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灵澈冲顾念九眨了眨眼睛,恢复成了以往的调皮样,迅速地说,“九儿,你等着,我这就去弄你要的东西!”
君老夫人则做作地以手支额,老没老样地笑道,“那奶奶这就去装病!”
顾念九嘴唇弯了弯,算是对君老夫人露了个笑,叮嘱道,“奶奶,晕倒之前可千万要让翠儿去把董晴儿那个女人叫来服侍您啊!你对她可是一向‘青眼有加’呢,咱们演戏也要演得合乎情理不是?”
君老夫人笑眯眯地说,“奶奶知道!好了好了,你也快去准备吧!”
顾念九也回了房,让尤二为自己梳了一个扶攘大陆男子常见的发式,便坐在房里等着君灵辙。
会客厅里边,君灵澈在丫环翠儿的赔同下疯疯癫癫地与西门兄妹周旋,一会扯扯西门鹤的配剑,一会儿又拉拉莫筱依的发簪。总之是将傻候爷这个角色演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不一会,君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丫环珠儿惊慌而失礼地冲了进来,看也不看西门兄妹两人,直直跑到君灵澈面前就跪,“候爷!老夫人心病突然发作,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您快快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吧!”
君灵澈一听立即从主位上跳了起来,拉着身边翠儿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奶奶啊!你可不能丢下澈儿不管啊!你要是走了,澈儿还怎么活啊!”那急切而又毫无形象可言的跑法,愣是让西门兄妹这般的粗人都叹为观止。
一出得会客厅的门,君灵澈与翠儿两人便对视一眼,翠儿往董晴儿的住处奔,君灵澈则躲躲闪闪地回了自己房中。待到董晴儿的身影进了君老夫人的院子,他才抱着一个包袱跟个贼似地跑远了。
顾念九这边梳理好了发式,才让尤大将茶奉上来,君灵澈便带着个包袱到来了。
他一进门,便神神秘秘地转身将院门掩上,脸上是即将干坏事的兴奋之色。急轰轰地奔到顾念九房里,一股脑儿将包袱里边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他扒拉出一套月白色的长衫和一件青灰色的棉袄,在顾念九身上比了比,说道,“这是我十岁的时候穿的,现在给你穿正合适!来来来,快换上快换上!可不能让西门鹤他们看出什么端睨来!”
在君灵澈和尤二的打理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顾念九就成了一名粉雕玉啄的翩翩美少年。
顾念九让尤二拿镜子给她,看了一眼又问君灵澈,“我要的面具呢?”
君灵澈赶紧又去包袱里边扒拉,果然从包袱里找出来一只狐狸面具。顾念九将那只狐狸面具往脸上一戴,整个人的气质立时一变,让人瞬间生出一种猜不透眼前这位‘少年’的深浅的感觉来。
顾念九满意地一弹脸上的狐狸面具,吩咐君灵澈回去稳住董晴儿和戚家宝,又将净盘大师给带在了身边,这才不紧不慢地往会客厅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君老夫人的房里。
董晴儿正装模作样的哭泣着,那‘温婉’的面目,那声泪俱下的‘真情流露’,若不是君老夫人早就知道她的面目,怕是此刻就会感动的立刻‘醒’过来了。
董晴儿装了一趟,见老夫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问翠儿,“翠儿,候爷呢?候爷怎么还没来?”
董晴儿虽然表现得温婉贤良,可这会儿来的客人是西门鹤啊!要知道,她肖想西门将军夫人的位置可是很久了啊!奈何君老夫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心病犯了,这不是要断了她的夫人梦么!这怎么能行?必须得找法子偷溜出去才是正途!
正焦燥着,君灵澈带着两个人匆匆赶了来。
随他一起来的两个人一个正是管家戚家宝,另一个则作郎中打扮。
翠儿一见他们,立即边哭边让开了位置,“候爷你可把郞中请来了!快快看看老夫人的病怎么样了!戚管家,晴儿姐姐,现在咱们老夫人成了这样,候爷又管不了事,这儿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董晴儿与戚家宝相视一眼,齐声应道,“翠儿姑娘,承蒙老夫人信任,这种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拜托就太折煞人了!”
翠儿要的就是他们这话,当下不动声色地与君灵澈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笑,那意思仿佛在说——嘿!成了!
这时,床上的君老夫人却在这时低低地哀叫一声。君灵澈和翠儿赶紧转身望去,却原来是那个郎中使劲地掐了一把老太太的人中穴!
老太太这声哀叫一出来,心知再要装下去怕也是不行了,索性就睁开了眼睛,故作虚弱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君灵澈知道在还没有撕破脸之前董晴儿为求表现必然会抢着去奶奶跟前献殷勤,于是便和翠儿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们身后。
果然,董晴儿第一个冲到了君老夫人床前,眼含热泪,唱作俱佳地道,“奶奶!你可吓死晴儿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戚家宝也在一旁帮着腔,“是啊老夫人,您刚刚突发心病,可把我们董夫人吓坏了!”
君老夫人听完他俩的话这才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又看了看郎中,问道,“大夫,老身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啊?”
那郎中摸了摸胡子,神色讨好地说,“老夫人请放心,您这不过不老年人常见的毛病,将养将养就会好的,老夫人您菩萨心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君老夫人自己有病没病心里肯定是雪亮着的,不过现在这蒙古大夫这么说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她很是爽快地没有追究,还吩咐戚家宝随大夫出去抓药,这就算是将戚家宝给拖住了。
又慈爱地拉过董晴儿的小手,心疼地说,“晴儿,好孩子,你受苦了!过来奶奶这里坐着,和奶奶说会儿话。”
董晴儿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老太太都开口了,她又拉不下那个脸来说走。现在西门将军虽然来了,可若是没有西门将军的召见,以自她的身份若是冒冒失失地跑去了,说不定倒会坏了西门将军的好事,到时候别说将军夫人之位了,就是进将军府都成了问题!
董晴儿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一面心心念念着她的西门哥哥,一面又虚情假意地应付着君老夫人。
君老夫人找了各种各样的话题与董晴儿东拉西扯,不动声色地将董晴儿给稳住。董晴儿起初还乖巧地回着,渐渐地也生出些许疑惑来。
这君老夫人虽然对她青眼有加,可往常从未像今日这般热络啊!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君老夫却是不管董晴儿的脸色,暗暗向君灵澈使了使眼色,君灵澈便悄无声息地遁了。翠儿则仍留守在君老夫人的房里,以防董晴儿这个女人对君老夫人不利。
君灵澈出得君老夫人的院子,鬼机灵地四下里瞧了瞧,这才寻着个后门摸进了会客厅的偏门。那偏门是君老夫人发现他装疯卖傻之后让心腹专门开辟的,平时就只有君灵澈能从那里进出,为的就是方便君灵澈掌握候府来客的情况。
君灵澈溜进偏门时,会客厅的正门也恰好打开。净盘大师携着一名戴着狐狸面具的翩翩少年迈步走了进来。
君灵澈看到进来的两人心中一怔,怎么这两个人比他到的还晚?
他在这边疑惑丛生,殊不知净盘大师与顾念九二人却是慢悠悠地走着来的,似乎是特意要将西门兄妹晾一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