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吸引了厉南星和若灵的高度谨慎,原来是澹台玉邪和龙吟夏卿三人打了起来,厉南星赶紧飞奔过去帮忙对阵澹台玉邪。
“厉南星,你果然在这儿!胭脂呢?”他查到消息发现若灵被厉南星救走,恐怕他已经知道若灵的身份了。
“澹台玉邪,我没去找你报仇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了我一番精力,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朱仙镇的百姓报仇。”
“你恢复记忆了?”
“我只恨现在才记起一切,现在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还有我!”夏卿对金国人仇恨颇深。
澹台玉邪以一敌三,四人武功不弱已打得不分上下,若灵立在风中看着也是左右担忧。夏卿被他的炼蛇剑缠绕,眼看剑身要割向咽喉处他一个转头飞身而下,伴随着一撮黑发落地后他也摔在了地上。
“卿儿……”
“卿哥哥……”
若灵和龙吟同时齐声来到夏卿身边。
灭镇之仇不共戴天,厉南星对澹台玉邪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澹台玉邪身为金国皇帝盛气凌人,他自恃甚高但肚量却狭窄得很,他爱若灵爱得如痴如狂,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厉南星,厉南星一日不除他此生都无法拥有若灵,所以他俩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将毕生所学都使了出来,对于旁边的人已经视若无睹,他们眼里透着杀气,好像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样。若灵能够体会厉南星想为朱仙镇百姓报仇的心情,所以她不会阻止他;而澹台玉邪虽该死,但他却对她深情厚意,而且他还救过她……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她既然无法插手那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这场恩怨迟早要解决的。
他们各不相让,从地上打到半空中,从半空中又飞出了百里外,当他们从百里外又飞回来时双方已经负伤,澹台玉邪头上的金冠已经不见了,长发披在腰后被风吹起,额前的丝丝长发与嘴角的鲜血粘在一起,他的手臂处已经划开了一个口子,血还不断地往外渗。厉南星头发杂乱,左边大腿的白色裤子已经被一片鲜红染尽,他脸部肌肉在微微颤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们打了不下一百个回合加上一些皮外伤早已筋疲力尽,虚脱致极的他们只能先休息一下保存体力,但是他们的戒心一直高度集中着,眼神一直锁定在对方身上像盯着猎物一般。
“你们已经打了半天,两人不分胜负,难道真要打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吗?”若灵劝道。
“若灵,你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
“胭脂,我跟他的恩怨只怕是这辈子都纠缠不清了,再说了我也不想跟这家伙再纠结下去,我跟他今天必定要不死不休。”
“听我说,我知道你们两人之间存在很深的仇恨,我阻止不了你们,但是也希望你们知道,不管是谁被谁杀了我都不会感到开心。”
两人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突然柔和了下来,澹台玉邪转向若灵问道:“胭脂,我若是死了你会因为我而伤心吗?”
他满眼的期待,厉南星满脸的暗沉,注视着她的眼神却也有着一丝期待和隐藏,两双炽热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令她不禁在心里先沉思一番。
“你救过我的命,而且你为我做了很多,我感激你,当然也不想你死。”
“你对我只有感激吗?”他付出这么多竟然只换来感激?!
“澹台玉邪,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早已明白……”
明白?他从未明白,他只知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牵动着他的心绪令他失去以往该有的沉稳,没有一个女人像她一样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无法抽离,他堂堂金国皇帝却为了一个普通女子失魂落魄,更没想到他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厉南星。
澹台玉邪有他的骄傲,这些话几乎在心里怒吼着,但是他就是如此骄傲着不说出口,他将目光投到厉南星身上,脸上肌肉有些挣拧,眼神透出锐光。
“我只知道,杀了他后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炼蛇软剑从上而下透出寒光,瞬间转换成了坚硬如玄铁的剑身。
“如果你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吧!”她挡在厉南星面前。
“若灵,他要杀我就尽管来,你让开。”他强忍着腿上的伤试图站起来。
“胭脂,你真的愿意为他而死?”
“没有他就没有我,我和他生死与共。”
若灵的字字句句像刀子一样切碎他的心,生死与共……生死与共,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他接二连三为她冒险竟然得到这么无情的回报。
“别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这样践踏我的真心,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他的剑毫不迟疑地向她刺去,厉南星脸色一阵刹白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在他握住剑身时剑就已停驻下来,在离若灵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始终不舍得伤害她。
一滴滴鲜红的血珠从厉南星的手掌滴落,充满怒意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澹台玉邪,保护若灵的心意是那么坚定。
澹台玉邪在那一刻似乎终于明白了,他再也无法拆开他们。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离去,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回头,那一刻他决定了放弃。
若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泛起了氤盧,心里竟然有一丝难受。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曾经的他自负骄傲,好像任何事情在他眼里都不过小事一桩,任何的艰险他都有办法对付,在他脸上从来没出现过失望、慌乱迷茫的情绪,可是如今在她眼前渐离渐远的背影是那么孤清,他倔强地佯装不在乎,可是她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他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澹台,对不起!
阳光照射丛林留下斑驳的光,无相从树底下穿行而过,身影忽明忽暗就像他忽明忽暗的内心。他走到一个石壁前先谨慎的左顾右盼,确定无人跟踪后再熟练地按下机关,进入石壁之中后再穿过几道石洞,在宽敞的石洞中数量宠大的武尸与死士正躺在小床板上一动不动,无相慢慢从行列中穿行满意地看着他们乖巧的样子,他走到最后面的一张小床板便停了下来,岳银瓶一身黑衣躺在上面眼睛紧闭,额前的印记依然清晰。
“岳银瓶听令!”无相一声命令传来时岳银瓶紧闭的眼睛立即睁开,眼珠里散发着红色的光。
“你速速去找无尘,必须要将他手里的金锡夺回来。”
岳银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她听明白了,立即从床上坐起背着佩剑离去,无相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眼光却奸险得可怕。
遗珠又继续被关了一天一夜,从关进去的那一刻到现在她就一直坐着不吃也不睡,甚至一步也没起来过,她的脑中似乎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她在整理那一团团的思绪。门又吱呀地被推开了,平常这个时候会有一个教徒按时送来饭菜,遗珠也从来没在意过。一个巨大的暗红色身影在她眼前渐渐放大,她久未移动的视线缓缓地转到他身上,在看到他那一刻她的眼神起了变化。
“听说你已经一天一夜坐在这里不吃也不睡了。”梵天教主视线落在旁边桌子上那一动未动的食物上。
“横也一死,竖也一死,有何区别?”
“你倒是倔强得很,如果你不是殷素华的女儿我也许会留你一命。”
“你就那么恨我娘吗?”
“当然恨,如果不是她我的养父母也不会死,他们一家人虚伪、嫌贫爱富,他爹娘瞧不起我的出身,她殷素华更是把我对她的感情当玩物。”
“我娘从来都没有戏耍过你,是你自己不堪外公的羞辱主动放弃了娘,如今你却说是我娘戏耍了你。”
“我知道当年我一时冲动说了绝情的话,但她怎能一夕之间就嫁给了别人?说不定她早就想离开我?!”
“如果不是你当年说的话太决绝,娘也不会失望到另嫁他人,你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是自己的错?我娘为了你吃了二十年的苦,她的委屈又能向谁诉说?!”
“她委屈?她能受什么委屈?就算嫁不成当今侯爷依然能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你又可知我受过什么样的羞辱和委屈?”
“你以为我娘一直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吗?大婚那天夜晚你做了那件事不就是要毁了我娘毁了殷家吗?你已经做到了,我娘因为你被退婚,受尽难堪,殷家因得罪了侯爷生意日渐惨淡,殷家受尽世人辱骂和耻笑,连外公外婆都感到羞耻把娘赶了出去,这种结果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遗珠红着眼眶怒骂道。
梵天怔了一怔,他当时是想报复她,但他没想过她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仇恨下的产物,是连亲生母亲都不愿意承认的孽种,我谁都不是。”遗珠怒不可遏的说道。
梵天教主全身微微颤抖,眼睛里露出满满说不出的痛惜,一滴泪珠从眼眶里划落,他怯懦的双手伸向遗珠又不敢抱住她。心里重重设下关卡的心门似乎正在一道道解锁。突然间他陷入了癫狂,他心里的魔正在将那颗久违的心吞没,另一个他在抗拒,他被一股力量激活开始反叛,两个他在体内不断反抗。他的眼睛发出红光,脸部挣拧痛苦,发出狮子般的怒吼。遗珠被他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她想喊他但那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梵天教主挣扎片刻后就冲出了这房间,房间门也毫无预警地合上再也无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