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眸舞池。
和着蹦擦擦的节拍,梁子乾不顾田蜜蜜的感觉和情绪,楼着她在舞池里疯狂旋转。
这种环境下近距离的独处,给了梁子乾掌控田蜜蜜的机会。
一双恨不能把田蜜蜜给吞噬的墨眸始终锁住她的眸光,那光束是那么的强劲有力,以致于逼迫得她不得不挣脱他的视线,把散乱的目光躲闪到他的下巴上。
谁知那个典型的那欧米伽型下巴,却比他那穿透力极强的眸子更是折磨她。那希腊字母ω形的下颌韵味十足,张扬着无比的高贵与优越,实在是美不胜收。
田蜜蜜的失神地看着,似乎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看够了没?当心给口水噎死!”
田蜜蜜吃了一骇,神色骤然一滞。
梁子乾突然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和三年前蓝博基尼车里的腔调没什么两样,一下子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曾经被他塞进车里钳制得服服帖帖的镜头一闪现,田蜜蜜的面颊腾的起火,浑身的皮肤像是钻出草芽,扎得痒痛难耐。
于是,脚下失了方寸,仅有的一点意识,只顾伴着节奏驾云般被梁子乾扯着旋转。
“告诉我,你真的爱那疯子吗?”
“和你无关!”
两人低语着,却没有停止快速的旋转。
“你是我梁子乾的女人!”
“混蛋!强盗!凭什么!凭什么我是你的女人!”
“不凭什么,你就是我的女人,今生是,来生是,生生死死都是!”
“你的女人是慕容琼蕤!”
听田蜜蜜这样一说,梁子乾故意用力勒了一下她纤细的腰肢。
田蜜蜜吃痛地咧咧嘴,突然抬眸白了梁子乾一眼,却是被他火热的光线给灼痛。
“看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跳这样的双人舞,女伴本来是要微仰着头挺拔着上身的,可是田蜜蜜却低垂着头,再跳不出感觉和气势。
梁子乾早就发现了,严厉地命令着她。
“……”
田蜜蜜欲言又止。
她从他霸道的声音里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直面扑过来,似是唤醒了之前的记忆与惯性,便不由己地抽动了眸子,发怵地仰起尖俏的下颌,把散乱的眸光对上梁子乾的视线。
“让我抓狂,决没你好果子吃!”
田蜜蜜扭动了嘴角,敢怒不敢言的神色里含着不甘。
她想扭动腰部表达她的不情愿,却被梁子乾牢牢扣住,他的眉宇微皱,严肃地看着她,意思是他不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唱反调。
和他默然对视着,望着他眸光里的深挚与霸气。
对视着,梁子乾眸子里渐渐染了深情,浓得如蜜汁,逆着田蜜蜜的视线向她的眸子里输送。
片刻,情到深处,田蜜蜜的眸底便无端涩涩的似是有泪液马上溢出来,迎接那份情意。
神色愉悦了,舞步协调了,视线交织了,心与心的桥梁沟通了……
他便达心达意地看着,以致于看得田蜜蜜难为情起来,面颊染了红润,立刻咬紧了唇片。
只一瞬,田蜜蜜突然一个愣怔,意识到自己陷进了他的情感圈套,赶紧跳出来,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淡然的说道:“为什么没完没了!”
他贴在她后背的手坚定而有力,低沉的声音里深藏着清傲:“你欠我的!”
我靠,梁子乾,我欠你的?我什么时候欠你的?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啊?
心里暗自愤然着,余光扫到独自立于酒桌的慕容琼蕤,田蜜蜜突然找到了理由。
“慕容琼蕤盯着你呢,别把事情搞得难堪!”
梁子乾根本没在意她说了什么,神色没变,眸色微暖,眉头微微皱了皱:“管她干什么吗,那是她的权力和自由!”
“你该明白,慕容才是你老婆,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本来死了的人,这不又活了吗?事实是,一切都能改变!”
不可理喻!
知道梁子乾是在揭她三年前跳水自杀的伤疤。
本来早已愈合,却一下子给他戳到了田蜜蜜的心结。她便伤感起来,加之把梁子乾的这番话理解成她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屈辱得差点掉下泪珠子。
平白无故地被他搂在怀里,田蜜蜜却空有反抗之心,无反抗之力,复仇只能是空谈。
“为什么欺负人……”
已经被梁子乾拽得气喘吁吁,田蜜蜜说出话来便柔柔糯糯的,失了怨怒和恨意的声音,听上去透着委屈似是还有娇嗔。
“谁要是不想被欺负,就乖乖听话!”
话落,梁子乾很是享受地抿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找回了之前的感觉。
这刻的田蜜蜜已经是舞步踉跄,娇美清明的脸上是一片煞白,一双眼睛却是比往常更加明亮,她看着梁子乾,似是自言自语:“什么世道……”
梁子乾那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并没有因为田蜜蜜的冷漠而气恼,更加提升了温度,微弯了薄唇痴然地盯着她。
田蜜蜜突然虚无的冷笑。
梁子乾忽然很是用力地箍了一下他手里的那只柔弱的小手,似是在故意报复她的冷嘲热讽。
“你弄疼了我”
“小小的教训,加深记忆,你这猪头没记性!”
他曾经说过,田蜜蜜是一只没心眼的猪。既然自己被他看作是一头猪,那么无论面对任何情况,她都应该装作傻乎乎的才对,不是么?
特别是面对梁子乾这样的恶魔,她要收起她的所有的不满情绪,否则,她就会因为没记性被他修理!
嘁!你才猪头呢!你不仅猪头,你还混蛋!你还强盗!
心里暗自斥骂着,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便证实了田蜜蜜不是猪头。她却是要把自己在梁子乾面前装作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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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一声重重的吞咽声四起,一只空了的高脚杯,被慕容琼蕤倒挂在指间无聊地晃荡了两下,忽明忽暗的灯影里,她抬手把空杯子向桌子上一戳,随手又握起一杯,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握住。
她一愣,眼睁睁的看着郝隽哲把那杯子夺进自己手里,痛惜地盯着她。
“慕容,这是酒不是可乐!你不要命了?”
说着,郝隽哲一仰脖却倾杯吞进自己腹内。
“隽哲,你——”
慕容琼蕤哪里注意的到,郝隽哲早就站在不远处关注着她的行踪了。
“谁要你管我!滚!”
被慕容琼蕤不客气的斥着,郝隽哲不以为意地轻摇了头。
“子乾只是和天命真女跳一支舞,尽地主之谊,你吃她的醋干嘛?”
“谁……谁吃醋了!嘿,嘿嘿!我慕容贵为市长千斤,有尊贵的梁家大少奶奶的地位,凭什么要吃她的醋?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歌妓而已,我跟她吃醋,她有资格吗?就她,早就成男人的地铁了!嘿嘿嘿……”
慕容琼蕤罩在灯影里,已喝得眸色暗红,不再端着和梁家大少奶奶地位匹配的架子,借着酒劲说荤话,一副无所谓的慵懒样。
知道此刻的慕容琼蕤心痛到了无以复加,郝隽哲却没有疗效药帮她解痛,只是瞪着一双染了一抹情意的眸子锁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伸手又端了酒杯,摇晃着高挑的身子,一双醉意的眸子跟随着场内的那对人旋转着。
郝隽哲想阻止,怕又惹得慕容琼蕤不高兴,便站在旁侧不安地拧着眉毛。
“琼蕤——”
一声响亮的呼唤,把慕容琼蕤和郝隽哲的视线同时给扯了过去。
腆着肚子走来的是刘菡笑。
只见她着了宽松的孕妇服,正端着一杯白开水笑吟吟着向慕容琼蕤靠近,一脸的讨好相。
见刘菡笑走来,郝隽哲一提神,迅速向前迈了一步迎接着她:“菡笑,你来得正好,好好陪着琼蕤,别让她再喝了。”
“哎呦,你这一言九鼎之人都管不住她,就我?她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刘菡笑面上带着难为情,话里含着刺。
慕容琼蕤乜斜着神色扫了一眼刘菡笑突出的小腹,眸子抽筋般皱缩了一下。
刘菡笑怀孕已经四个月,这样的场合她本不该参加的,就因为这次是慕容琼蕤的给她下了请柬。被市长千斤钦点,很是受宠若惊,便不顾还在持续着的妊娠反应带来的恶心,也不顾强烈噪音干扰胎儿成长发育带来的后果,欣然而来。
因为慕容琼蕤受到尊崇的地位,一直以来,刘菡笑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呢!
可是,这刻,慕容琼蕤看到快要当妈妈的刘菡笑,也升腾起强烈的羡嫉。她看到那突起的腹部,无端觉得那是刘菡笑故意刺激她,脸色自然没好到哪里去。
能怪谁呢?
结婚三年,慕容琼蕤的小腹内的那片土地上却一直空空的,就是不见生根发芽的迹象。
大医院小医院,中医西医,秘方偏方,嘿,她都用过,就是怀不上!
“哟,我只知道大帅哥梁子乾车技一流,却不知道他舞也跳得一级棒!外来的都是客,邀请客人跳舞这是礼节,慕容,你也别太在意,下一支舞子乾就该邀请你了!”
慕容琼蕤敏感着呢,她不理刘菡笑,仰起脖子把紫红的酒液贴在唇边呷了一口,依然看着舞场里旋转着的两个人。
被慕容琼蕤冷在一边的刘菡笑,有些失落却又不甘心,便又移到慕容琼蕤身边,很是神秘地悄悄搭讪。
“这个天命真女越看越像一个人!琼蕤,你没看出来?她多像子乾的那个前——”
慕容琼蕤听刘菡笑这么一说,神色骤然一顿,头一下子就扭了过来,生厌地截流:“菡笑,就你长了一双好眼睛!谁没看出来她长得像李纹!就你长了一张乌鸦嘴!”
刘菡笑讨了个没趣,暗自白了一眼慕容琼蕤,端着水杯悻悻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