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使尽全力却依然没能将夏卿拉上去,她小小的身子半挂着,脸已经涨红,额头有了细汗,手已经抽筋却依然没有放手,一个身影扑到她旁边伸出大手将夏卿另一只手拉住,龙吟看到厉南星后脸上露出无比感动的神情,有了厉南星的帮助夏卿很快就被拉了上去,龙吟和夏卿腿脚无力筋疲力尽。
“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厉南星不容他们再休息半分,催促着他们赶紧走。
他眼睛四处搜寻赫儿他们,赫儿和沙玉桐被困在一处,四周都是断崖,他们跃不过去,脚下未断裂的地方也开始在震动。
“赫儿,赫儿……”
“桐儿,儿子……”
赫盟主和沙木和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另一边高喊着,玄贞师太和柳宜渊随其身后,脸色也是糟糕得很。赫儿脚下的地方被孤立起来,不论是要过来或是过去都必须冒着生命危险跨过断崖,赫盟主救女心切正想不顾一切跳过去却被玄贞几人拦住,几人无计可施时厉南星纵身飞了过去,就在所有人惊讶之时他的脚底踩空,身体失去平衡,所有人又替他捏了把汗,赫儿的心都差点停止了跳动,厉南星一个激灵在半空中奋力旋转一个跟斗,脚跟重重踩住最靠近的地借力将身体扭转到安全地,虚惊一场,他安全地到达赫儿的身边。
“厉南星,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过来?”赫儿很是生气地骂他。
“别说了,我来带你们走。”说着赶紧拉住她的手,在这一刻赫儿心里的气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他还是会紧张她的。
沙玉桐虽然生气忌妒不已,但他又能怎样?如今自己的命都掌握在厉南星手上了。为了赫儿他和厉南星双臂相交让赫儿借着此力飞跃到另一边,凭着三人本身的功力,赫儿很顺利地跃到了对面,赫盟主拥着宝贝女儿悲喜交加。厉南星又蓄力帮沙玉桐飞跃过去,底下是火红的熔岩,沙玉桐心底不禁泛起了惧意,手脚变得冰凉又抖了起来,若是一不小心的话可是尸骨无存哪!他咬紧牙关运功而起,往厉南星肩上重重稳稳踏过一脚,厉南星脸部有些抽搐,身体矮下半截,沙玉桐飞到断崖之上时双腿发软得越发厉害,但他只能闭紧双眼咬紧牙关,当脚底下触到安全感时才敢睁开双眼。
“桐儿……”沙木和粗犷的嗓音饱含担忧。
赫儿望着对面正面临绝境的厉南星满脸的担心、紧张,厉南星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刚过来的时候已算运气,这次怕也是要交由上天决定……
他飞身奔去崖边,面无惧色,身体轻盈地穿梭而过,聚精会神气运丹田,一丝心神都不能松懈,身后传来崖峰倒蹋的轰隆声,他头也没回就这样平安渡了过去。赫儿悲喜交加一时情不自禁地扑到厉南星怀里。
他们全都汇聚在一起想办法逃脱出去,有些断崖裂口不是很大,以他们的武功可以轻易跃过,越来越多的崖峰在轰隆声中倒蹋,他们没有退路,只能争取时间向出口奔去。厉南星领在前头,身后突然又响起不详的一声叫,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向同一个地方望去,脸色立即变得沉重。沙木和脚下的崖峰突然倒蹋,幸好在他前面的玄贞师太眼疾手快用拂尘拉住了他,沙木和的身体悬挂在崖下,玄贞师太已经显得力不从心,柳宜渊也搭上一把手拉住了玄贞,沙玉桐亲见爹爹身临绝境心头急得像热锅的蚂蚁。
“沙堂主……”赫盟主义无返顾地跑到摇摇欲裂的崖边拉住他另一只手。
崖下的熔岩如浪涛般越涌越高,沙木和的鞋尖被烧焦,赫盟主和玄贞两人渐渐被他往下拖,厉南星赫儿等所有人都跑来助一臂之力,但崖峰几乎要全数倒蹋了,赫盟主脚下的崖峰已经在断裂,他知道他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厉大夫,这崖峰快要倒蹋了,你们快点走,否则咱们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呀!”
“爹,我们要走一起走。”赫儿坚定地说。
“爹走不了了,爹啥也不求,只求你能平安离开这里,快走!”
玄贞和柳宜渊也快支持不住了,“我玄贞誓与盟主共进退,虽死犹以!”玄贞师太面无惧色语气坚定,柳宜渊接着说道:“我铁笔书生柳宜渊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誓与盟主、两位同道共同进退,生死与共!”
“爹……不要!”赫儿几乎哭丧着喊道。
“爹,爹……”沙玉桐眼看父亲双腿被火灼烧,他扑到崖边哭喊着。
“桐儿,快走!快走!”沙木和是铮铮铁骨的好汉,被火焚烧中也不喊一声。
“厉大夫,拜托你了,替我好好照顾赫儿!”赫盟主诚心相托。
厉南星已束手无策也只能答应赫盟主,他强拉着赫儿离开,无尘将沙玉桐拖走,赫儿和沙玉桐撕心裂肺的喊声被崖峰倒蹋的声音淹没,等他们逃了出去再回过头来时已没有赫盟主、玄贞、柳宜渊的身影,崖峰已经全部倒蹋变成一个巨大的火海,他们葬身火海内已经烧成了灰烬。
“爹……!”赫儿声嘶力竭地对着火海哭喊。
厉南星感受到赫儿崩溃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此时他的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将赫儿抱着,任她落泪嘶喊。
沙玉桐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眼睛里干涩得挤不出眼泪,沙木和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好比失去了一座可以倚仗的高山一样。
无相原形毕露,半天时间就坐拥了武林盟,尽情享受着强者的无上虚荣,再华丽霸气的着装都无法掩饰他狂狷、猥琐的内心。三天之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狗噬日,太阳将会被阴暗遮住,到那时正是天地阴气最强盛的时候,他会用金锡震开地狱之门,地狱门一开就会有无数恶灵倾巢而出,他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扫除所有障碍,到时候整个天下就是他无相的了。
他唤来岳银瓶,看她面无表情和行尸走肉无差便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一枚杀人工具,此时他将黑色的地狱明珠送给了岳银瓶,希望她能将地狱明珠的力量合二为一。地狱明珠,曾经在武林中引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抢夺,得明珠者得天下的预言依然使得野心家蠢蠢欲动,无相若不是已经有金锡在手,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将地狱明珠送给岳银瓶?金锡是天上人间至阳至性的佛家之物,而地狱魔珠则是天上人间至阴至邪之物,自古以来佛与魔不能并存,他是人类,更容易使用、操控金锡,而岳银瓶本身就是魔物,把地狱魔珠交给她让她继续修炼,到时候他就等于拥有了一把最强的武器。
此时的另一边,若灵和赵瑗经过多番打听后又长途跋涉才打听到萧云商的下落,原来枫山道人已经将他带回了枫山。若灵和赵瑗连夜赶路终于到了枫山脚下,枫山果然美曰其名,漫山遍野都是枫树,这些枫叶不分四季一直都保持着其浪漫的颜色,有浅红的、淡黄的、火红的、深黄的,整个枫山弥漫着一股仙气,纤尘不染,难怪能养出萧云商那样仙姿秀逸的绝色男子。
若灵很久以前就曾想过要在种满枫树的山间小路中漫步,置身在火红色的枫树林中,一个人静静地感受浓浓的秋意,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中,看不到尽头,却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下去。
还在享受着此刻的美好却突然被一个语气汹汹的声音破坏了气氛,声音未散人就出现了,当她发现是若灵的时候先是小小一愣然后又变换了一个凶狠的脸色,若灵看到澹台玉茗时也是小小一个吃惊,原来她一直待在枫山,那么她哥哥澹台玉邪的死怕是也还不知晓吧?
“居然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的都跑到枫山来了?”想起之前被她伤了一次,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她就全无善意。
“澹台玉茗,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哥哥澹台玉邪……他死了。”
澹台玉茗脸色顿时大变,随后又恍如大悟一般神情轻松,她答道:“你可别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小心我一会儿毒死你,我哥哥何许人也?在金国可是第一勇士,在你们南宋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有别人死的份,他才没那么容易死!”、、
“我不骗你,就在前几天,他中了毒箭……死在了我的怀里。”
看若灵面纱下的眼睛是那么认真而且透出丝忧伤,澹台玉茗心里不禁一乱,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说的是真的?”
“我已经将他的尸首送到了他最信任的部将手中,此刻应该已经回到了金国,我想你应该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我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是谁杀了他?”澹台玉茗一时难以接受顿时陷入疯狂之中。
“他……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一想到澹台玉邪挡在她面前被毒箭穿身而过的情形她的心就无法安宁。
“又是你!为什么你要害死我哥哥?我要杀了你!”
“要杀就杀我,是我杀了你哥哥的。”赵瑗挡在若灵面前。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南宋朝廷的王爷,郡王殿下赵瑗。”
“原来是你们,你们杀了我哥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说着就使出浑身解数要杀了他们。
若灵曾答应过澹台玉邪不为难澹台玉茗,所以她不怎么愿意伤害她。但澹台玉茗步步杀机,她的怨恨太重,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要他们死。静谧详和的枫山变得危机四伏,山上的毒物受到澹台玉茗魔笛的引诱纷纷爬了出来,毒蛇、蜈蚣、蝙蝠从四面八方而出,赵瑗和若灵被围得插翅难飞。一旦被这些毒物咬上一口轻则立即丧命,重则立即化成一滩血水。若灵本有心相让,但澹台玉茗不依不挠,一心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她若再相让怕是要死在这些毒物的剧毒之下了。
他们激烈地打斗了一番,又一个身影出现为若灵他们挡住了澹台玉茗,若灵和赵瑗对视了一眼虽感到疑惑但他们没有心思再去猜测,四面八方的毒物成了他们最大的威胁。
“萧石,连你也敢拦我?”
“枫山道长从不允许任何人在此处打斗杀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管他是谁?谁拦我我就杀了谁。”
两人各不相让打得个你死我活,澹台玉茗从小就练就一身的毒,轻轻碰一下她都会中毒,萧石和她交手的时候打到了她的脚,此时他的手掌隐隐作痛,不消一会儿整个手掌暗黑,他再想上前时已经不听使唤了。
“想跟我斗,你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澹台玉茗没再把萧石放在眼里,欲再向若灵他们出手时赵瑗喝道:“澹台玉茗,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怕是只能见到澹台玉邪的骨灰了!”这话一出果然对澹台玉茗奏效,她虽自小不在金国长大,但和澹台玉邪依然手足情深,哥哥的死已让她深受打击,又怎能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呢?
“今天我暂时放你们一马,不过今后你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澹台玉茗也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她心里极其愤恨不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