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似是越来越稀薄,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各自瞪着赤红的眸子叹气生悲。
郝隽哲突然吞咽了口水,直愣愣的盯着梁子乾,很是痛惜的斥着:“慕容那么爱你,梁子乾,你为什么不给她幸福?你能给她幸福的!为什么不给!你冷酷自私,从来都不在乎慕容的感受!梁子乾,我讨厌你的绝情!”
梁子乾薄唇轻扬:“我绝情?嘿嘿,你小子竟然给我下这样的结论!我这是爱憎分明,处事果断,我的这些优点,到了你的眼里都变成了缺点!
“你呢?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处事稳重,心地纯良,可是,在我看来,这些也正是你致命的缺点,因为你这样的性格,造成了你在处理和慕容的关系时,优柔寡断,患得患失,哥们,心太好,这也正是你致命的弱得不到慕容的真正原因。”
郝隽哲突然冷笑:“不用你盖棺定论!”
梁了乾不说话,扭头扫向电话机。
“梁子乾,有时候我真恨你!”
“难得,在恨我的人里面,你就是那百分之一。”
郝隽哲不解反问:“什么意思?”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爱我呗!”
“呸!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吗?恃帅放旷!大言不惭!除了慕容和田蜜蜜傻呼呼的被你一张外表帅的人皮迷惑!”
梁子乾浅笑:“总比一个女人都迷不住有魅力吧?”
郝隽哲猛地醋意的看着梁子乾,给他噎得僵了好半晌不说话,却是眼神极其的冷淡。
被两个男人一调侃,房间里的空气渐渐活跃起来。
过了一会儿,郝隽哲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着道:“梁子乾,是你教唆我的,可别怪我反过头来咬你!别看慕容一脸的高傲,其实她心里很自卑,她的难听的中性音,折磨着她,她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的声音,而喜欢田蜜蜜,也是因为她的声音。
“梁子乾,我告诉你,就是我再怎么喜欢慕容,可你们一天不离婚,她还是你的老婆,你给我记住,在你与慕容离婚之前,我不准你再招惹田蜜蜜,慕容她……她怀……她再怎么坏,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处境,一个没有婚姻保障的女人,她整天生活在虚无的半空里,她已经被你冷落得没了人格,梁子乾,你敢再伤害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嘿?隽哲,本来是我教你一招,你也太现实了吧,怎么实验到我头上来了!”梁子乾手指点着侧面的郝隽哲。
“还说我优柔寡断?梁子乾,你呢?跟慕容结婚都三年了,怎么还没离婚?你到是赶紧离啊!”
梁子乾静默半晌,叹声道:“哥们你不了解慕容,不了解!”
“我不了解?是,我承认,我没你了解!可是,你还没离婚,就和田蜜蜜混在一起,置慕容于何地?让她情何以堪!梁子乾,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可耻吗?”郝隽哲从未如此的咄咄逼人:“以慕容的家庭权势,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官之后,不在话下,以她绝顶的聪明才智和干练,不管是官场还是商海,她一定是女中巾帼,她却是义无反顾的跟你在一起,宁愿成为你的附属品,你不但不珍惜还要抛弃,你于心何忍?”
面对郝隽哲的质问,梁子乾的眸光中,染了一抹严肃,极是好看的眉宇间氤氲了淡淡的疏冷。
静静的看着恼火的郝隽哲,梁子乾深不可测的眸光里,透着复杂的情绪,顿了片刻,他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这么说,哼哼,我梁子乾是高攀她慕容了?”
“无聊!”郝隽哲浑身颤动了一下,气得似是要火山喷发。
梁子乾唇角轻扬,波澜不惊的说:“这个词你概括得太好了,有时候,生活真的是很无聊,你应该比我更有感触!”
郝隽哲突然似是给针扎了的气球,泄气得面颊灰暗。
梁子乾斜飞他一眼:“把教训哥们的心思用在你最需要的女人身上吧。”
又提到了女人!
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一天失去联系了,自己还有心情跟梁子乾这个混蛋扯皮!
郝隽哲突然转了神色,眸光里染了一抹担心:“慕容关机!知道吗,她关机!她一整天都关机呢!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她,连刘菡笑都不知道她的行踪,子乾,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她?”
“不就是关机吗?又不是飞机失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梁子乾,你这是什么屁话!”郝隽哲给气得面如猪肝。
“有人担心就行,还用得着我?”梁子乾一派事不关己,也毫无醋意的神色白着郝隽哲。
“你!梁子乾,你是不是做梦都盼着飞机失事,慕容就坐在冲进大海里的那架飞机上啊!”
梁子乾斜了一眼从来没有如此冷酷决裂的郝隽哲:“哥们,我有这么高尚吗?你也太高估我了!”
“梁子乾,你就不担心慕容想不开寻了短见?”
“放心吧,慕容手段多着呢,她不把别人折磨死,就谢天谢地了,哼哼,就她?自杀?真是天方夜谭!”梁子乾竟是毫不客气的嘲讽着。
“梁子乾!你混蛋!”郝隽哲竟是一下子被梁子乾的冷嘲热讽给激怒。
忍无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火中烧,郝隽哲腾的从沙发里弹起来,猛然伸出手臂,一把扯住了陷在沙发里的梁子乾的前襟,一边摇晃,一边恶黑着声音斥着:“梁子乾,你太过分了!”
郝隽哲忿然着高高举起铁铮铮的拳头,看他那股愤恨的劲头,直接在梁子乾毫无挑剔的面颊上给掏个窟窿,绝不在话下。
梁子乾不辩驳,也不恼怒,身子随着郝隽哲的臂力前后晃荡,一双坦诚的眸子却始终没离开他的视线。
渐渐的,举在半空里的拳头,却只是晃动着,怎么都落不下来,牙缝里吐着:“梁子乾,要不是慕容是好哥们的老婆,信不信,我,我敲不烂你的脑袋!”
恨得咬牙切齿,拳头只是举在半空,却没有付诸在行动上。
瞬间,郝隽哲的心灰了,手软了,最终,拳头空空的握了握,便松开来,无奈的落了下去。
因为郝隽哲扫到了梁子乾坦然无畏的眸色,即便是把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给擂死,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他的心里装着的只有田蜜蜜,把慕容琼蕤硬往他的心里铆,只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看着梁子乾的淡定与坦诚的眸光,郝隽哲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那个可耻的晚上,本来是自己愧对梁子乾!
哥们的老婆!哥们的老婆啊!
自己却是跟哥们的老婆上了床!
并且,慕容还怀了孕,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睡了哥们的老婆,即便是酒后失控,即便自己再怎么爱慕容,即便梁子乾再怎么不在意慕容,即便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这样丑陋的行径,永远是郝隽哲灵魂十字架上的一抹耻辱!
自己已经被牢牢的钉在了耻辱的十字架上!
这样的耻辱,当面对着襟怀坦荡的梁子乾时,它对郝隽哲的折磨,便越是变本加厉。
几欲把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梁子乾,郝隽哲却是没有那个勇气。
在这个晚上,在与梁子乾的推心置腹的争吵里,郝隽哲又有了摊牌的欲望。
该是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向他摊牌吧!
郝隽哲抿了一下干涩的唇瓣,面色黯然着扫向梁子乾:“子乾,我——”
话到嘴边,却是语塞。
“嗯?隽哲,什么事啊?”梁子乾抬起头仰视着他。
“那……那个晚上……”郝隽哲躲闪开梁子乾兴味的眸光,“那个晚上……”
“哥们,瞧你吞吞吐吐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到底哪个晚上啊?嘿嘿,隽哲,你想说什么啊?心里有藏不住的话,就赶快摊牌,别磨磨叽叽的,我可受不了!”
摊牌?摊牌?摊牌?
“……”
郝隽哲苦涩的咧了咧嘴,勇气渐渐殆尽。
牌,终究是没能摊开!
因为郝隽哲扫到了梁子乾那双真诚期待的眸子,这种亲兄弟般无隙的眼神,是建筑在互不伤害基础上的,但是,只要他把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吐出来,两人友好的情感就会立马灰飞烟灭!
谁让自己睡了哥们的老婆!
郝隽哲退缩了,他抬了手臂扯了扯脖子,堵在喉咙里的话,便似是分散在他的手指间。
“嘿,隽哲,瞧你那眼神,什么眼神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说拉倒,我也懒得听!”梁子乾抬了抬屁股,似是要站起身,却还是蹲了下去。
郝隽哲竟是依然扯脖子的皮肉,一副不可捉摸的思考状。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不能说!绝不能说的!
就是打死,都说不出口。
可是,慕容怀孕的事,该不该告诉他?
想起这事,郝隽哲的心里竟是又零乱起来,接着,即便在他的极力克制下,那个晚上的情境还是毒蛇般从暗夜里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