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残酷了……
“放手,放手!这样没轻没重的折腾,会出人命的!”
一位中年男子的半个脑袋钻进镜子,板着面孔严肃地呵斥着。
“老板,你千万别给他求情,他是我亲弟,天天在外鬼混,抽烟喝酒打架,没个消停!一点都不学好,明天高考了,还这样作,我要好好教训他——”
煞有介事地说着,梁子乾还是放开了华烁的手,把他向怀里一扯,拍打着后背,那亲热劲还真的像大哥管教小弟。
“再不学好还灌!”
梁子乾口气极尽的亲密,不知情的人,谁看了都会信以为真。
“嗨——回家教训去,在我店里出了人命谁负责?影响了酒店生意谁赔偿!”
中年男子一边打量眼前的两个体形相仿,相貌相似的小伙子,一边认可地点点头。看样子,他通过比对,认定两个年轻人真的是亲兄弟。
梁子乾嘴角一扯,深邃的墨眸瞬间一亮,一抹恶搞的表情随即掠过,把不可辩驳的强劲目光锁住镜子里的男子,随得理不饶人地厉声斥着。
“你吼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影响生意?到底谁影响谁呢?我还正想打110投诉酒店呢,我弟可是未成年人,被你们酒店里的假酒灌得不省人事,影响了明天高考,清华北大耽误了,大好的前途被酒店给断送了,你能负的了责吗?”
梁子乾横着脑袋,冷眸里的光束箭般射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听,摸不准状况,搞不清两个人的关系,又怕影响生意,便摇着头退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又剩下了两个人。
梁子乾把华烁向镜前一推,再次抓着他的脖梗用力一晃,对准墙上的镜子,面颊几乎贴在上面。
“华烁!你给我看清楚你的面孔!”
华烁果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痴呆呆的,眸光暗淡撒乱。水流小溪般沿着发丝和面颊淌进脖子。天蓝色短袖T恤衫紧裹在身上,瘦削的骨质体形显露无疑。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大……大哥……”
华烁终于认出了梁子乾。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说完脑袋呱哒垂向另一侧。
“华烁,我是田蜜蜜的未婚夫,被你拐跑的田蜜蜜,是我未婚妻,你既然叫我大哥,田蜜蜜就是你大嫂,你是明知故犯,要是你胆敢再纠缠蜜蜜——”
梁子乾掐紧华烁的脖梗,向后一提,向下一按,做了个再次灌水的动作。
“大……大哥,大哥——”华烁有气无力,连声哀唤,酒劲已醒大半。
“华烁,你给我仔细听着,明天高考,乖乖回家,好好休息一夜,精精神神的上考场,要是考砸了,看到没?”
梁子乾很力道地握着华烁的后脖颈向上一提,*迫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清楚!要——是——考——砸——了——”
梁子乾一字一顿把这几个字咬得清清楚楚发着狠吐出来,随之再次恶狠狠地猛然把华烁的脑袋向水龙头按去。
华烁双手抓住洗手池的边沿,用力抵住:“大哥……大哥……”
一声声哀求的呼唤,梁子乾的手越来越软。
梁子乾彻底放开了华烁,让他自由地整理着自己。
华烁腹部抵在洗手盆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甩了一下脑袋。头发紧贴头皮,本来瘦长的立体小脸,更显瘦窄了,且苍白得无半点血色。
镜子里照出的是一张惨兮兮的脸,往日的帅气荡然无存。
细密的小水珠沾在华烁长长的睫毛上,他眨眨眼,红着眼球,抽搭着鼻子一愣一愣的,他像是一只刚从大西洋底爬上岸的深水怪物,眼前的世界全变了。
华烁的声音很丧气,也很委屈,还夹杂着告饶。
喘息着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些元气,华烁嗫嚅着:“蜜蜜不考,我也不考。”
华烁少有的反抗情绪,从他刚刚攒聚起来的意识里发芽,梁子乾把脑袋一横,梗着脖子瞪着他。
“混蛋!竟敢逆天!蜜蜜不考,你也不考?好啊!我让你不考!看来还是灌得轻!”
梁子乾再次去抓华烁的后脖,吓得他赶紧用力甩头。水珠横飞,啪啪啪打在镜子上。
片刻的对峙,华烁眸光渐渐的明亮起来。
“大哥,你已经和慕容琼蕤订婚,都快要结婚了,蜜蜜就不再是你未婚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没想到这小子都自命难保,刚缓过气就马上较劲,竟敢死死抓住梁子乾的软,梁子乾哪里肯受他的挟制!
“我和蜜蜜的婚约,是上天注定的,永远生效,没有谁能把它解除得了!蜜蜜永远是我的女人!”
梁子乾凶狠地看着华烁,“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敢再招惹蜜蜜,我绝不客气!”
“大哥,你……你怎么就不讲理呢!”
华烁底气越来越足,醉意减弱,眸子里也开始聚光。
看华烁一脸执拗的样子,仅仅把他按在水龙头下灌水这一损招打压不住不说,还完不成和田蜜蜜的君子协定。
梁子乾自是不敢小觑,眸底里暗自闪出冷光,上下打量着华烁,目光在他湿漉漉的裤裆处停留,他不怀好意地看着,牙齿故意搓得咯咯响,喉咙里发出蔑视的冷笑,把最恶毒的嘲弄淋漓尽致地抛在华烁的双腿之间。
梁子乾就这么盯着,直到华烁惨白的面颊上臊得像浸了晚霞,囧得把两条腿夹得紧紧的,一双手不自觉地向下移动,掩着还在渗尿的下肢。
“哼!瞧你那怂样,夹着尾巴的狗一样,就凭你这两个子,还敢纠缠蜜蜜,把尿给我憋住!攒足了当镜子照照你自己这副嘴脸!”
被梁子乾毫不留情地臭损,华烁臊得更是没着没落,竟然抬眸向镜子投去一瞥,等他彻底看清了一个狼狈得如丧家之犬的自己,羞辱得立时把脑袋扭向旁侧,垂得低低的一声不吭。
“滚!”
厉声吼着的同时,梁子乾伸手一把扯过华烁的胳膊,他便啊啊着向门口抢过去,差点趴倒在地,趔趄着稳住脚跟,顿时被激怒,他又不服气起来,扭转脖子瞪着梁子乾。
“你……你凭什么……”
没等华烁把缺乏力度的反抗发泄出来,梁子乾那冷鸷的眸光已经锁了他的魂魄。
还在华烁缩着脖子一抖的刹那,梁子乾腾地抬脚向华烁的屁股一脚踹去。
即便华烁已经意识到这恶毒的一脚马上踹过来,他却来不及躲闪,双膝一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还敢顶嘴!找揍!”
梁子乾抡起拳头,晃动在华烁神志恍惚的眸子里,他自是吓得没了半点抵触情绪。
垂头跟在梁子乾的身后,没了灵魂般踉踉跄跄走着,低垂着的醉眸偷偷扫视着。
他全身湿透,上身是水,下身是尿,好在水和尿分不清,酒客们没有把怪异的目光沾在他的身上,到是盯着梁子乾指摘着。
来到车子旁边,梁子乾拉开副驾座,不由分说把华烁硬推进车内,看他那一脸挫败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内一拉,似笑非笑地拍拍华烁的肩。
“拉裤子了没?当心弄脏我的车子!”
华烁被臊得脸上又红了一片,脑袋向下一耷拉,遮掩起囧相,不敢看梁子乾。
蓝博基尼飞驰着,副驾座的窗玻璃落下去,顿时凉风嗖嗖扑入车内。
华烁倒吸了一口凉气,把目光投向窗外。
一个亮闪,划出一条明晃晃的炽白的弧线,接着便传来轰得一声沉闷的雷声。
“大哥,这……这是去哪儿啊?”
“离家才一个月,回家的路,你就不认识了?”
梁子乾没好气地奚落着。
“我……我不回家!”
声音很低,也没力度,像是自语,又像是乞求,华烁的反抗精神,早被梁子乾的狠劲给折服。
被梁子乾按进水里的滋味,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这种被折磨得尿裤子的耻辱,今生今世他永远忘不掉!
“找抽是不?由不得你!不乖乖听话,考不上名牌,华烁,我不是吓唬你,你今辈子就别想再见田蜜蜜!我要让她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哼!毛孩子一个,敢跟大哥较劲!”
“大哥……你别……别伤害蜜蜜……求你了……”
被梁子乾一吓唬,华烁当了真,放弃了自尊没了人格连声哀求。
“让我放过蜜蜜?好啊,这很简单的,只要你明天参加高考,并且考上名牌大学,我就放过她,这就算是你我之间的一个君子协定,你敢不敢应战?”
梁子乾一副挑衅的神情看着华烁。
华烁不知是没的选择,还是觉得这个协定可取,便自觉自愿入了梁子乾的套,耷拉着的脑袋腾地向上一举,一下子梗起了脖子,毫不气馁的直视着梁子乾。
“大哥,咱两都……都是男人,说话算数……只要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蜜蜜就…就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能再折磨她!”
“胡说!不就是订婚典礼上我亲吻了吗,那算是折磨吗?是你小子越轨,三番五次冒犯我的女人,你若胆敢再招惹她,我——”
说着梁子乾激奋了,便咬牙切齿得瞪着华烁,像是要把他给射穿。
“大哥,你已经跟市长千斤订婚,蜜蜜……蜜蜜不再是你的女人……”
华烁斗胆争辩,竟不惧梁子乾的狰狞面目据理力争。
“混蛋!找抽!”
破口骂着,梁子乾用力踩刹车,车子突然嘎的一顿便停了下来,他抡起手臂似是要擂下手。
华烁吓得一缩脖子,他刚刚钻出芽的抗争被梁子乾给一时镇压。
蜜蜜呢?她人在哪儿?”
华烁把湿漉漉的脑袋扭向梁子,瞪着一双涣散无光的眸子,躲闪着他的锋芒之光。
“不准叫蜜蜜!听到没?叫大嫂!”
这一声比较有震慑力,一下子刺激了华烁,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看着梁子乾:“我凭什么叫她大嫂?你们又……又没结婚!再说你很快就跟市长千斤结婚,你有老婆了,她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你……你这是欺男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