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得到的,却是她淡漠的目光以及一连串决然的话语。
“新年快乐!”他最终以这样的话语将他们之间的谈话给结束,也希望就此可以淡化掉他们之间这一个晚上的不愉快。
天空中又一朵烟花绽放开,绚烂多彩却又转瞬即逝。他希望他们之间这所有的不愉快不美好,可以和这天空中的烟花一样,可以很快地过去。
在K城里,付氏集团可以说从付榕予回来后才开始为人们所注意。而最主要直接的事件也是付氏与昊丰的联姻。付氏集团这样的公司,和付榕予这个人一样,在K城出现的突然而霸道。商场上不缺有实力有冲劲有野心的公司,但是很多时候缺乏有威望的公司以及企业人。付氏与昊丰的联姻彻底将付氏以及付榕予的存在感在K城刷新到极致。
但是黎子风对于付榕予的关注,其实早在付阳阳和徐华茂结婚之前。黎风是从一个没有实力没有威望企业人的公司跻身于大齐的商业圈当中的,刚开始的时候黎子风将合作的范围也定义在和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公司上,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有注意到付氏集团的前身付宇公司。当然也就对付榕予这个人有了不少的了解。
但是付榕予的起家以及行事风格实在太过霸道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不择手段,黎子风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之合作。
在大齐的毒玻璃事件出了之后,他一边接手大齐一边对事件进行调查。开始的时候就发现文钟和付榕予的交往十分频繁,而后的结果也是如他的意料,付榕予直接参与到了这件事情。
商场中尔虞我诈利益为上,以付榕予的为人,这样设计来陷害大齐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但是更为过分的是,在他刚刚接手大齐的时候,付榕予就正式上门来跟他说过“合作”事项。
付榕予的野心但凡是与他交往过一次的人就可以看出,甚至只要详细对他进行过调查的人也可以知晓。他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借着大齐重创的时机进行一次血洗。
他自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车祸的事情过后,夏亦禾在他刚刚恢复一些的时候就将情况给调查了出来。付榕予觊觎大齐,甚至于到了他的性命的地步。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在Z城,黎子风不得不因此忌惮到付榕予对于齐歆微的威胁。所幸的是,她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直到跟着他回到K城来。
在一起的日子不仅仅是难得与她找朝夕相处的时光,也是保证她的安全的时候。因为他的伤势齐歆微基本都不会离开他们的住处,这也让他紧悬着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
可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在他们刚刚回到大齐的时候,付榕予就再次亲自找上了门来。
约见是直接越过他找到齐歆微的助理促成的,他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见面了。等到匆忙赶到他们见面的办公室里,看见的倒是齐歆微一脸淡定正在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付总!”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去,以让他们两人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刚在开会,久等了!”
付榕予的目光高深莫测,说的话也自然是深入浅出,“黎总当上了大齐的乘龙快婿,真是愈加的意气风发了。”
他看了眼坐在一边淡定喝茶,手却紧紧握成一个拳的齐歆微,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貌似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
他寒暄了两句,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齐歆微的身边。
“听说黎总前阵子受了伤,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到底是大齐的乘龙快婿,春风得意,连身体恢复的都要快的多。”
要说付榕予这个人有多无耻,跟他所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商人比起来,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但要是说他对自己的所做作为承认的程度,那绝对算的上是有恃无恐。
明明是他的所作所为,可是竟然还能当做谈资给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也真是足够的无耻到坦荡。
对待这种人,你跟他说话的客气了转弯了都不太好,于是他也陪着他直话直说,“那要多谢付总的关照,我福大命大,没有一次死的彻底。劳付总惦记,在Z城那么远。”
齐歆微的情绪果然瞬间有起了波动,其实这样的事情他之前一直不让她知道参与,而今在付榕予直接找上门来的时刻,才明白过来,与其这样小心地隐瞒着不让她知道太多,不如让她什么都清楚,也好在找上门的时候有足够的接受能力。
他一把将她的手给握住,牢牢地摁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目光中闪现过一丝愤恨与担忧,好似极其不情愿地才将自己的情绪给隐忍下来。他稍稍将她朝自己的身边拉了拉,好让她将自己的情绪给平稳住,也是在告诉她,有他在。
“没事就好——看黎总与齐小姐这般,什么时候办喜事,记得要请付某喝喜酒啊!”
他倒是会就势而为,转瞬就说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来。
他和齐歆微之间的关系,先不说有没有到那一步,就算是真的已经到了结婚的打算上,这样子被付榕予拿来说事,显然也不是一件太平顺的事情。付榕予既然已经对大齐动了心思,那么就不会这样轻易地罢手。
齐歆微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貌似对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尴尬,他低头看着她,用一种格外柔和的目光看着她,“快了。”
他真的希望,那一天可以尽快地到来。真的希望,可以越过这一切的是是非非,让那一天毫无顾虑毫无负担地到来。
可是是非非,他们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复杂,十年的纠缠外加各自的身世之谜,还有背后让他们不得不付出一切的大齐。有的事情必须要去解决,就像是有的秘密不可能永远都被守着一样。
付榕予的离开让他觉得暂时的安宁,但是也让他感到不安。付榕予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事情还远远没有他们预料的这般简单。
徐华茂在凌晨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听似平静的声音当中却充斥着无尽的紧张。“齐歆微……在不在你那?”
他不是找齐歆微,他是在找某一份秘密。
“你找她,有什么急事吗?”他顺势一问,却也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深夜里徐华茂会突然找齐歆微,甚至不惜打电话找到了他这儿。
“是的很急,请你告诉我,她现在住在哪?”
徐华茂用一种求人办事的低姿态几乎向他祈求,这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
挂了电话之后他紧跟着又打电话将齐咏絮从睡梦中吵醒,跟她确认了齐歆微现在确实是在房间里熟睡,并且关照了她们要注意安全才放心将电话放下。
之后他一直都没有睡得着,一早开车去了齐歆微的楼下,看见徐华茂的车停在那里,想着他是等齐歆微有什么事情要说,便自己先去了公司。
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大清早的大齐里没有什么人,他一个人坐在她的办公室好一会,直到陆续有人过来上班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去。
果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许多,因为关于他身世的迷你,竟然率先由徐华茂出面告诉了齐歆微。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世秘密,就好似一场负负得正的算术题,先揭露任何一个人的身世都不太好,尤其是他的身世。而如果同时揭露或者都不揭露,这当中的任何一桩伤害都要比让齐歆微仅仅知道他是齐万云的儿子来的轻一些。
他是齐万云的儿子,那么就意味着他是齐歆微的亲哥哥。起码在目前的状态之下是的。
如何让一个女人接受自己倒追了十年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这一点他花了很多的精力去思考,唯一的答案是让她知道自己和这个哥哥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关于齐歆微的身世,他也仅仅是从当年孙晓菲与齐万云的一通电话当中知晓。具体她是谁的女儿,为什么齐万云在明知道的情况之下要将她视如己出这么多年,他都无从知晓。况且齐万云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向她解释这一切。
因为无法解释,所以只能任由着这一切的发生。
齐歆微在质问他时候的眼神像是烙印一般,很久之后都铭刻在他的心头。
“你不觉得恶心吗?哥!”
她绝望甚至是充满了仇恨的目光伴随着这声哥让他彻底无力。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远远要比他料想的大的多。
不仅仅是她,在他当年知道这些的时候,在最初的五年当中每每齐歆微以各种手段来接近靠近亲近他的时候,他都被这样的身世秘密给折磨的不得安宁甚至是恶心。而她显然不仅仅觉得这只是一只折磨,她觉得恶心。
一个人的悲伤与绝望甚至可以左右到自己的胃,她的恶心不仅仅是在嘴上,甚至是已经到了实质的生理反应。
要怎样在这样的时候再继续告诉她关于她身世的事实?黎子风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