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是大地回暖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是又下了一场大雪,这雪居然是比年前还要大上几分,佟伊歌明白自己是被困在这山上了,山上的风雪本就比山下的要大一些猛一些,还好着屋子里储备了吃的用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熬过这段日子。
佟伊歌坐在炭火旁边,一手拿书,一手抱着怀里的小白,这是她为这个兔子取得名字。维持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了。怀里的兔子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佟伊歌知道这是小白饿了。“好了,我去弄吃的,”这小厨房在屋子的旁边,弄吃的就要出去。佟伊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拿着食材推门而出。
在小厨房简单的弄了点儿吃的,刚准备走回去,就看见门外那雪白之上清晰可见的乌黑,这乌黑在雪色之中太明显,风雪席卷着些许的血腥味。
扫视了房子周围,除了门前的那些脚印和那些乌黑的血迹之外再没有别的地方有。
佟伊歌明白这屋里面有人,一个受伤的人,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一个受伤的男人。
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的屋内躲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一个也许还带着危险性的男人。
屋内猛地传来剧烈的声响。佟伊歌快速的走进去。
一只脚刚刚跨进门内,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剑抵着她的脖子,佟伊歌抬眼望去,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屋内太暗的原因,佟伊歌竟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一个连五官都没有的可怖的人。
她唯一可以看得清楚的是那双闪烁着妖艳血色的眼眸。男子看清了她,收回剑,坐在椅子上,端正的不可一世的姿势。“你是大夫?”这明显的问句到了他的嘴里就清晰的好似是肯定句一样。
佟伊歌扫视了一下自己屋内,这里面最多的便是药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她又是干什么的。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来看一下我的伤势。”男子语气中带有不容违抗的命令。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佟伊歌这么一想,动作也不带犹豫的后退,脚刚刚抬起来,嗖的一声,剑光闪过。
佟伊歌捂着自己流血的脸。她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这个男人果然危险。男子血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了一眼佟伊歌,佟伊歌知道他刚刚是在警告,警告自己不要做有违他话得事情。
佟伊歌移到他的跟前,更加浓烈的血腥味传了过来。“你伤到哪儿呢?”
男子没有说话,头低垂着似是昏倒一般。佟伊歌伸手,手还没有碰到他,一只冰冷的似是深海水草的手直直的掐着她的脖子,佟伊歌立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不要碰我。”男子血色的眼眸对上眼前说不出话得女子。手一松。
不碰他?不碰他,怎么知道他伤到了哪里?
“可是……”还没有可是完,男子的身躯直直的向前倾倒,佟伊歌立马扶住他,好冷,好冰!
这个男人的身体竟然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就好像死尸一般,佟伊歌又转过头看了看门口的足迹和远处平坦的雪地,这个男人不会是……是人。
他是人,因为他身上流出来的血腥是温热的。
佟伊歌使劲儿的扶起他,男子全身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佟伊歌的身上,佟伊歌每移动一步都要喘上一口气,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终于把放到了床上。她打来温热的水,脱下男子的衣服。
这个男人到底是惹了多大的祸事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看着自己手上男子的中衣,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这衣服竟然被全部染成了血色。她又看了看地上的衣物,她本来以为这是这些衣物本来的颜色。
擦拭着男子身上的血迹,每擦拭一下,男子的眉头就拧紧一分,那额头上的细汗更是一层一层地冒出来。
佟伊歌动作更加轻柔,直到擦完全部的血迹,佟伊歌这才看清这个男人身上满布的伤口有小的似是针眼一般,大的伤口甚至是深可见骨一般。
她扶起男子的头部强迫他喝下止疼的药丸,又在伤口处涂上止血的药草。该包扎的地方全部都包扎好了,这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是好办的,但是这些细小针眼的伤口却是极其难弄,这针眼处沁处丝丝的黑血,这是中毒了。
而且看着伤口处这毒也不是相同的毒。古人哪里会什么提炼技术,顶多就是把动植物身上的毒药储存起来。
佟伊歌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不着寸缕的男子,伸手拿起被子盖上他。等明天他醒过来就让他自己去找解毒办法。佟伊歌走到门口收拾了一下,关上门。把手中残留的食物放在缩在一边早已睡着的小白面前。自己则坐在炭火边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睡觉。
细微的声响,佟伊歌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佟伊歌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是那个受伤的男子。
佟伊歌走到床边,眼眸微微睁大,这个男人的脸色居然都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她掀开被子,那男人身上已经全部都变成了乌黑的。
不好,心中一惊,她可不希望有人死在她的屋内更何况是她的床上。
外面依然是狂风夹杂着暴雪的一天,找村子里的人把他送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拿来屋内的酒,还有药草,她猛地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过了一会儿吐出来,然后又把药草嚼碎含在嘴里,直到感觉到味道才吐出来,俯身吸出毒血。
“不准碰我。”男子低喃。
佟伊歌哪里还能管他,只是一口一口的吸出毒血又一口一口的吐出来。
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佟伊歌才感觉到自己含在嘴里的血有了血腥味。
伸手搭上男子的脉搏,紧皱着的眉头松开,这个男人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他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看着自己吐在盆子里面的乌血,又看了看男子,这被子看来是不能要了,只是她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什么都不穿的躺下去吧,佟伊歌认命的把昨天丢在角落里的血衣拿起来,她这屋里本来衣物就少,更何况她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有什么衣服可以给他穿的啊。
倒了温热的水,认命的搓洗。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居然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
十几天的疗养,这个不知名的男人居然还是很不给面子的没有醒过来,佟伊歌要不是确定他还是好好的有着呼吸和心跳,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床上躺着的冰冷的男人是一具死尸。
大雪终于停了,春天的脚步一步一步的从山上走到山下,佟伊歌本来是想要要山下的村民帮她把这个男人弄走的,她刚刚想开口就听到送东西上来的孙大娘说隔壁村的人一个寡妇,收留了一个流浪汉,并且让流浪汉睡在了家里,村子里的人都指责她不守妇道,说她和那个男子做了苟且之事,寡妇一时气不过,撞树而死。孙大娘讲的时候,还在一边强调了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什么三从四德,什么贞洁烈女之类的。
佟伊歌硬生生的把自己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是过了一夜就撞树而死,那她这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十几天了,可想而知她的下场是什么。
她虽然明白这封建社会的思想是多么的不公平,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说几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她眉目一转,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现在只有希望这个男人自己醒了,然后再不惊动村里面的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伊歌,现在城里面的戒备没有那么的严了,以后你要是有药材要带进城里就跟我说一声。”
“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