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所有K大附中的人都在紧张地复习着准备迎接高考的时候,我则在父亲的安排下准备出国留学。
根据后来的一种说法,出国留学的一般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学习成绩优异需要出国深造才不辜负他们的才华的人,另外一种是属于学渣中的学沫丢在国内上任一所大学都嫌丢人只能送到国外去化妆包装一下才能送回来的人。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就属于这个后者。
虽然我得父亲一直强调,这是他动用了许多的人脉为我争取到的一个工商管理的进修学位,一定是需要我的努力才可以拿到一个真正有含金量的毕业证回来的。但是我怎么也不认为我可以顺利地完成他的期望回来。
因为他竟然让我这个时候出国,一去就是四年。
我还在慢慢接近齐歆微的道路上停滞不前,这是父亲最大的理由。他坚持地认为既然三年的努力都没有成果,那么暂时就是没有成果的,因为齐家的那个齐歆微根本还没与开窍,这时候继续追求也是徒劳。
我知道他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我罢了。
徐大公子追自己媳妇儿追了三年都没追上,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儿去人尽皆知地追着另外一个男人,这足以证明他在感情上有多失败。
“你想你三年都不不能追上她,那么凭什么她就能在你离开的这几年里追上黎子风?”
我那个足智多谋(老谋深算)的父亲最终给了我这么一句话,彻底揭露我不愿意离开的理由,并且一招毙命地反问我。
“可我听说过,女追男,隔层纱。”我在无力的反抗中哆嗦着嘴唇道,“万一就在我离开了,他们……”
“没有万一!”他粗暴地打断我,“华茂,你怎么会在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穷小子面前怯懦。那个小子,他凭哪一点和齐歆微相配?你要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们昊丰更加适合她齐歆微的人。所以华茂,你必须首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足以配得上齐歆微,足以配得上大齐乘龙快婿这个角色的人!”
我承认,他最终用这些彻底说服了我,当然还有他的保证——不会让黎子风在这几年里答应齐歆微的追求,无论用任何方法,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在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十分怀疑过自己对齐歆微的感情,尤其是在国外的那些一个人寂寥容易胡思乱想和怀念的时候。我总是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喜欢齐歆微,而导致了这样离开的状态。
一个男人,要怎样的大度,才能这样放心地离开四年,放任他的未来的媳妇儿去追求另外一个男人?
我为自己的这一抉择而深深后悔过,尤其是在美国和中国的时差相差的厉害,连打电话都要算时差,假期回去都不一定能够遇到的时候。
第一年的时候,我飞回国五次,只是单纯地为了见一见齐歆微。或者说单纯地为了看一看她和黎子风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第二年的时候,我听说黎子风谈恋爱了,是和另外一个女孩子。
繁忙的学业终究将我的注意力稍稍转移,这样的一个消息让我倍感欣慰。我曾经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只为了倒好时差和那头白天的齐歆微说上几句话。每每总是得到敷衍的回答。
即使这样,也让我觉得无限的安心。
她没有和黎子风在一起,她没有和黎子风在一起也和从前一样过的很好。
这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这样两地别离而又无限煎熬的时候的寂寥思考,总是容易让一开始的想法产生或多或少的变化。
譬如从前我的局限在于黎子风会不会答应齐歆微的追求,到了后来开始考虑我该怎样做才会让她答应我的追求。
诚然我父亲说的,我必须成为一个足以与大齐乘龙快婿匹配的人,才更加有资格去追求齐歆微。可是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最根本的目的不过是单纯地为了我去学一份真正有关于商业的学识,好回来以后将昊丰更好的接手与发展。
当然与大齐的联姻也是他当年势在必得的认为。如果没有黎子风的出现的话。
最后的两年我基本上没有再回去了。
倒不是因为学业真的有多忙,或者时间的流逝已经让我淡忘了对齐歆微的那份感情。只不过是当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还背负着求学的重任的时候,只靠凭空的思念只能让内心更加的煎熬。我只有靠许许多多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够让自己坚持下去而不这样中途放弃。
其实对我来说,这四年真的没那么重要。
我后来想过,即使四年以后我回国,齐歆微答应了我的追求,成为了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我也错过了四年和她一起的时光。
四年属于我们的最美的时光。
所以说我还是挺羡慕黎子风那小子的。
不仅仅可以得到齐歆微的爱慕倒追他这么多年,还和她一起走过了那么宝贵的青春岁月,从未间断过。
我看到过齐歆微在K大的校园里依旧和从前一样对黎子风死缠烂打的状态,明明是一个被无情拒绝了很多次的人,可是依旧这样乐此不疲,甚至是带着开心的,去倒贴另外一个男人。
哪怕是倒贴,她也是开心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无法在国内和她在一起,那么开心其实是我能够唯一期待她的东西了。
她追求黎子风的过程是快乐的。那么,她开心就好。
我在这样一种悲情男主生死离别大爱无疆的状态中度过。好似青春的情感总是热切而又容易淡忘,到我回国的那年,我觉得我似乎已经将齐歆微这个人给淡忘了。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淡忘了她,而不是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那时候的状态就是我坚定的认为自己已经将齐歆微给淡忘了,我已经没有从前那样喜欢她了。可是偏偏我总是记得这样的状态。思念一个人有时候也许就是这样,不仅仅是觉得你有多喜欢她,还要觉得自己有多不在乎她。我想我那时候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抱怨的状态了。
我离开这么久,明明应该遗忘了你,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能够记起你?
刚回国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好像是不过短短几年,一切沧海桑田了一般。
我看见满大街的LED灯广告,车体广告上统统都印着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容,她手捧着一颗红色的玻璃心,在整个K城人民面前表白:黎子风,我喜欢你。
该怎么形容那时候的心情,像是一下子从看见她时的云端倏然跌落到谷底,然后又不停地安慰自己,这足以说明她还没有追上黎子风。
也足以说明她还没有遗忘黎子风。
时间好像是不早不晚,几年以后,等我回国的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像是从前一样,重新开始。
可是怎么可能,一切还是一样的。
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时,没有人会允许你再用大把的时间去追求一个喜欢人,你要对得起你离开的这些年的付出,不遗余力地在迅速地回到昊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再次找过黎子风。四年后,他整个人较以往更加的阴郁了。整个人冷飕飕的散发着一股别样的傲气。看见我时倒是难得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我倒是做不到像他这么和善,直接开门见山,“你已经毕业了,是不是可以离开K城,去别的城市去发展?”
黎子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是因为齐歆微?”
我的眼皮子跳了跳,“你懂我的意思。”
黎子风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一双眼眸显得格外的幽深,“我在K城待了五年,从没有想过要离开。如果你是因为齐歆微的原因想让我离开,那么请你放心。五年我都没有妥协,为什么会在你回来的时候妥协了呢?”
我要怎样说服一个呗穷追了五年都不答应一个女孩子的男人离开呢?这显然是在说明了我内心的不安。
说明了我不够自信。不够自信自己可以追上齐歆微,连黎子风都不放心。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是啊,凭什么我一回来,就让黎子风离开。我本该这四年里就让黎子风离开的。
“齐歆微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站在我跟前,将这话说的坦然而光明磊落,没有丝毫的掩藏与不安的情绪表现。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相信他这样空口白牙说给我的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依旧和四年前一样,带着不信任地相信了。
应该说我是妥协了。没有什么信与不信。黎子风无情拒绝齐歆微的事情整个K城人都知道。这么多年了,一个白富美追求的五年的男人,竟然像是一场无法打胜的仗一般,坚持不下。
一个是“倒贴王”,一个是“问题男”。连我一个刚回国的人都能够这样快速地知道。
我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强求一个不愿意离开K城的人离开,只为了给我腾出位置去追齐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