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医院大门,跑出几十米,郝隽哲便停在了路边熄了火。
扭着身子,视线穿过后档玻璃,郝隽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医院的大门口,眸子里透着几分笃定,双手紧紧握着,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脑子里却是闪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嗯?她不是躲起来不露面了嘛?来医院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鬼啊!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辆张扬的宝石蓝色的进口法拉利豪华轿车从大门里钻出来,向着郝隽哲的这个方向拐到马路上,在慢行道上徐徐滑过来。
车子越来越近,连车头的那匹跃起的马,郝隽哲似乎钻进了他的眸子。
嘭!
郝隽哲掰开车门,从驾座里突然钻出来,一甩手,车门便重重的关死。
他向路中跨了一步,直接站在了慢行道的中央,正好堵在了宝石蓝车子的前面,挡住了那匹跃起的马的去路。
吱——车子猛然制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所幸的是,车子开得较慢,加之急刹车,贴近郝隽哲的双腿时稳稳的顿住。
“隽哲,找死啊你!”
慕容琼蕤从车窗玻璃内探出头来,气呼呼,恶狠狠的啐着,声音里透着冷傲寒彻,脸色也已是苍白。
“慕容,把车靠路边停下,下来!”郝隽哲毫不示弱的回着,双腿叉开着,一副她若不把车子后退停在他的车子后面,他便决不闪开的意思!
“闪开!”慕容琼蕤冷声斥着,却是没有过去的那种声势。
自从查出怀孕,她小心着呢!即便打个喷嚏,她都担心肚子里的那个小祖宗跑出来。
走路,现是一个病中的西施,慢慢悠悠。
她是严格遵从医嘱,要不是出了这么多事,她早就卧床了。
慕容琼蕤可是承受不住流产的打击。
“下来!”郝隽哲指了指路边。
“你想干什么啊?”慕容琼蕤急得声音更是粗粝了。
“慕容,下来!我要跟你好好谈谈!”郝隽哲做了一个向后退车的手势。
“有什么好谈的,我忙着呢!改天吧,改天再谈!闪开!嘀——嘀——”慕容琼蕤冷着脸色斥着,还使劲按了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
因为是医院附近,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特别多,有的好事者便顿住脚步看热闹,有的车子也落下玻璃扫一眼。
人,越聚越多!人行道上已经站了一推人。
车,越行越慢!
快慢两车道的路,慢行道被慕容琼蕤的宝石蓝车子占了,过往的车辆都挤在快行道上,片刻的工夫,车子已经排起了长龙,乌龟一样慢慢爬行。
“嘀——”
“嘀——”
“嘀——”
…………
各类车子刺耳的鸣笛声,汇集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在马路的上空回荡着。
一张张愤怒的脸,一声声不干不净的唾骂,从四面八方飘过来。
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些,慕容琼蕤的压力越来越大。
醉驾车祸,已经惹得慕容虎狠狠的训斥。万一被人认出来,拍了照发到网上,有人拿来别有用心的大肆炒作,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影响,还是要照顾的!
“慕容,你给我马上下来!”郝隽哲却似是根本没有看到此刻的情形,依然站在车头处,不容慕容琼蕤打折扣,一副命令的口吻喊着。
再若僵持下去,恐怕有人要打110了!
“你——”慕容琼蕤突然愣怔了一下。
习惯了郝隽哲围着自己转的慕容琼蕤,一下子看到他如此强硬,却是不适应的盯着他看。
“你吃错药了隽哲?怎么成了这副德性,啊?”慕容琼蕤感觉缠不过郝隽哲,担心他动粗,伤了肚子里的胎儿,也实在承受不住路人的围观,她便徐徐的把车子向后退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慕容琼蕤很是不情愿的把车子泊在了黑色轿车后面的数米之外。
郝隽哲扯了嘴角似是冷笑了一下,便向着慕容琼蕤靠近。
“下来!到我车里去说!”
“你啊,真是病得不轻,赶快去看医生吧!”
听慕容琼蕤骄横的说着,稳稳的坐在驾座上,没有下来的意思,郝隽哲登时来了一股犟劲。
嘭!
猛然拽开驾座的车门,郝隽哲抓住慕容琼蕤的胳膊,一把便扯出车子。
“啊呀……啊……”
惊呼着跌出车子,似是要倒地,慕容琼蕤顿时吓得七魂出壳,六魄飞天,半空里乱抓的手却是一下子被郝隽哲捉住,慕容琼蕤便得了救星般倾倒进他的怀里。
“嘘!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慕容琼蕤轻声念叨着。
一只手被郝隽哲攥着,另一只手便抚在胸口上轻轻拍打着。
郝隽哲以为她在谢他出手相救,便扯了嘴角漾出一抹幻影般的笑意。
“还有脸笑!”冷斥着,慕容琼蕤拿眼白了他一下。
只消一瞬,她便意识到是在围观的大街上,强行后退一步,稳住脚跟,用力把手臂撤出来。
“隽哲,你混蛋!”
扬起手臂就要扇过去,却是被郝隽哲擒住了胳膊。
不由分说,郝隽哲拽着她向着自己的车子而去。
慕容琼蕤竟是给郝隽哲的强盗行为给震慑,心一下子怦怦怦狂跳起来。
“隽哲,别拖!我……我怀……你拖我干什么吗!我自己能走!”
她吓了一跳,差点吐出怀孕的事,一下子气急败坏,便不等他反映过来,将手臂从他的手里硬是拉了回来。
谁知,慕容琼蕤的手臂还没有缩回到身边,手腕便陡然一紧,被郝隽哲倏地伸过来的大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她即便再用力挣,也脱不开。
慕容琼蕤还是固执的往回扯了扯。
“隽哲,放手!这里是大街上,都看着呢!快放手啊……”慕容琼蕤的声音几乎哆嗦起来。
走在前面的郝隽哲不支声,只顾扯着慕容琼蕤的手臂向黑色轿车跨步。
似是一股热浪扑过来,慕容琼蕤的面颊当即热得腾腾冒火,瞬间,她的额角便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扫到又有人驻足瞪着怪异的视线观看。
“隽哲!”见挣不过,慕容琼蕤顿时便要斥责他几句,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扫到马路的慢行道上,一辆车子里的副驾座上有一个中年女人,从大开着的车窗玻璃内探出了脑袋向这边扫过来。
这个人慕容琼蕤认识,是妈妈郦筱汐的一个姐妹万阿姨,吓得她赶紧扭转了身子背对着车子。
坏了坏了!要是万阿姨认出自己,一个电话打到妈妈那儿,妈妈又得不停的唠叨。
是啊,自己是一个有夫之妇,在马路边上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传出去——慕容琼蕤猛的心头一阵惊慌划过。万阿姨这个女人最好搬弄是非,被她添油加醋的一夸张,风方风语一传,自己在东明市的名声可就被她给毁掉!
她一急,便再次用力甩动手臂:“松手!放开!”
空气里传递着慕容琼蕤粗粝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冷漠和抗议,她的眸子里塞满了惊恐和愤怒。
郝隽哲再也不被她的声音所折服,仍然拉着她的手臂前行。
一急,慕容琼蕤便把另一只手按在郝隽哲的手上掰着,声音不敢再冷硬,几乎是哀求:“隽哲,你要干什么啊?”
不知是她的手劲太小,还是郝隽哲的手劲太大,连一根指头都没撼动。
郝隽哲依然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火辣辣麻酥酥的痛从他的手指间钻出来。
从郝隽哲力道的手劲,慕容琼蕤似是感觉到了他在极力隐忍着的没有发作过的东西,这刻他要发泄出来!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的眸子,却看看了他钢板一样的后背,只是这个似是睡醒了的雄狮般的后背,已经把慕容琼蕤骨子里的锐气给镇压了一大半。
慕容琼蕤从来都没受到这样的强制,她虽然有些惧怕,还是极力反抗着!
她的另一只自由的手,掰不开郝隽哲的手指,便直接把她长长的指甲,扎进了他手背的皮肉里。
瞬间,血渍便从她的指甲里渗出来。
郝隽哲却是没有因疼痛而松开,握着她手腕的力度更大了,以致于她无法承受这种骨头都快要被他攥碎的折磨,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
慕容琼蕤疼的惊呼一声,不得不随着越是加快了脚步的郝隽哲,趔趔趄趄的快速前行。
这刻的郝隽哲,不知哪里来了一股邪劲,丝毫理睬慕容琼蕤的反抗,径直把她拉到自己车子的副驾座一侧,咔嚓拉开车门,直接把她推进了车子。
慕容琼蕤一下子跌坐在副驾座上,脸色气得煞白,浑身都在哆嗦着,似是跌到了一个失衡的世界里。
嘭!车门被郝隽哲用力一甩,发出强烈的撞击声,本来心神不定的慕容琼蕤,更是吓的瞪直了眸子。
郝隽哲迅速绕到驾座一侧,猛然拽开车门。
一向沉稳冷静的郝隽哲,今天却是失了理智,大显男人的粗鲁,钻进车子,扫了一眼正在揉着手腕的慕容琼蕤,却见她的手腕红了。
要是以往,他早就心疼了,这次,看到了,他却似是没有看到。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车子里静得出奇。
片刻后,悬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才稍稍落下去,慕容琼蕤只觉得周身闷热得透不过气来,不得不急促的喘息着。
车子熄火,空调没开,车子里当然闷热!
“打开空调啊!你想把人蒸成馒头啊!”
郝隽哲没理会,抬起手臂抚上方向盘,手背上还在浸着血渍。
慕容琼蕤的命令彻底失效,她赌气的按着按钮,车窗玻璃便落了下去,却是直接扑进来一股热气,外面的温度也低不到哪里去,还担心有人往里窥视,索性又把玻璃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