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星闻迅而至,当他赶到时眼睛里看到的是遍地死尸……鲜血洒遍整个朱仙镇,所到之处无一幸免,金兵放肆残暴地强取豪夺,挥着关刀银枪的他们杀人不眨眼,朱仙镇上还能活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厉南星心中的痛和恨深入了骨髓,地上躺着的尸体都是曾经与他相识的病患,如今他们都被无辜杀害了,灭镇之仇不共戴天。厉南星一人独战蜂拥而来的金兵,层出不穷的金兵轮番对他进行围攻,厉南星杀红了眼,不出一柱香的时间脚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他的脸已经被金兵溅下的血迹模糊,额前垂下的发丝与血混杂在一起。他的衣服染尽了血迹,有被他杀死的金兵的鲜血,也有他自己大片伤口里冒出的鲜血,衣服已经脏乱破烂,他也似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
澹台玉邪不知何时到来的,他正骑在马背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澹台玉邪几次都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每一次相见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如今想想,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就让他慢慢消耗体力,让他受尽肉体上生不如死的痛楚,然后再绝望地眼睁睁让金兵乱刀砍死,这岂不解恨?
厉南星奋战到了最后也没有倒下,金兵一拨又一拨而上,他使出的罡气结界把他与金兵隔绝了起来,金兵无法冲破这坚如铜墙铁壁般的透明结界。厉南星顿时得到了一丝休息喘息的时间,澹台玉邪悠闲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亲自出马破了厉南星的结界,两人刀剑相交发出电光石火的流光,两人周围形成的风迅速刮起,金兵都纷纷站不住脚全数歪倒在地。厉南星不及澹台玉邪,澹台玉邪从上空突袭而下,手掌带出一层如闪电般的霹雳击向厉南星头部,厉南星口中的鲜血喷出有一米远,在夕阳的照映下分外明艳,如一朵鲜红的血色曼陀罗。此时夕阳的光芒渐渐隐落,就如他缓缓而下的身体,他面部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眼神的光慢慢黯淡,他的脑海里在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朱仙镇的一切,若灵的一切,临安的一切,最后他倒在血泊之中,眼睛未完全闭上之时他似乎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秀秀的尸体……如果醒着要面对这所有无法承受一切的话,那他宁愿就这样永远闭上眼睛,不再醒来,这样也就不会再痛苦……
岳飞怀着苦闷、沉痛的心情班师回朝,之前的郾城之战取得大捷皇上并没有因此而犒赏嘉奖于他,反而因岳飞迟迟不收兵回朝而降罪于他。岳飞在朝堂上列明灭金多方面取得的胜利,北伐仅差一步之遥就能成功,可是皇上竟在最后关头下诏令撤兵,北伐大计毁于一旦。又替郡王赵瑗辩解求情,这更是惹恼了皇上,皇上要将岳飞打入死牢,朝堂上正直大臣力劝皇上三思而后行,岳飞战绩辉煌,替南朝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在百姓心中地位甚高,如果将岳飞打入天牢的话,金国及其他国家的君王得知必定会纷纷挥军南下;百姓得知此消息的话必定会引起民怨,到时候内外忧患,得不偿失。皇上虽心里不满但大臣上奏的不无道理,最后岳飞被解除了兵权,改任枢密副使。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过,1142年,秦桧向皇上密奏岳飞与郡王密谋勾结、与妖女有关系、企图谋反等不实罪名,宋高宗虽然解除了岳飞的兵权,但岳飞在军队里及百姓里的声望地位颇高,已经高过了他这个皇帝,岳飞一日不除,他的心就一日难安。秦桧的上奏立即点燃了这条欲燃待燃的导火线,皇上也就顺水推舟成全了秦桧。
这似乎是一口作气就完成的事情,下旨捉拿、下狱关押、抄家灭族,岳飞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狱卒折磨得惨不忍睹,不仅身体上要承受这酷刑的痛苦,还要忍受这些狱卒的凌辱,一代功臣岳飞成为了阶下囚受尽磨难。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宋高宗赵构和秦桧狼狈为奸以策动兵变、企图谋反的罪状等莫须有的罪名将岳飞杀死狱中。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马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忠臣身已逝,忠魂誓将永不灭。
一年后。
皇后已如愿为皇帝生下了龙裔,只不过令她感到心塞的是她生下的是一个公主,不能替皇上诞下一个皇位继承人,她的皇后地位还是无时无刻受到威胁。
小公主已将近一岁,皇上此时正和小公主在后宫花园里玩耍,皇后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嘴角的笑容时而微起时而松弛。皇上在和女儿玩乐的瞬间似乎褪尽了帝王的容颜,此时的皇帝也只如寻常父亲一般陪伴自己的孩子嬉笑玩乐。皇后心里又一稍感失落,如果眼前的公主是一个小皇子该多好呀!
皇上陪小公主玩累了终于坐倒一旁的銮椅休息,皇后则体贴入微地抱着小公主坐到另一张专为她设计的矮小的銮椅上。身旁的内侍趁机奉迎拍马屁赞叹惹得皇上皇后心花怒放和乐融融,一副慈父慈母承欢膝下的景象映入一个人的眼帘内,在她的眼睛里暗藏着满腹的嘲讽和一股浓烈的仇恨。
晚上皇上留宿在了皇后的寝宫里,太监宫女也已退出了寝宫外,黄色的珠帘下是皇上和皇后安然睡着的身影。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壶浇花的水进了寝内里,她长相普通,宫女打扮,但是眼神里却含射出了某样危险的眼光。她步步朝靠向皇上,进了珠帘之后发现床上躺着的人没动静,她揭开水壶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首,瞄准了皇帝的心脏位置后正准备下手,皇上眼皮受到了匕首寒光的刺激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皇后也被吓醒了。
“云嫣,你这是在干什么?”皇后强装镇定地问道。云嫣是她亲自提拔的婢女,这女孩很是忠心乖顺甚得皇后的喜爱,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拿着匕首要杀他们。
“狗皇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一定要杀了你替我全家报仇!”名唤云嫣的宫女怒意燃燃地骂道。
“等……等等……你是谁?你家人又是谁?”皇上吓得胆子都破了,为了拖延时间他假装问云嫣。
“你这个昏君,你不配知道我是谁!受死吧!”云嫣匕首对着皇上刺过去。
“有刺客,快来人啊……!”
“快来人啊,有刺客……!”
皇上皇后二人如逃窜的鼠辈一般狼狈之极,这时一群禁军闯了进来及时救了皇上,云嫣和禁军在寝宫内打得翻天覆地,遍地狼藉,云嫣的身手很好,总能恰宜闪过刀兵利器的突袭,以寡敌众只会胜在一时,不是长久之计,她已经被包围了起来。云嫣跳上中间的大圆桌身形一跃便冲破屋顶,屋顶上顿时现出了一个窟窿。
“快,别让她跑了!”皇上衣衫不齐地喊道。
云嫣飞檐走壁往宫外方向而去,大批禁军在屋顶下面射放弓箭,云嫣左躲右闪着,一支箭头向她射来她心头一紧。此刻云嫣空手接过一支箭,对着底下的禁军毫不心软地射回去,被一箭穿心后当场就亡。云嫣边在宫檐上飞着边将射向她的箭反射回去,她射的箭百发百中,无一例外,禁军死伤无数竟还没能伤她分毫。
半夜漆黑更方便了她的逃脱,禁军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身影,她就已经如穿梭的飞燕一样消失在了宫檐之上。
她为了复仇混进宫中,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掌握了宫中的地形,就是为了方便这一天顺利逃脱。她潜伏在皇后身边半年,就是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杀了狗皇帝,没想到还是功亏一溃!每一次面对那个狗皇帝时她就差一点忍不住要拔出匕首将他一刀封喉,可是她知道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她咬牙切齿地把这股冲动吞了回去。
远离了宫墙之外后云嫣躲进了一处农家小舍里,这里是她在城外买下的屋子,一来可以遮风挡雨有个落脚之地,二来越是普通简陋的屋子越安全,她换上了一身束身的黑色紧衣,她里屋的房间里有一张靠上的供桌,一鼎炉香,两盆水果,炉香后竖摆着七个灵位,最前的灵位分别刻着“父岳飞之灵位”、“母岳李氏之灵位”,后面依次排列的是“大哥岳云之灵位”、“二弟岳雷之灵位”、“三弟岳霖之灵位”、“四弟岳震之灵位”、“五弟岳霆之灵位”。没错,她是岳飞的独生女儿——岳银瓶!
岳银瓶撕开脸上那张云嫣的面具,假面具后是一张清新少女的脸孔,不施粉黛依然如胭脂白雪,看似稚气的面容却因背负了家族血海深仇变得凝重冷漠。半年前她初次潜进宫中时看到真正的云嫣被皇后冤枉正被严刑逼供,身上尽是伤痕累累,哭着求着皇后饶命。几天后皇后终于得知了始作俑者是别的人才放了云嫣,皇后虽愧疚地赏赐了云嫣东西,但是云嫣内心开始感到了恐慌,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后现在虽对她好,但是稍有不慎,她一个宫女的命就如草一样贫贱,她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终于某一天她在无人之处投井自尽了,岳银瓶也就顺理成章代替了云嫣的身份!
“爹,娘,哥哥和弟弟们,银瓶失手了……没能在这一次手刃昏君,皇帝遭遇刺客之后皇宫肯定会加倍森严,我怕是不能再混进去杀那个昏君了。但是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进不了宫杀皇帝,我可以在宫外刺杀秦桧,他和皇帝密谋杀了爹,还给我们岳家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这一切秦桧是罪魁祸首,我岳银瓶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杀了他们替你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