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浓郁的调味品混和着鸡肉的香味,幽幽的飘散发出。
从半夜起身用紫砂锅细火煲汤,直到太阳已经跳出海面,温碧箫才看着从锅盖缝隙里缕缕升腾的飘香的气体,幸福而满足得上拉了嘴角,溢出温馨的笑。她怎么能不笑?
一个值得她骄傲的梁家大少爷的儿子!一个曾经自己最仰慕的男人又回到了身边!
前日,梁麒麟跪地请求宽恕,他竟搂着她的双腿老泪纵横,痛改前非,似乎已经扯平了二十多年前捉奸在床的仇恨,温碧箫不但原谅了他,还把压抑了二十多年来的仇恨转化成了恩爱,恨不能把天下的老母鸡们全然温火慢炖成飘飞着浓香的汁液,滋补到轮椅上的梁麒麟的体内。
如今,为生命里的两个最亲的男人服务,成了温碧箫今生最大的幸福和荣耀。
却见她满意的拧灭了蓝汪汪的燃灶,轻盈着脚步,闪身出了厨房。
这不,片刻的工夫,她又提了两个干净的保温饭盒进了厨房。
哼着小曲,竟是邓丽君的《采红菱》。本来年轻时就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儿,而今虽然年过半百,面颊却是丰润得年轻了十岁。
捏着热辣辣还在汤手的盖顶的柱头,取下紫沙锅的盖子,扑面的香气一下子把温碧箫越来越光泽的面颊滋润得更是鲜泽泽的了。
满满的一沙锅老母鸡汤呢!
温碧箫最认可的营养滋补品,就是多年的老母鸡炖上十个八个的小时,那浓浓的汤于身体,于病情,胜过任何补品和药物。
“老东西,喝了老母鸡汤,就自然站起来的……”温碧箫不是自语,就是哼唱,还伴着发自内心的笑。
把香喷喷的鸡汤和她的幸福一并盛在保温饭盒里。
迈出厨房,抬头看了看客厅墙壁上的时钟。
7:30。
把裹了保暖袋的饭盒小心的放在茶几上,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点开,却是关机。
温碧箫似是已经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拧起了眉头。
“昨天说好了的不准离开医院,这孩子,指不定又干什么去了!”摇着头自语着,温碧箫便又拨打了一个固定电话。
接电话的是苏护士,她一听是温碧箫,便热情的打发招呼,回话的意思是,梁子乾从昨天傍晚就离开了医院,去哪儿不知道。
一手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温碧箫便喜滋滋的出了家门。
打的来到甜蜜蜜婚庆公司,急匆匆直奔二楼,闯进办公室便喊:“乾儿,乾儿——”
一低一高唤了两声,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把两个饭盒放在茶几上,温碧箫转身出了房门,又移步隔壁陶然的办公室。
“陶秘书?”温碧箫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嗳,来了!”提前赶到公司搞策划的陶然赶忙应着,打开房门闪出身子。
“温姨,是您呢,您有什么吩咐啊?”陶然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陶啊,看到子乾了没?”
“噢,温姨,你问梁总啊?没在房间里吗?”陶然闪烁着一双清明的眸子,“今天早上我来上班时,梁总的门关着,我还以为他人就在里面呢!”
“是这样啊,嗳?昨天晚上他人在不在啊?”温碧箫看上去一脸的焦急,却又是一副陶然最知情的样子。
“昨晚?哎呀,温姨,这不马上五一了吗?昨天公司正好赶着策划一个市妇联组织的五一集体婚礼活动,下午下班时挺晚了,我离开时梁总还在忙呢,什么时间离开的公司,我就不清楚了。”陶然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解释得还不够清楚,便又补充着,“因为策划书还没定搞,今天早晨我就早来加班了,哎呀,一份策划书已经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了,实在是没在意梁总!”
“小陶啊,昨天你有没有发现,子乾有什么不对劲吗?”温碧箫似有所指的问着。
陶然知道她想问什么,觉得隐瞒不住,便直截了当的道:“温姨,你是不是问田蜜蜜啊?”
温碧箫会意的一笑:“是哪。”
“梁总说田蜜蜜失踪了,他看上去挺着急的,也不知道找到了没。”
“又失踪了?怎么可能?”温碧肃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陶然,却又瞬间转了探寻的神色,神秘的问着:“找到了没啊?”
“温姨,我只顾忙策划的事了,还真没顾得上这事。”
温碧箫扭头看了看长长的走廊,又转向陶然,神秘兮兮的向着陶然招招手,示意她再靠近一点。
陶然一脸狐疑的向前移了两步,把脸凑到温碧箫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吩咐。
“嗳?刚才我打电话,子乾关机,他平时经常关机不?”温碧箫疑惑的盯着陶然,似是要从她的眸子里找到答案。
陶然轻轻的摇摇头:“担心业务上有什么急事,梁总从来都不关机的啊,不但他不关机,按公司规定,还要求员工二十四小时开机呢!”
听陶然如此解释,温碧箫暗自“啊”了一声。
“这孩子,他怎么就关机了呢?是不是……是不是找不到田蜜蜜……他生气了……”温碧箫自语着。
“温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智能手机差不多天天充电,梁总的手机说不定是没电了呢?”
“也许吧?”温碧箫一脸猜忌的神色,她似是又想起什么,更是悄声的问,“嗳?小陶,我问你个事,听说乾儿自结婚以后,就吃住在这套办公室里,小陶啊,是真的吗?”
看到温碧箫一脸打探的神色,陶然面上现出难为情:“这个……”
“你是他的秘书,应该知道的,告诉阿姨,他是不是跟慕容一直分居啊?”
“分居?这个……”陶然吞吞吐吐。
“别这个那个的,不分居,结婚都四年了,两个人怎么还没有孩子呢?”
“这……温姨,这个我真不知道!”陶然一脸的尴尬。
分居?孩子?
自己不过是一个秘书,这样秘密的问题,她怎么就好意思问得出来呢?这可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秘密!
“小陶,我还有急事呢,快说吧!”温碧箫见陶然言行不似黛蒂快言快言口无遮拦,每说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便现了不耐烦的口气催促着,“你不知道谁知道?”
陶然的面颊莫名的红了。
温碧箫这样说话,显然似有所指。
切,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把自己当成了老板的什么人了!
让敏感的陶然自然联想到自己和梁子乾的清白上。
就连她亲妈也这样认为,哪有的事?两个人清清白白,连手指都没碰一下子,就别说发生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自己不是没有非分之想,进公司当秘书都三年了,三年来,不知给自己的老总做过多少次早餐,也不知道给他泡过多少次咖啡,他一声声的呼唤“陶然”,自己的影子几乎天天晃动在他的眼前。
即便她想把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他手里,他也只是把他极是好看的下颌仰一下,示意放在茶几或台面上。
曾经盼着梁子乾酩酊大醉,哪怕是把她这个替身当成了田蜜蜜也行,可是,无数次酒后的梁子乾,却从来都没有失控到跟自己的女秘书在办公室里发生的程度!
替身替身!能不失身?
陶然早就耳闻这样的传言,她的清白早就进了染缸。
甚至有人已经把她当成了梁子乾的小三,从慕容琼蕤对她敌意的态度里,她就能得到证实。
连天天都不离开公司的慕容琼蕤都这样认为,公司里还有谁不这样认为,也难怪温碧箫往那方面想。
问题是,自己白白的担当了一个地下情人的罪名,却是有名无实。
陶然皱了皱细弯的眉毛,赶紧把自己撇清:“温姨,我是按公司规定时间上下班的,我从来都不住宿公司,还真不太清楚呢。”
“真不知道啊?算了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还得去医院打吊屏呢!”温碧箫不放心的绞着手指,“哎呀,鸡汤也都快凉了!”
“温姨,您别急,我不停的给梁总打电话,只要他一开机,就能找到他。”
温碧箫看着办事周到的陶然,虽然没套出点什么,眸色里染了喜爱,心里竟是痒痒的,又想起给华烁说媳妇的事:“小陶啊,你多大了?有男朋友了没啊?”
陶然突然脸红了,羞赧的摇了摇头。
“告诉阿姨,心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我家烁烁这样的男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温碧箫问自己的终身大事,还直接把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儿子推到自己面前,不知道她这是在拿她优秀的儿子作为诱饵来套陶然,还是真想给陶然当大媒,陶然竟是不舒服起来!
真是八挂!
忽然闪出因为田蜜蜜失踪,梁子乾急得失了理智的样子,陶然心里突然难受起来,眼圈都红了,差点落下泪来,她赶紧撩了一把额角并不零乱的秀发掩饰:“阿姨,我还是先给梁总打电话吧!”
说完,陶然便赶紧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