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支烟,没几口就给吸成了指端的一小截,梁子乾把烟屁股往地上用力一掼,狠狠的踩在脚下,碾了碾,一副果决的神色,瞪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蜜蜜,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不会再休克吧?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梁子乾竟是禁不住扯了薄唇漾起一抹担忧。
一抬手,梁子乾从左胸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那串水晶手链,放在眼前凝神看着。
本来已经忘记水晶手链的存在,可是,就在刚才在他胸口疼痛把手臂抚上时,突然触到了水晶手链,才引起了他的疑惑。
“咝——”
梁子乾扫着手里的水晶手链,嘴里却是发出不解的叹息声,“嗯?不是蜜蜜的,那会是谁的呢?”
水晶手链在指间滑动着,一粒一粒的水晶闪进梁子乾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他赫然定睛看着它,看着看着,眼前竟是一亮。
他,想起来了!
水晶手链是妖娆的!
没错,一定是妖娆的!
就在妖娆被慕容琼蕤撞进医院,梁子乾跑去看她时,他无意间扫到的,正是戴在打吊瓶的那只胳膊的手腕上。当时,只是梁子乾沿着输液管向下看,视线一直延伸到她的手臂上时,无意间发现的,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在极其安静的夜里,在决定要替梁子坤承担杀人凶手的特殊时刻,记忆的大门突然打开。即便是之前一眼掠过的随意性记忆,也竟是真真切切的从梁子乾的大脑里闪了出来。
嗳?不过是一串一般的水晶手链而已,怎么会戴在田蜜蜜的手腕上?梁子乾的眉头紧紧的皱缩起来。
“求你了……我要见蜜蜜最后一面……”
脑子里突然闪出妖娆奄奄一息时哀求的样子,不见田蜜蜜,她似是死不瞑目。
难不成,里面藏着妖娆要告诉田蜜蜜的秘密?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
梁子乾的手指一片一片的捏着白亮的水晶,直到捏到黑色的水晶块上,他便顿住,黑色水晶亮得逼人的眼睛。
用力捏了捏,硬梆梆的,除了颜色,跟别的白色透明的水晶没什么区别。
反反复复的看着,捏着,却是没发现什么破绽。
梁子乾失望的把手链向上衣口袋里送去,还没等放入,手却是顿住。
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眼前一下子闪出水晶手链里那块独一无二的黑色水晶来。
似是预感来临,梁子乾的心里竟是怦怦怦狂跳起来。
把水晶手链平放进手心里看着,眸光紧紧的盯住黑色水晶,用力捏了捏,还是没有打开,左右搓着。
啪!
随着一声轻脆的声音传来,方形的黑色水晶块竟是给打开了。
“啊?”惊呼着,却见一团纸从里面落下去。
一眼扫到纸片,梁子乾的本来沉稳的心,竟是怦怦怦失衡狂跳。
“真有秘密啊!”轻声嘀咕着,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梁子乾竟是立时拧起了眉头。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还要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有这么重要?”
看了一眼纸条,梁子乾突然一个愣怔,顿时冷凝成了一块冰。
一定是揭发苗宜霖的证据!
手链里的纸片,似是一把无形的钥匙,一下子把梁子乾之前无法破解的谜团,全给打开了。
怪不得苗宜霖把蜜蜜给绑架了呢!敢情他知道妖娆把秘密交到了蜜蜜手里!
蜜蜜被苗宜霖绑架,原来他的初衷并不是拿她当人质,只是想索要她手里的秘密,而他败露后,正好把蜜蜜当成了人质!
而这个秘密就带在蜜蜜的手腕上,她竟然是死扛着没有交出来,可见田蜜蜜吃了多少苦,怪不得她差点死掉呢!
多么残酷的折磨啊,蜜蜜,你真是了不起!
蜜蜜,幸亏你扛着没交给苗宜霖,要是把手里的秘密交出来,你的性命也就没了,还有昂昂的小命,就苗宜霖的狠毒,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梁子乾的心里竟是对田蜜蜜莫名的敬畏起来。
怪不得苗宜霖想除掉妖娆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秘密!
可是——梁子乾又拧起了眉头,他冷然的眸子里透着不可思议。
可是,苗宜霖为什么让慕容琼蕤撞死妖娆呢?就她那性格,怎么会任人摆布?
一定是妖娆手里有什么把柄抓在苗宜霖手里了,一定不是小事。
梁子乾一时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才让慕容琼蕤不得不听信苗宜霖的。
爱什么把柄什么把柄,管她呢!
放弃了对慕容琼蕤的猜忌,再次落眸纸条。
凝神看着,梁子乾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妖娆都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不肯把秘密交给他,非得执意亲自交到田蜜蜜手上。
到底是什么证据呢?妖娆不给我,还非得亲自交到蜜蜜手里,她这是在提防着我呢!
难不成,这个秘密里牵扯到梁氏集团?
啊?不会是里面牵涉了梁麒麟犯罪的证据吧?
这个猜忌一闪出来,梁子乾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头唬噔唬噔狂跳,手心里却是冷汗涔涔。
怪不得子坤把苗宜霖杀死,原来他以为苗宜霖手里攥着不利于梁麒麟的证据。
“嘘——”
梁子乾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空吞了口水,把纸条叠成小方块,重新塞进黑色水晶块,再放进口袋里,一副破釜沉舟的神色从眸光里散发出来。
蜜蜜,对不起!对不起!今后哥哥不能陪你了!哥哥欠你的,来生再还!
想到自己眼亲爱的女人要从自己的生命彻底消失,梁子乾的内心一下子空荡荡的了,似是内脏全给挖空了般,泪水也不可遏制的沿着面颊小溪般哗哗的流淌。
“嘘——”梁子乾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抬起手臂断然的抹干净了面颊上凉丝丝的泪液,“梁子乾,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要拾得起放得下!”
啪!
梁子乾忽的一起身,竟是把塑料座椅给碰歪,一下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低头扫了一眼横挡在面前的座椅,梁子乾却是生厌的猛然抬起脚,狠狠的把塑料椅子向着一个角落踢去,直接跨步门口。
嘭!嘭!嘭……
空气里传出门板被拳头擂得山响的声音。
梁子乾使出全身的力量,拼命的擂着门板,似是要把整个世界给吵醒。
安静的午夜,顿时被彻底打破,走廊里回旋着颤颤的声音。
梁子乾便把耳廓贴在门板上,屏住呼吸,凝神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针转了两圈,却是没有听到脚步声。
心里腾腾的着色,梁子乾便把身子向后一辙,握紧拳头,准备再次擂门,却是隐隐的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片刻后,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名年轻的看守手里提着一尺来长的电棒,晃荡着身子慢慢走过来,边走边打着哈欠,挤着惺忪的眸子,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心烦意乱的向着楼道冷然的喊了一嗓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敲什么敲!”
他的意识还模模糊糊的,竟是没能听出是哪一个门被敲响,走着走着,便突然顿住脚步,站在走廊里伸了个懒腰,歪着脑袋似是捕捉着敲门声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刻,走廊里却是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是不是做梦啊?”看守轻声自语着,抬起一只手臂抚上头顶挠了挠,却是没有发现异常。
正在看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失望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的这刻,赫然传来门板被敲响的声音。
嘭!嘭!嘭!
门,又是重重的敲了三下,声音之大整个走廊都动荡。
“啊!”吓得看守惊呼一声,腾的向前抢去,失衡的身子差点趴到地上,情急之下,把电棒向地上一戳,才算稳下身子来。
直起身子,看守吓掉了魂般怔忡着。
原来,他就站在关押梁子乾房间的门口,后背就贴在门板上。
似是被骚扰了,看守突然愠怒起来,脸向下一沉,转过身子气鼓鼓的冷斥着。
“有病啊,半夜三更的敲门,别敲了,把人都给吵醒了!”
听到看守如此不客气的厉声斥着,梁子乾也来了火,恶狠狠的沉吟道:“当然有病,没病能杀人!”
“啊?你——杀人犯啊?杀人还值得炫耀啊?什么事啊?”
“我有事要见所长!”梁子乾故意横气的说着,还真就是一个杀人犯的口气。
“所长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
听看守不耐烦的声音,知道是自己打破了他的睡梦,梁子乾却也已经无法顾及,便毫不客气的说:“我要马上见他!”
“明天吧!”看守也是毫不退让,他提起手里的电棒,敲了敲门板示意梁子乾不准再胡闹,接着他便打起哈欠来,“啊——哈——”
一个长长的哈欠啊!
一听,梁子乾就知道看守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这家伙不想给管,怎么办?
梁子乾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抽动了一下眸子,突然计上心来。
他突然粗沉而阴冷的干咳了一下,“咳!”
清了清嗓子,之后,又鼻口共鸣了一声,透出一丝阴险。
“Md!老子真有急事!耽误了你负责!”梁子乾装作着急的样子,竟是谩骂起来,他是在故意激怒看守。
“你你你,你怎么骂人呢?”气得看守磕巴起来。
“骂你?那是轻的!再不听话,老子想一脚踹死你!”
“你——”
“你什么你?给所长打电话,马上让她过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她汇报!”
“哼,大半夜的给所长打电话?你以为你谁啊?都成了杀人嫌犯了,还这样牛气,要汇报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