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歆微咧咧嘴,伸出一只胳膊枕着脑袋,干脆就豁出去了。“关我我和顾云南的那个绯闻。”
那次记者都直接冲进了房间里了,她们一个衣衫凌乱地刚从床上起来,一个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任谁都会认定她和顾云南之间的关系肯定就是个铁打的事实啊!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而且从来都没怀疑。
说实话就是此时此刻,齐歆微也没有怀疑,她只是……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她突然间……又变得纯洁上了?
齐歆微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是……我和顾云南……”
那次的新闻是爆炸性新闻吧,因为就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黎子风明明已经是作为她哥哥的身份一直料理大齐的事务。而同时却没有向外界公开过身份,也就是说在她与顾云南传出绯闻的同时,在人民群众眼里,黎子风苦比地算是被齐歆微给带了绿帽子……
啊这样的一个事件黎子风怎么会忘了呢?尤其他还记得齐咏絮当时跟他说什么——她为齐歆微和顾云南在一起了而高兴,顾云南和齐歆微才是最合适的。
这样的一个冠冕堂皇有理有据的……歪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黎子风闷闷地嗯了声。齐歆微就不知道怎样朝下说了。要是缓冲一下她好好跟他讲解一下当初的这条新闻也好。可是黎子风就这么二话不说地表示自己记得那桩绯闻,那她就是不得不接着朝下说了。
齐歆微一脸茫然而无辜地看着他,微微上弯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看他,“可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和他当时……发生了什么?”
齐歆微这么多年来在K城里,可谓是黑粉无数。自从她被贴上倒贴王的标签后,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几乎就没一条是好的。或者说就没有一条是真是的。善于将真实给扭曲到一定境界的娱乐记者们早已经将她的一个平凡的倒贴举动给编篡出了太多太多的。更何况是真实地报道过关于她的新闻?
黎子风学着她的模样将脑袋也朝前凑了凑,几乎就要与她的脸贴到了一起。低沉轻缓的声音中带着暖暖的温意,迎面扑在她的脸颊上,让齐歆微觉得自己整个脸颊都忍不住热热的烫烫的。黎子风显然是一招反问道,“所以呢?”
有莫名的喜悦感从心头涌起,像是夜空中乍然开出了漫天的璀璨烟花一般,齐歆微乐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我觉得什么也没发生。”
我和你今天……才算是发生了~(@^_^@)~!
“当然。”黎子风伸手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中。“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些新闻。”
这些年来关于你的新闻像是雪片一样,纷纷洒洒地连续不断,总是那样坏的不堪的,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说,最清楚的不过我。我那样清楚地知道,你只是一味而单纯地为了……追上我而已。
那样多的八卦新闻,那样多的社会舆论。可是你都不在意,我就更没有什么好在意的理由了。
在被窝里焐了有一会,他身上的寒气早已经散去,整个人都温温热热的。齐歆微被他这么紧紧搂在怀里,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为什么?”齐歆微努力将脑袋探出来抬头问道,“连我当时都以为……是真的……”
真的很真好不好?谁能想象作为当事人的她当时的心情啊,记者们都堵在门口了。还有那个该死的穿着浴袍走出来的顾云南……妈蛋为什么他后来不跟她解释清楚?
黎子风垂着眼看着明显是一脸喜形于色好似中了什么大奖的表情的人。伸出手将她已经剪短了的头发揉了揉,“都不重要。”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重要。
因为我从来就都不信那些八卦杂志对你的报道。因为即使新闻上你和顾云南的事情是真实的,我也不在乎。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在乎。
歆微,我已经错过你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继续再错下去?
如果最终我们终究是要走到一起的,那么这么多年的蹉跎纠缠不过就是一场无知青春的过往。与其说它是伤痛的忧伤的,不如将它看作我们真挚爱情中最单纯的美好回忆。
歆微,此刻我的愿望是,愿这一刻永远安宁静好……
有人大半夜郎情妾意地相拥而眠,有人大晚上的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徐华茂大约是昏睡了一整天的缘故,醒来以后怎么也没法再睡着。方青云守着他一天一夜,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得了。徐华茂一边不想她在自己跟前看着自己,一边又实在是舍不得,在她将吃的送来房间以后就忙着打发她回去。
方青云不放心,非要陪着他将饭吃完再走。徐华茂大约真的是饿了,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就将一碗稀饭喝的干净,将碗递给方青云表示送客,“我吃饱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一个人没什么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后一句话可算是说到重点上了。这熊孩子折腾了这么久,是应该好好静一静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人生的打算了。方青云本来还想继续安慰他一阵,看他一脸无所谓地自顾起身洗脸上厕所,想想还是知趣离开了。
徐华茂本来是想起床溜达溜达的,可是这样的大半夜,他要是再起床,估计方青云是要盯着他不会离开了。索性又重新躺会了床上。
可这次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窗外隐隐透出院落里路灯的光亮,寂静无声的夜里,连而或一辆从原处行驶过的车的声音都听的那样清楚,好像是车子不是从路上行驶,而是从他的心上面碾过了一般。一闪而过却是碾压的透透彻彻的。徐华茂辗转反侧,脑子里像是一团打不开结团的乱麻一般。
从来没觉得这样乱过。
不是齐歆微,不是齐歆微。
竟然是付阳阳,还有一个孩子……徐华茂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个小孩子在那似说非唱,清清脆脆的声音在喊着:爸爸,爸爸……
徐华茂突然惊地坐了起来。
脸上还残留着被付榕予揍过以后的疼痛,脑子也还是晕乎乎的,可是徐华茂觉得那个孩子的声音竟然那样明显。
偌大的房间里,他坐在床上,另一边的位置上是空的。不知为什么反而更加地想起付阳阳来。想起不久前她每天晚上蜷在那个位置的样子,想起也是一个这样的深夜里,他们就孩子的问题曾经心平气和地交谈过一次。
付阳阳没有跟他吵架,他也没有生气。他说孩子要不要都听她的,她一脸委屈地问他:难道你要我去做人流?
那时候他大概是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心疼过那个女孩子的。心疼她其实是和他一样,不过是因为身在一个看似光鲜的位置上,却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选择而已的人。他们都是一样的。
心疼是一种最明显的怜惜。往往情愫就是在这样的怜惜之中生成。那时候的他心还是软软的,热热的。他从她的委屈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那个孩子的。
倘若两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先向前一步,那么徐华茂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跨出去了。因为孩子也好,因为其它他自己也无法说清的原因也好。总之那一刻徐华茂的心是软的,他伸出手,生疏而又缓慢地,却又那样实实在在地,将付阳阳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只因为是夫妻,只因为你怀着的是我的孩子。
当时的徐华茂大概仅仅是这样子想的。
他不知不觉地将让自己迈开了与付阳阳和平相处的第一步,和她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他发现付阳阳其实并不如他所想象中傲娇的富家千金的模样。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女孩子,懒洋洋不修边幅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让他忘记她是付榕予妹妹的这样一个事实。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并不反感和她待在一起。
哪怕是她不顾形象地在他跟前两眼盯着电视不放,嘴一刻不停地吃着零食。哪怕是她有些邋遢地将零食袋子给丢的到处都是。哪怕……
那个时候,他真心的不讨厌也不嫌弃她。
那时候他觉得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她是个孕妇。只不过因为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所以他会不自觉地容易接受她的一些坏毛病,他会一点一点地接受她。
可是他没想到,这样短暂的安宁结束的这样快。
为什么她会是那个将齐歆微绑架的人?为什么她会是付榕予的妹妹?
这世上你会遇上很多的人,很多时候你会忘记他的身份属性,可是偏偏那些属于他们的身份属性总是不经意地在你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出现一次,用它独有的方式向你提醒着他的本质存在。一旦你稍微有一点的掉以轻心,就会将你伤的体无完肤。
付阳阳,你竟然打掉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