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我是一个懦夫吗?
刚才,梁子乾的这句“在爱情面前,你就是一个懦夫!”,如针刺般扎进郝隽哲的内心,已经在大脑里闪过无数次。
当病房里只剩郝隽哲一个人时,他还被困顿在这句刺痛心扉的话语里。
自己从高中暗恋慕容琼蕤,真像歌里唱的,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十年呢!
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的青春可以挥霍,有多少个青春经得住岁月的腐蚀啊!
挥霍也吧,腐蚀也吧,过去了也便过去,可他梁子乾竟然大骂这是懦夫行为!
爱她,却躲得远远的,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她的心里,只是默默地爱着她。
这样默默地爱着一个人,就是懦夫了吗?
“先生,病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护士检查完房内物品,整理好病床,正在打扫房间,却见郝隽哲还蹲在沙发里凝眉沉思。
“啊?啊!啊啊!马上走,马上走!”
郝隽哲恍惚地回答着直起身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又折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向他微笑的护士。
“告诉我,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和自己最好的哥们结婚生活,默默地看着不打扰她们,难道这也是一种错误?”
护士费解地看着郝隽哲,发现他是真诚的,没有恶意,既不像神经错乱的病人,也不似要占她便宜的坏人。
当然,要不是前几天在这间病房里见过郝隽哲,脑子里还留有他的良好印象,说不定护士还真会把他当成神经病患者的!
又不认不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
出于礼貌,护士还是向着郝隽哲微微一笑。
“这是错误吗?谁说这是错误?噢~~”护士似是想起什么,拖了一个起伏的长音,“这要看情况,他们生活得幸福吗,婚姻和谐吗?”
本来是要找答案的,却被护士追着要答案,郝隽哲愣了一下。
“那混蛋心里爱着别的女人,不爱她,他们的婚姻不和谐,她生活得不幸福!”
“错误,错误,严重的错误!”
护士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着。
听到护士这样果断,郝隽哲没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病房。
“你说呢?”
反问着,护士一抬头,人已离去,禁不住轻摇头笑了:“真是个可怜的男人呢……”
郝隽哲自卑得垂着头向楼梯口慢慢走去。
自己只是默默地暗恋,又没打扰她的生活,受到痛苦折磨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啊!
为什么会是一个错误呢?
为什么这样的行为就是懦夫呢?
我不要延续一上错误!
我不要做懦夫!
当郝隽哲独自走到走廊深处时,他突然愤怒地握着拳头向墙壁上擂了一拳,肉体上钻心的疼分散着他灵魂上的痛。
琼蕤,我不再远远看着你,我决不能眼看着你受到伤害,我要站在你需要的前沿,帮你抵挡唇枪舌战。
想到这里,郝隽哲浑身躁热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着他把爱进行到底。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田蜜蜜,你想复仇,那是你的事,绝不能让你伤及无故!
梁子乾,既然你已经娶了琼蕤,你就要负责,你若再敢冷淡她,我绝不轻饶你!
田蜜蜜、梁子乾,你们两个别想欺负琼蕤!
手伸进裤兜掏出手机滑开。
“喂,琼蕤,你在公司吗?”
郝隽哲后背靠在墙壁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低声问着,听上去很是急切。
“我在,隽哲,什么事啊?”
慕容琼蕤也似受了他声音的感染,问得很急切。
“你听我说,田蜜蜜已经出院了,她决定不离开东明,直接去了婚庆公司——”
“啊?她……她……她来公司了?她为什么要来公司?”
显然,从惊恐颤抖的声音里,郝隽哲已经听出慕容琼蕤吓坏了。
隔着十公里的距离呢!
“琼蕤,你先别急,我跟你说一声,就是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狐狸精找上门来了,我能不急?隽哲,平时我是怎么照顾帝国大厦的,你为什么不拦住她呢?嗯?”
听出来了,慕容琼蕤没处发泄,便把郝隽哲当了出气筒,厉声呵斥着。
“我……”
“子乾是不是去医院了?田蜜蜜回公司,是不是子乾的意思?”
“子乾看上去很无奈,好像不是,是田蜜蜜自作主张。”
“你为什么不让田蜜蜜去帝国大厦?既然你阻止不了,告诉我又有什么用!你不是在说废话吗!”
“我劝了,我让她住总统套间,我给她特助的职位,我高薪聘用,她都不理睬,她是死了心回公司,谁都别想拦她!”
“……”
传来的是慕容琼蕤不均匀的呼吸声,却没有说什么。
“琼蕤,你不必害怕,有我呢!有我郝隽哲在,我就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你,放心,我马上过去!”
“有你有你!有你能当枪使,还是能当炮用?”
慕容琼蕤的声音很是不屑。
“琼蕤,我郝隽哲就是你的枪就是你的炮,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铮铮誓言般的郝隽哲终于透出了男子气概,把一股强大的力量通过无线传播给十公里外的慕容琼蕤。
“隽哲,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乱了方阵的慕容琼蕤,声音再也没有那么骄横,在郝隽哲的强势里隐了心高气傲。
“隽哲,子乾已经提出跟我离婚了……”
慕容琼蕤再也说不下去,抽噎起来。
“畜生!他竟然要跟你离婚!琼蕤,你不要哭,我一会儿到,先挂了!”
一个血肉男人,最无法承受的是自己心爱女人的眼泪!
慕容琼蕤的哭声当即把郝隽哲的挚爱推到山巅。
他把手机放回裤兜疾步向楼梯口迈去,迎面却碰上了刚跨上来的华烁。
“隽哲哥!”
“华烁”
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对方打着招呼。
又同时顿住脚步扯开嘴角苦笑。
只一眼,华烁发现郝隽哲的状态不似以往,一项衣着整洁的他,领口外的衬衫竟开了两个扣子,还很皱折,头发也不似平日那么规规矩矩,似是给抓挠了一把,有些零乱,看起来像是和谁出手较量过,却也没有问及原因。
“田蜜蜜出院了,华烁,她没有告诉你?”
一脸阴郁的郝隽哲,疑惑地摇摇头,似是有什么隐情难以出口。
“蜜蜜出院了?什么时候出院的?嗨!她怎么就出院了呢?出院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真是的!隽哲哥,她是不是去飞机场了?”
华烁吐出一连串问题,直视着郝隽哲,那急切,只要郝隽哲应一声,他便立马赶往机场。
“嘿嘿!”
郝隽哲竟是冷冷地发出了两声嘲笑,仰头看着天花板。
“隽哲哥,你这是怎么了,蜜蜜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她是不是又自……”
一个不祥的猜忌从华烁心头划过,他的神色立马恍惚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哆哆嗦嗦的了。
华烁以为找不到昂昂,田蜜蜜崩溃了,再次起了自杀的念头。
华烁一把抓住郝隽哲的胳膊,死死地盯着他:“快说,是不是出事了?”
“放心,田蜜蜜没达到目的,她怎么会自杀!”
郝隽哲推开华烁的手,一副鄙夷的神色看着一个方向。
“蜜蜜有什么目的啊?隽哲哥你快说,别把话说得半透半露,你快全都告诉我吧!”
华烁再次伸手抓住郝隽哲的胳膊摇动着。
“假相,全是假相!”
“假相?什么假想?”
“你、我还有印象,我们三个人全被田蜜蜜给欺骗了,她哪里有什么病,明明是在玩花招!她就是为顺理成章回婚庆公司打的迂回战术,她也太有心计了!真没想到三年不见,她竟然变得这么阴险!她也太阴险了,先是三年前的装死,欺骗了所有的人!再是现在的装病,骗得梁子乾那个混蛋团团转!”
“隽哲哥,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蜜蜜怎么就骗了子乾哥了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急得华烁抓耳挠腮无计可施。
“华烁,我发现你怎么这么笨呢!田蜜蜜回东明一个目的,就是为复仇!她一直不甘心,她想夺回公司,拆散子乾和慕容的婚姻!”
郝隽哲把他的主观推理当成了一个事实,煞有介事地对华烁说着。
华烁咧着嘴直摇头。
“隽哲哥,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你误会蜜蜜了,她……她……她……”
话都到了舌尖上,华烁却欲言又止。
昂昂丢失,因为郝隽哲不知道,他才这样疑神疑鬼,可是,也不能把田蜜蜜已经有了孩子,昂昂丢失田蜜蜜支撑不住才住院的秘密告诉他啊。
华烁若有所思了片刻,似是明白了田蜜蜜留在婚庆公司的用意,找来到昂昂她是不会离开东明的!
“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梁子乾,印象,还有你,你们三个都喜欢她,怎么能看出问题?”
“隽哲哥,是你想偏了,蜜蜜不像你想的那样,真的!”
“拉倒吧你,编个故事你在行,人心不古,毛孩子一个,你怎么能看透,哼!梁子乾已经提出跟慕容离婚了!”
“什么,子乾哥要离婚?”
刚刚明白起来的华烁又陷进了迷魂阵。
“别黏糊了,赶紧去婚庆公司,再去晚了他们可就打起来了!”
说着,郝隽哲便抬步准备离开。
“啊,蜜蜜回公司了?”
华烁当即一头雾水。
一个要离婚,一个要进公司,是不谋而合,还是有意而为,不至于这么巧吧?
难道蜜蜜心里真有梁子乾?
蜜蜜,你怎么好了伤痕忘了疼呢!
蹬蹬蹬……
一前一后,两个人迅速地踏着台阶奔楼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