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噬肉
数十双血红的眼睛,低着头,紧紧地盯着小李不放。
小李在祭台上惊吓得手脚无措,连失血过多的眩晕也吓清醒。但他手脚被绑住,只能躬着身子腾腾的后退,可那些红眼的“食尸鬼”的速度更快,眨眼就把小李淹没在祭台上。
他们张大嘴巴狠狠地大口咬下去。
“小李!”爱丽丝在远处呼唤着。
威廉在矮墙上听到呼呼的悲泣,回过头看,后面的跟他爬上来的特工也发生了异变,而不远处,在小李的身边的亨利,更是变得疯狂,张口往小李的脖子咬下。威廉赶紧跳出圆形的祭场外,在外面,只有爱丽丝一个人站着。
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招呼爱丽丝逃离这里。
爱丽丝嘶哑的喊着,看到威廉在逃,白了他一眼。她把自己的裙子撩起,束在腰间,上衣也扯下一片,将胸膛前的不方便束紧在肌肉上。她蹬开腿大喊着,张大的口和暴怒的眼睛像头狮子扑向群尸里。
“哇啊啊······”祭台上暴出小李的惨叫。
在群尸的爪与嘴的攻击下,祭台上血肉模糊,衣衫的布条横飞。爱丽丝双腿又踢又扫,受过训练的她可不能小觑,几下就将“食尸鬼”踢到一边去。可是特工的人数,她够力气也没时间来得及救小李。
小李奋力的挣扎着,终于把战场遇到地面上去。大半的“食尸鬼”立即跟下来,继续抓,继续咬,追着小李的肉和血,吞噬着。
爱丽丝撇开在祭台上的几个“食尸鬼”,脚下用力踹开封住小李的。
小李用手,用脚,甚至用嘴巴和群尸争斗。
无奈“食尸鬼”太多,他们动手和嘴狠狠地扑过来,那姿态是淹没的洪流,可能挡得住?
爱丽丝在背后大声地喊着,一边叫唤小李,一边踢开“食尸鬼”。但这些“食尸鬼”只顾扑咬小李,对她豪无兴趣。
小李一边防着被咬,一边问爱丽丝外面的情况。
只剩三个人没有变化,一个是威廉,一个是爱丽丝,一个是小李。他们三人都触摸过王座里的恶灵,如此看来,那铁板上的咒语并非是假的。那是说,若要进入到下面的墓室,比先要献出自己的灵魂,这样才能避免遭受到下面的机关。
可是亨利和众特工都理解错了。他们认为是必须要进行祭台上的献祭才能让他们逃过恶魔的追捕。事实证明,结果恰恰相反。
祭台摆着并非没理由。它的作用仅仅是进行对神祗的献祭么?表面上是如此。
但是,它在献祭的伪装下藏了个更恶毒的咒语。
这咒语就是让所有的人都将同赴地狱之门,俱行争杀彼此。在王座上的作用是为甄城的王族设下一道保护,一旦外人利用王族来到下面,经不住对铁板的恐惧,用人进行献祭,必定会恶魔化而死,还要噬掉祭台上的肉。
这时,小李的背后被咬了口,撕下大块的肉来,痛得差点晕阙。
他记起甄城的机关也许有保护王族的机制,忙摸出他的戒指塞到一个“食尸鬼”的眼前,这还不好,他把那戒指几乎按到脑门上去。但是却不管用了,“食尸鬼”的眼睛根本瞧不到任何的东西,张口就往小李的手指咬去,要不是小李缩手缩得快,半截手指头就没掉。
可是这不对!小李得不出他的结论来。作为甄城,就算是铁制的机关也要对王族忌上三分,何况是有灵性的巫术?他们怎么能拿王族来开往笑?如果是王族被摆上祭台,凭着血液也可以辨出他是王族?小李可不敢自夸自己是个王族血统。
但凭眼前这情况作判断,似乎真的是用流下去的血液来做辨认的。
想到血液小李不觉脸色暮暮的。自被祭台上放了大泡的血后,又被群尸的乱咬,他这情况可不乐观。虽然没有倒下,可离失血过多没界限了。忽然不留神的时候,他又被“食尸鬼”从背上撕下大块肉来。
噢,噢,噢!血啊······
小李看着自己几乎变成个血人,然而鲜血还是往外冒,心就像悬在发丝上的千钧重锤,跳得像行在万米高空上的钢丝人。
他手忙脚乱的去捂自己的伤口,又要防着被咬,脑袋转到摩天轮上去,既惊险又晕乎。
爱丽丝还在外面踢着人。踢走一个又上来一个,他们没完没了的,永远不知疲倦,只知道噬肉,噬献祭者的肉。她还是大喊,要是现在她能跑过去,她一定会紧紧的抱住小李,尽情地伏在他身上哭泣,哪怕是他们都咬在她身上。
她原意为他献出自己,只为他能别离时躺在她的怀抱中。
她突不破这银河,也突不破自己的眼睛;他捂不住自己的伤口,也捂不住自己的生命;他们都阻挡不住,遥遥的相守。像挥洒河流淌过的田野,淹没一切,淹没眼睛,淹没身体,淹没天与地。这浩浩的宇宙呵!全是血与泪的交织。
一颗流星的陨落,碎了多少人的心。他们寻找的,在慢慢地破碎,撒开,洒满地的碎屑,渐渐旧去,变得老黄老黄,还缺了角。一生就消散在风的吹蚀下!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几个世纪。
漫长得令人无法等待!
他们始终是无法相触及彼此。手的距离,咫尺相隔即天涯。
“食尸鬼”不失机会,朝着小李伸直的手臂咬下去,一排的头挂满嫩手。
“小李!”爱丽丝悲伤地流泪。
“爱丽丝!”小李勇敢地笑着。
突然,小李看到那祭台上触目惊心的残血,几个“食尸鬼”在舔吃。他的脑子里长长的愤了声,啊!终于找到这该死咒语的缺口了。
“爱丽丝,把一个‘食尸鬼’砍在祭台上······。”小李在发尽最后的力气朝爱丽丝大喊,像在死神的镰刀下竭力地握住镰刃。
他最后的生命全赌在这刻上!
爱丽丝不明白,但她的刀还是高高地扬起,挥落,砍下一颗头颅。溅起的血泼了她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