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灵澈的行动受到药物影响,身体整个当机,直接从空中跌了下去。
顾念九并不着急,因为君灵澈现在是龙身,他自己身上的鳞甲就是最完美的保护壳,从这种高度摔下去是不会给他造成什么伤害的。
但是,为了防止他突然发难,顾念九还是将灵物们召唤出来了。
主仆几人转着君灵澈观察了一阵,在确定他不会突然跳起来作怪时,这才开动手指,想要将他抬进木楼去。
然而,君灵澈的龙身毕竟太过庞大,连木楼的大门他都没法进去。
顾念九又不可能放任着他不管,想来想去,也只好在他们的婚契上做文章了。
主意一定,顾念九不再迟疑,双眸一闭,以意念之力启动婚戒,再通过自己的意念作用于君灵澈,尝试着将他变回人形。
顾念九这么做也并不是没有原因。
此前,凤莉莎想杀君灵澈的那次,她正是借助了婚契的力量,这才保全了君灵澈,而且还让自己在无形当中得到了提升。
顾念九一向是个善于总结的人,她最常干的事情便是举一反三。
在尝到了婚契的甜头后,她总是在想,什么时候君灵澈若是不听话了,自己就用婚契来收拾他。
只是,她完全没料到,自己再次动用婚契的力量,却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君灵澈顺利地变回人形,被灵物们抬着回了木楼。顾念九将人安顿好,却在如何清除君灵澈身上的法力污染时犯了难。
之前生息子有专门跟她讲解过凤莉莎的禁术,让她知道法力污染到底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越是知道得多,她就越不敢轻易动手,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非但帮不了君灵澈,反倒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君灵澈倒是睡得恣意,平平躺在结界里,活生生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顾念九又不由得有些嫉妒他,觉得他真是快活,就那么一睡,万事都不用管了。
就在顾念九各种无措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女声,“九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顾念九立即被这道女声吸引了去,却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发现任何异状。
只听那道女声又说,“九娘啊,是娘对不起你啊,当年如果不是娘捡回凤莉莎那个毒妇,你也就不会落得凄惨下场!呜呜呜,都怪娘,娘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啊!”
顾念九越听越迷糊,这个声音……难道是凤九娘的母亲的?
可是,凤九娘的母亲又是何许人也?自己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况且,在凤九娘的记忆里边,也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啊,会不会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搞错了?
顾念九感觉背后都凉嗖嗖的,赶紧说,“喂~这位……呃~阿姨,您先别激动啊,咱们有话好好地说,如果您真的觉得九娘是您的女儿,那您就现个身,好吧?”
那道女声幽幽地叹了口气,“九娘,娘亲已经没有化形的法力了,若不是有慕白那孩子在,娘亲只怕是再见你一面都难了。娘亲本来还想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慕白那孩子急匆匆地就走了,而且一去就是那么多天,后来这条喷火龙到了这儿,娘亲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恐怕慕白那孩子这回是危险了呀。”
顾念九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现在才手足无措啊。
她也叹了口气,“阿姨,您分析得是,我也正因为慕白师兄的事犯愁呢。哎,要是知道凤莉莎那女人的禁术的解法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为难了,真是的。”
那女声道,“九娘啊,你当真想解开凤莉莎那个女人的禁术吗?”
“阿姨,如果我不想解开,就不会在这儿干着急了。”
“可是九娘啊,解开凤莉莎的禁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啊!这条喷火龙值得你为他那么冒险吗?”
“阿姨,他是我的爱人,如果我连自己的爱人都不帮,那我还配在这世间立足吗!”
“说得也是,娘亲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你呀,就跟娘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重情重义!可是九娘啊,娘亲前些时候已经将你托付给慕白那孩子了啊,你这样毁婚真的好吗?”
“阿姨,这跟毁不毁婚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吧。我在遇到慕白师兄以前,早就和阿澈结为夫妻了。如果我再嫁给慕白师兄,那才是真正的毁婚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只能对不起慕白那孩子了,哎,娘亲可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你们就是没有缘份呢。九娘啊,既然这个孩子是你的爱人,那娘亲就是舍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替你把人给救回来了。”
顾念九越听就越觉得心惊,看来凤莉莎的禁术确实非比寻常,要解开恐怕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道女声的主人是凤九娘的母亲,自己又怎么能让她受到伤害呢。
凤九娘与她本就是同一个人,虽然凤九娘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相关记忆令好民感到奇怪,但她却相信,一个能够舍弃生命成全自己的孩子的女人绝不会有坏心。
只是,对于这个自称是凤九娘母亲的女人,她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免得一时大意,着了对方的道。
她考虑了一会,对那个女人说道,“阿姨,虽然您一直声称自己是凤九娘的母亲,但口说无凭,我需要你提供一些依据,才能判定你是否真的是凤九娘的母亲。”
女人长叹一声,幽幽地说,“九娘,都是娘亲对不起你啊。当年,若不是娘亲一意孤行,我们凤氏一族也不会落入凤莉莎那个女人的手里,更不会让你经受洗脑的痛苦。
凤莉莎到了凤族之后,开始对你产生嫉妒,还因为慕白那孩子对你心生怨恨,慢慢走了邪道,修练了凤族禁术。
我们凤族的禁术,一旦开始修练就是个不可逆的过程。它将以整个种族的生命作为献祭,让我们整个种族成为黑暗的幽灵,再也翻不了身!
凤莉莎的禁术正是在将你也一起杀死之后,才真正得以启动。上千年来,我们都被镇压着,肉体消亡了,可灵魂却不得自由,我们明明有着自己的思想,却屡屡要听从凤莉莎的指令,成为她手里的一柄柄利剑!
我隐忍千年,终于等到了机会,在凤莉莎与这个孩子战斗的时候,趁机占领了这个孩子的身体。占领了这个孩子的身体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女儿九娘已经转生到了这个世界,如此一来,我就更不可能让凤莉莎那个女人再伤害我的女儿了!
九娘!你就别再一口一声地叫娘亲阿姨了,娘亲听着心里难受啊!你不记是娘亲,可你一定还知道自己左颊上的印记,当年娘亲脸上也有这么一个印记,这个印记是我们每一代凤主的象征啊!就算你被洗了脑,但咱们血脉上的这个共通点却是无法抹灭的!”
顾念九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立即相信。如果这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凤九娘的脑海中为什么半点关于母亲的记忆这点就说得通了;但是,如果这个女人是冒牌货,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顾念九是不得不堤防啊。
谁都知道君灵澈是她最重要的人,只要事关君灵澈,她肯定会阵脚大乱,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凤莉莎派来的后招!
鉴于这一点,顾念九并没有轻易将君灵澈交到对方手上,而是坚持自己的初衷,“阿姨,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一下我的心情。阿澈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绝不会将他的生命交到一个我不熟悉的人手上!所以,如果你坚持说你是凤九娘的母亲,那么,还是请你拿出有力的依据才行。”
那女人见顾念九坚持,也明白自己若是拿不出有力的依据,顾念九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于是,那个女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在顾念九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对方重新开口了,“九娘,娘亲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希望自己的爱人好,娘亲很高兴转生的你已经有了防人之心,也有了大智慧。你说得对,娘亲必须拿出让你信服的依据来,否则就太随意了。”
说着,那个女人发声之处已经凝结起一阵淡淡的墨色,“只是,九娘啊,娘亲现在的法力毕竟太弱了,就算勉强幻出形体,只怕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但是咱们的血脉是相通的,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九娘,就一定能够认出我来。”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墨色慢慢凝聚成一个人体的形状,人体呈高光显示,只消一眼,顾念九便认出那人的轮廓,确实是与自己的容貌神似的。
只不过那女人的精力显然极其不好,眉宇之间全是黑气,看着都令人揪心。
然而,就算是看到这个女人的形体,顾念九仍然无法确定其身份。毕竟这个世界法力高强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那个影像是不是哪位高人事先预设好的,只要在适当的时机触发一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