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华烁听到田蜜蜜说妈妈从病房里哭着跑出去,还说不要活了,吓的他从病房一头扎出来,直接奔回了家。
嘭!破开楼道的大门,一脚闯进楼洞,华烁慌着颤音大声喊叫。
“妈——妈——”
他边喊边往楼上跨步,蹿到三楼平台,掏出钥匙,哗啷哗啷开门。
咔嚓!
一把扯开房门,一团风般旋进门里,反身扯过房门闭上,转过身站在门口背靠门板,哆嗦着声音喊着:“妈,妈,妈——”
房间里却是没有回音。
啪嗒啪嗒……
华烁边喊边跑到各个房间里搜寻。
客厅,厨房,卧室,洗手间,阳台……
每一个房间,角角落落,旮旮旯旯,只要能容得下一个人的空间,华烁都要仔细查看。
里里外外寻了一个遍,都没划到温碧箫的影子。
“妈,你别吓唬我啊!”
因为心里着急,加之接连遇到了这么多伤心的事,华烁便往温碧箫已经自杀的坏处想,他的脑子里竟是突然闪出一些不详的画面来。
跳楼,投河,撞车,吞药,割腕……
五花八门的各种死法,纷纷钻进了华烁的脑袋里,却都似是真事般鲜活。
“妈,你一天福还没享呢,你不能死啊妈!”华烁竟是哭诉起来,眼泪刷的从眶子里啪啪啪滚出来。
他抬起手臂擦了面颊上的泪痕,在客厅里旋转着,突然想起卧室里的大衣柜还没有寻找,便跨步再次闯进妈妈的卧室,使了满劲一把扯开衣柜的门。
啪!门,一下子拽开,可是,用力过猛,竟是扭开了螺丝,衣柜的木板门直接脱离了柜体,向着华烁的当胸猛然砸过来,幸亏他反应还算快,身子抖动着向旁侧一闪。
咣当!
门板便砸在了地板上。
“哎哟妈!”华烁吓得惊呼着,却是免了砸在脑袋上的危险。
这么重的木板门,当头砸上,还不得当即脑震荡!
“嘘——”
吐出一口气,华烁后怕的看看了黑呼呼的门洞,便扒拉着整齐的衣服往里看。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本来也觉得不可能在衣柜,只是华烁不死心。
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温碧箫,华烁绝望的回到狭小的客厅,站在低矮的茶几旁边,却是越想越怕,竟是以为妈妈一定是跑到外面寻死去了。
瞬间,温碧箫的僵尸横躺在地面上的惨象赫然于眼前。
被自己的这个判断一唬,华烁竟是吓得连哭都来不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便漆黑一片。
停顿了片刻,稳定了一下心绪,华烁这才恍惚着神色扫视着房间。
正值初夏,应该是暖意融融,华烁却是觉得整个房间里冷如冰窖,冻得他直抖,冷气从脚心向头顶钻,他的浑身竟是出了冷汗,手心里冷汗涔涔。
“妈,有什么想不开的……”华烁吓得声音越是哆嗦起来,内心似是给针扎了般痛楚难耐,“妈,你好不容易跟大哥相认,三口人还没吃过团圆饭呢,你怎么会……”
不!妈妈不会这么轻易死的!那么多挫折自己都熬过来了,这么一件事怎么会把妈妈给打倒?
妈妈一定是到外面散心去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出来,华烁立马擦干净了面颊上的泪水。
“妈——”华烁大喊一声,跨到门口,猛然扯开房门,正要跑出去,却是一头撞在一手提了塑料袋,另一只手拿了一串钥匙,哗楞楞响着,正准备开房门的温碧箫的怀里。
“啊?”被华烁吓了一跳,温碧箫突然惊呼一声。
啪!啪!接连两声,钥匙和塑料袋先后落在地上。
“妈——”
“烁烁!”
两个人同时哆嗦着声音喊着。
华烁一下子把温碧箫紧紧的搂在怀里,温碧箫的胳膊一环,也直接把华烁给裹在了怀里。
“儿啊,出来了,你可出来了!把妈妈都给吓死了!”
母子二人似是别离了多年,经历了重重磨难,终于相会,抱在一起亲了足足五分钟,直到温碧箫突然愣怔了一下,从华烁怀里撤出来,抬起头来泪水哗哗的盯着华烁,沙哑着声音问着:“烁烁,你大哥呢?是不是又去医院看蜜蜜了?”
看到温碧箫期待的目光,华烁一下子傻了眼,散乱着眸光把头扭开,却是不敢看温碧箫的眼睛。
温碧箫似是意识到了不详之兆,便惶惑着抬起手臂抓住了华烁的手摇晃着:“烁烁,快说,你大哥呢?他人呢?”
华烁没有直接回答温碧箫的问话,把手撤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和塑料袋:“妈,到屋里说话吧!”
说着,华烁便闪身进了门里,温碧箫紧随其后,进了房门直接把门给掩死,惨白着没有血色的脸宠哆嗦着声音:“快说,乾儿到底怎么了?”
“妈,你先别害怕,妈,你向我保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想不开!”华烁紧紧的盯着温碧箫。
“妈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什么没经历过,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别啰嗦了,快说啊!”温碧箫已经是急得眸子都红了。
“大哥,他……是他杀死了苗宜霖……”华烁快要哭出声来,却是极力坚持着。
当着妈妈的面,他要坚强!
“啊?你说什么?乾儿杀死了苗宜霖,不可能!不可能的!”温碧箫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头摇得似拨浪鼓,“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不会杀人的!”
“妈,这么多年没跟大哥在一起,你又能了解他多少呢?”华烁只是想劝温碧箫不要太过伤心。
听他这样一说,温碧箫却是跟他急了眼:“我身上掉下来了肉,我当然了解他了!我不信,我说什么都不信。”
在这个信念的支撑下,温碧箫竟是不有嚎啕大哭,只是冷着一张毫无还情的脸,瞪着华烁。
“妈,我也不相信大哥会杀苗宜霖,可是,大哥他自己已经承认了,是他招了供,才把我们三个人放出来的,妈,大哥要是没有杀死苗宜霖,他怎么会承认呢?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后来我一琢磨,大哥很有可能杀死了苗宜霖,妈,你想想,蜜蜜被苗宜霖绑架糟蹋,谁最心痛?”
华烁分析着,把温碧箫从惊恐里引出来。
“还用问,当然是乾儿了!”温碧箫顺口就吐了出来。
可是,话刚一出口,温碧箫竟是一下子意识到真的是梁子乾杀死了苗宜霖,便猛然的一个愣怔,瞬间石化了般没了反应。
“妈,妈——”华烁发觉不对劲,接连唤了两声。
温碧箫突然眨动了一下眸子,似是还魂般醒过来。
“我的乾儿啊,他怎么就那么傻呢!为了一个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去杀人,值吗?”温碧箫痛苦的眸子里竟是透出几份愤恨,“都怪田蜜蜜!这个女人真是一个惹事精,上高中时,先是把你勾引得神魂颠倒,后来又转移到我的乾儿身上,还跟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你说,交朋友随便,感情不专一,她算什么好女人!分明是祸水一个!”
“妈!不准你侮辱蜜蜜!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哪个女孩子也没她那么纯情,她是情非得一!她是……她……”
华烁竟是越说越没了劲。他突然想起田蜜蜜明天跟印象结婚的事来,亦或是受了温碧箫对田蜜蜜有成见的影响,越是觉得田蜜蜜的整个人不知为什么会变得他都不认识她了。
难道田蜜蜜本来就是跟黛蒂一路货色,是一个现实的人?是自己不看清她的真面目?
“什么情非得一!一个女孩子的贞操多么重要!她到好,没等结婚,已经把孩子给生出来了!也就是你和你大哥两个人傻呼呼的围着她转,切,不说她了,现在哪里有闲工夫说她!”
温碧箫边愤然的说着,边扫向华烁,却是被他的疑惑的神色吸引。
“烁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妈妈啊?”
“没,没有,妈!”华烁否认着。
“烁烁,你可是一个从小都不会撒谎的孩子,你一定有心事,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啊?是不是你大哥的事啊?”温碧箫一双穿透力极强的眸子盯着华烁,不容他心里藏着什么。
梁子乾的深不可测的黑眸,很是随温碧箫。
“妈,不是大哥啦!是……是这么回事,明天……明天……”华烁竟是心痛得说不下去,眸子里瞬间溢出泪水。
“明天怎么了,嗯?快说啊?”温碧箫更是大惑不解的看着华烁要答案。
华烁抬起手臂捏了一下鼻头,强忍着心头的酸楚,低声说着:“明天蜜蜜结婚。”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温碧箫竟是以为自己患了耳鸣,抬起右手,把食指塞进了耳孔里抠着,“明天蜜蜜结婚?她跟谁结婚啊?跟你吗?”
在温碧箫的心里,田蜜蜜虽然交友随便,却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她最亲密,即便结婚也一定是在他们两个里选,梁子乾在羁押,和田蜜蜜结婚的自然是华烁了。
“妈——”
“闭嘴!”温碧箫不容华烁插嘴,“你大哥为这个女人杀死了人还关在牢里,她就要跟你结婚,说,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她提出来的?没良心的!不行,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