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座下那书写了神文的土壤,金光大放,如同细针一般,瞬间刺破了幻境。同时她一直想要修炼的分化术没有浮现,反而从道生经里出现了,一种类似她之前修炼的破幻术一样的功法,叫做精神术。
此术可添益壮大灵魂,使精神力增长。
接着她便用精神术一喝喝醒了蒋运林,并谋划了后面袭击圣月泽梅的事。
帝瑶想不通的是,似乎道生经是为她量身而生的,里面衍现的功法,不用刻意直接就能够入门,并掌握。
好似,好似她修炼过一般,发自灵魂的熟悉。
“你在想什么?”蒋运林的手在帝瑶眼前晃晃。
帝瑶被惊回过神来,问:“你何时进来的?”
蒋运林反问:“你怎么了?”
他进来好一会儿了,见帝瑶双眼迷怔,不知在思想什么事情。
帝瑶摇摇头,揉揉眉间,声音有些疲惫:“没事,想了点事情。”
道生经,及十二珠,遗蛇,还有许多她不明白的事。一股脑涌上心头,一时就全神贯注地去思虑了。
落入一副棋局成为棋子的感觉,再次出现,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脱离圣月帝国之后,在找遗蛇之余,还需要寻齐其余的十一珠。
帝瑶暂且将这些放一边,强提起精神,说道:“好了,你查的怎么样了。”
如果婆娑承华真悟到了命运大道,他们就还得做出一个更精妙的两手计划才行啊。
蒋运林担心道:“要不然,你先休息,我们一会儿再谈吧。”
帝瑶总是爱皱眉,眉宇间添了些许忧愁,他担忧她事情想太多伤神。她又不愿与他讲她忧虑的事,他自不好开口。
他很想帮她分担啊!
帝瑶摆摆手:“真的没事。”
“你休息吧,我晚上过来。”不由分说,蒋运林直接起身开门出去。
临关上门,他眼里的某些东西,透过门隙被帝瑶捕捉到了。
但她不愿去明白。
既然蒋运林都已经出去了,她便也就上床躺下。这段时间来经历的事情繁多复杂,她的精神上确实感到疲惫了。
这一睡竟然毫无知觉的进入深层次的睡眠,醒来时门外天已经黑了。
她视线左方移,蒋运林抱着剑倚着门睡着了。沉静的睡颜,不似平日的冷峻,眉梢上仍是纯粹的单纯少年气。
自他国破家亡,便很少笑过了,把自己伪装成很坚强的模样,不想再受什么伤害,不想袒露自己的脆弱。
她有重重的心事,他呢?
他亦何尝不是。
只要是生灵,只要是在生活,只要是接触世界,或多或少地就不自觉地往心里,存进了心事。有的心事可以倾诉,有的却不可以,唯有掩藏、封闭着。
忽而相及此,越发心累。叹口气,掀开被子起床准备透透气。
“嘶!”
门刚开一点,蒋运林蓦然抽出小半截剑,眼神犀利。
见是帝瑶,眼神温和了下来,插会剑。
帝瑶对他笑了笑,道:“谢谢你,要不要一起透透气?”
他不晓得在这儿守了她多久了。
蒋运林点点头。
虽不能飞行,但越墙上方,对两人来说还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
今晚的皓月光洁如盘,坐在房顶上,仿佛伸手就可碰到。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了。”帝瑶伸出手,对着月亮点动道。
印象中觉得最美的一次月,是在玉锦皇宫的那座废旧宫殿,遇到摩耶陌上死缠烂打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的月,干净地似可洗涤心灵。
蒋运林左手搭在躬起的左脚膝盖上,凝视帝瑶的侧脸,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人赛月三分。”
帝瑶手指顿了顿,收回手,不看蒋运林,说道:“夜深了,露重。我们各自回房吧。”
淡淡的语气,淡然的背影,连关门都没有一丝的顿止。
蒋运林仰头,视月,睫毛轻颤。低下头,手放在左边,心问,我到底怎么了?很失落很失落。这种感觉比哥哥拒绝他出去游玩的感觉,来得还闷。
翌日,二人议事一如往常。
先是理了一遍预先的计划。圣月泽梅肯定算得到,他们若要逃跑只有三条路可走。
一条路是前城门、一条是后城门,最后一条是天空。这三处前后城门的防卫明显。而天空中看似只有疏散的十余位人王境,实则更加凶险。
栾鹰目前还很难飞的过人王境巅峰的强者,帝瑶虽然有绝品王器飞跃,说是速度可以稍胜人王境半分,但依仗的是灵力。她不认为自己再厉害浑厚的灵力,浑厚得过人王境的元力!
此次的计划是绑架圣月纪独子圣月弓长,制造大混乱,伺机逃脱。
蒋运林昨日确切地查到了,婆娑承华当真悟到了命运之道。所以,为防止他动用命运大道有可能推算他们的计划,又加了一条新计划。
制造闯前后城门的假象!
一旦有人王强者下地增援,他们就抓住夹缝往空中全力飞逃。
帝瑶让蒋运林去奴隶市场,挑了两男两女有点修为,胆量足,求生意志强的奴隶。斩断禁锢奴隶的镣铐,用丹药助四个奴隶恢复灵力。交代其要完成的任务,承诺四人任务完成,即可自由。
这些奴隶市场的奴隶几近是可怜之人,大都是被灭势力、家族中残留下来的人。或是那些苦难之地的苦难修士,然后遭强盛抓住势力卖到了奴隶市场去,作为发展资源。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站在高处强者视弱者名如草芥。
而这个规则,又是一个很好的规则。如果一个完完全全平等的世界,那么将会寄生出数多的饱暖思淫欲的废物。
强者和弱者其实是,相辅相成。
强者不再强,终将是被后来者超越的。
若是弱者不自救,永远就是一个弱者。
弱者中有堕落的,自然不缺不屈的,虽沦为奴隶,却一刻不曾失掉血性。
疾苦的人多的救不完,帝瑶此举算是有意,让存有血性的奴隶获得一些解救。至于解救之后,他们是什么模样,她就管不了了。
聪明的人,总会想尽办法活下去,成功的活下去!
现今,万事俱备,只欠一人。
三日不过弹指之间的光阴,大抵是圣月居深山脉中的缘故,这儿灵力比很多地方都纯净,云是,月是,星也是。
圣月的夜奇妙地美,夜空里散布的星星,宛如一个个生动的善良生灵,发着自身的光给世人视觉美感。
月静似水,清冷白净的月光照不透,这荧光灯火、声色痱糜的帝都。
城中人声鼎沸,灯火照人,毫不像是夜晚。
帝瑶和蒋运林轻装出行,在外套里穿了夜行衣,方便一会儿行事。两人扮作送货小厮,混进了春芳院后门,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
甫一进去,俗气的脂粉味,不知羞耻钻入鼻腔,刺激感官。丝竹音乐入不得真正有高尚情操的儒士之耳。
经过一些房间,时有秽语嘤咛,放浪形骸的传出。令人翻胃。
蒋运林弄清了圣月弓长的步骤,他每次来春芳院。首先会在大堂停住半会儿,接着去春芳院第一头牌,莺语房内谈欢。
帝瑶修为最高,决定让蒋运林去绑架圣月弓长。她便负责抵挡拖延圣月弓长的贴身管家。
圣月弓长出门素来只带,他这个亲信的管家。帝瑶预料以她堪比半步斩凡的功力,挡住一下斩凡一境斩骨境中期,应该不会有何大问题。
毕竟不是生死搏斗,她只需缠住管家,让他闹得全城皆知圣月弓长被绑架便行了。
在这点时间里,蒋运林足以擒下,灵师境一级的圣月弓长了。
当帝瑶说出这个方案,蒋运林坚决不同意。
帝瑶把蒋运林拉到偏处,转折的阴影角落,压低焦虑地声音:“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可除了我谁能挡住那管家片刻?!”
蒋运林抿着唇。
阴影了她望着,他星光般的眼睛,道:“你应该明白的,我们容不得丁点儿的失误啊!”
帝瑶说完,径自要朝莺语的房间去。
蒋运林一把将她拉回,持守初衷:“你说的我都明白,可那管家终究是斩骨境。斩了凡的!你的战力再强又怎么敌得过呢!”
一入斩凡,凡身化灵。就不是斩凡之下可敌的。
暂且不说帝瑶,不是半步斩凡的修为。就算一个半步斩凡的修士,亦是在斩骨境中期面前,没有多少还手之力的!
难道,要他抓个小的,眼看着她去被老的虐伤吗!
绝对不行!
他先前没有计划这点,是他的疏忽。
既然知晓了,便断无让帝瑶以身犯险的理。
帝瑶张口还欲劝说,蒋运林抢先,强硬道:“先前我遭受追杀的时候,不乏有斩凡境一二境的强者。可我还是躲过那么多杀手,撑了那么久,不是没有抵挡的法宝的。”
他语调突柔:“你放心好了,我在外面拖住管家,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帝瑶谛视他的双眼,深看进去,那里夏风习习,温暖似炉。
她难以言喻的,心猛然一皱。
罢了,遂应允。
蒋运林脸上肌肉扩张,笑的像风,自在柔情的风。
叩叩叩。
“姑娘,我是小秋,按您的吩咐切了好茶来。”帝瑶弄晕了莺语的侍女,易作了侍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