她亲眼见到冰府化为一团灰之后才懂得的，若是能提早便察觉，是不是……
猜到她又开始自责，冷君清出声，“韵儿~”
这不是前世，所以不要为曾经发生的事情感到懊恼，今生，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冰韵意识到自己失态，淡定的往嘴里送了口茶。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出奇。
冰凌用手指扣扣桌子，“子城，韵儿有些失态，勿怪。”
连姑苏摆摆手，虽说平时没少和冰韵吵嘴，但也知道自己的话触及到了人家的底线，不怪她生气，若是和她换个位置，自己恐怕直接请人出去了。
“我们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察觉到这件事……”
冰凌等人从边关回来也有两月有余，先不说凤谷的情报网如何，单说冰凌这段时间在朝中任职，虽然是个闲职，但也对政事不说了若指掌，但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人和他说。
最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连自家爹都没开口。
这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若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冰韵入宫，没看好冰韵当儿媳妇，那为何要早早的就把那个名号打出来？
“自打嘴巴的事儿，皇帝自己脸上也没什么面子，他会这么傻？”这是冰凌最不能明白的一点。
很多时候，人的私欲会胜过那些所谓的面子。
不然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贪官出现了。
“圣上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谁知道呢。”冰韵笑眯眯的说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对冰府有利的事情就是了。
“京城没什么动静，那地方呢？”他们一直都在京城，对地方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呵呵，那边可真是热闹透了。”连姑苏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京郊宋员外，号称除刘大福外第二富豪，说什么也要把闺女给送到宫里，即使当不了太子妃，也最起码要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
众人点点头，商人么，都想有个依靠，而且皇家也不避讳这个，若是自家闺女真的这么幸运能选入宫中，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再联想到上官明清的忌讳，相对于一个官家女，一个商家女或许是个更为不错的选择。
只是——
“那宋员外有三个闺女，也不知道是为了显示财大气粗还是什么，从小就往死里喂，别人家女儿十五六一朵花，他家那三个，那是一坨花。”说到这，连姑苏忍不住直乐。
众人默默地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那几个胖丫头小鸟依人状贴着上官子莜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画面太美，简直没法看……
“像他这么想的富商还真是不少，”连姑苏继续道，“皇上那边也没给个明确的条件，下面的官员搂钱搂的特别欢实，不过自从前阵子李云阳的案子出了之后，倒是收敛了不少。”
“能理解。”谁也不是傻子，在这个当口顶风上，得到的结果不言而喻。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话音未落，外面的小厮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禀报——
“大少爷，大小姐，外面有连少爷家家奴来访，说老夫人下令，若此时连少爷再不回去，那他以后也不必回去了……”
话音未落，连姑苏一个高蹦了起来，“我先闪了，有空再过来，”边说边往外面蹦跶，没蹦达几步回过头说了一句，“母老虎，记得让你家珍儿给我府里送点糕点过去，她做的可好吃了……”
冰韵闻言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送出去，这混蛋小子，回家不先给老娘请安，反而跑到她家来找她吵架，走之前还不忘要点好出去，这小子……
众人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蹦达出去的背影，等人完全消失不见，这才继续道。
“韵儿，你的想法呢？”虽然不止一次问过，但是冰凌就是忍不住。
“商家女没什么不好的，”冰韵道，“配别人不好说，若是配他上官子莜，倒是足够了。”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哥，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对自家妹子的性子是了解的，既然她说了，那就绝对不会变，冰凌也算是放心了，悄悄的松了口气。
“况且，”冰韵傲娇的继续道，“若我想，别说一个太子妃，就连皇后也是当的。”
冰凌只当她再说玩笑话，等后来真的被追封的时候，着实嘴巴张大的差点吞了个鸡蛋下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冰府并没把选妃当回事，该干嘛干嘛，既然连姑苏回来了，冰韵不给他找点麻烦都对不起那家伙蹦达的那么欢实，于是，众人的视线再次移到了这俩人的斗法上……
皇宫那边可算是要闹翻天了，虽说这件事情算是背着上官子莜做的，但这么长时间也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母后，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突然就要选妃？”虽然这件事情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你才知道？”皇后也是一惊，她原本以为这孩子什么都知道，才表现得这么淡然，没想到，是自己猜错了么……
现如今的皇后是上官明清的正妻，太后则是他是亲娘，而尉迟一家的人早在那次宫变中便已经死绝了，最起码在上官明清眼里，他们的确是死绝了。
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皇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历来王储寻妻都必须是自己看中的，父母给选得到最后大多都会被直接休了，大凤将就你情我愿，而不是包办婚姻，这种选妃，很明显就是包办，也难怪上官子莜的反应这么大。
任谁都不希望被别人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傀儡。
“你父皇这么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皇后正色道，“更何况，你本来也到了大婚的年纪，这次若能选出一位你真心喜欢的，又有何不可呢？”
“母后，您明知道我钟情于韵儿，为何还要说这种话？”上官子莜坐不住了，这件事情万一让韵儿知道了，那会不会……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韵儿那丫头的确是合适的人选。只是，”她看向一脸激愤的长子，“你别忘了，咱们可是皇家，立太子妃并不是儿戏，若人选选不好，那……”
有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有人对上官能当上皇帝的原因存疑，他们这些位居高位的人，每天过的，也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滋润。
“韵儿有哪点不好？品行，学识，相貌样样不缺……更何况，母后，您不是也很喜欢她的么？”上官子莜急切道。
“是啊，我是挺喜欢那丫头的，但是也仅此而已了。”皇后换了个姿势，相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她看中的更是上官家能否在大凤朝真正的立足，千秋万代的那个皇帝的姓是否是上官。
“母后……”上官子莜惊恐的看向这个一直以来都是慈祥的面对所有人的妇人，仿佛第一次认清她。
“皇儿啊，”皇后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似的，继续道，“韵儿没什么不好，若一定要挑的话，那只能说，她有一个手握重权的爹，还有一个太过能干的兄长。”
“可是，冰凌不是在朝中没有身居要职么？而且冰相这么多年也是尽心尽力的辅佐父皇……”
“呵呵，傻儿子啊，”皇后抬头看向外面，却没有焦距，“那是冰凌他聪明，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打算入仕，那便是离死不远了。”
“母后……”
“皇儿，这些事情母后会慢慢的交给你，包括里面的利害关系。”皇后慈爱地看向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皇儿，另一张明快的脸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一起，想到那个人，她叹了口气，“做母亲的，总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
上官子莜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只是，“母后，皇儿，真的，只钟情于韵儿一人……”
皇后看着埋头在自己怀中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
若是那个人的话，他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