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边境风景如画,半山腰上火红色的枫叶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好似一幅美丽的天然画卷,山下是一片野草杂生的荒原,绿草丛中有小野花点缀。荒原上有几条小河溪,各据一方并不相连,溪水滋养着这一片绿色,空气中飘散着自然的芬芳,清甜而凉爽。一匹快马从远处奔来,清静流淌的小溪被马儿激开大水浪,溪水倾刻浑浊。一条人影穿梭在美丽的荒原上,他穿着一身淡蓝色布衣,外披白色衣氅,头戴一顶黑斗笠,面对好山好水他却毫无停驻欣赏之意,不断鞭着快马而去,白色衣氅顺风飞扬在后。眼看天色渐暗,他勒住缰绳,马儿仰天叫嚣一声,黑斗笠下现出厉南星正左右环视着四周的脸,他在寻找一处比较安全适合过夜的丛林。
夕阳渐渐隐没下去,天上没有露出月亮的踪影,很快便下起了细细的小雨。厉南星幸亏找到了一个山洞栖身,洞外小雨淅沥,洞内黑暗幽深,小小的火光燃起火堆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将洞内黑暗照亮。厉南星将白色衣氅脱下放在一边干草堆上,今晚就暂时在这洞里过一晚了。
为了找到腐尸花他决定独自前往苗疆,梵天教主在武林中对正道人士大开杀戒,赫盟主他们的处境很危险,赫儿必须要留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一人秘密赶往苗疆反而不会被发觉。厉南星这一路心急如焚恨不得尽快到达苗疆找到腐尸花,梵天教主步步杀机,赫盟主丧失理性又是一大威胁,他必须尽快将赫盟主治好!
火光燃烧着,洞内一片通明,外面雨越下越大,洞内却感到无比空寂,厉南星无聊之余从腰间一个蓝色荷包里拿出一只银色戒指,这是他失去记忆前身上唯一携带的物件,厉南星对这个小东西没有什么印象,但他也不觉得这东西稀罕,只是觉得这东西让他感到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只有放在身上才让他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睡在干草上用衣氅披在身上,此时的他不知不觉陷入了一个梦境中。他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街上很是热闹,耳边四处传来小贩的声音,他只觉得这地方很熟悉,他凭着感觉向一个方向走去,不到一会儿时间就站在一间医馆下,医馆开着,排队看病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路排到了外面大街边。他脚步不听使唤向医馆走去,结账台前一个熟悉的伙计忙碌的收钱、记账,储药柜下两个伙计正在拿着药单往药柜拣药,他又看到了自己正在给排着队看病的人把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凡和谐,亦是如此快乐!又一个青色倩影从门外而来径直向他走去,脸上笑意连连,手上提着一个饭盒。他记起来了,她是秀秀,那个有点任性喜欢黏人的小女孩,他回到了朱仙镇,回到了他的医馆里。
他又来到了山中那间木屋,是他特别搭建的,平时进深山采药路途太远,他就在这木屋里住着方便休息。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从他身后走过往木屋而去,他只看到了她熟悉的背影,这身衣裙熟悉得刺眼,长如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身后,她没有回头看他,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直走向屋里。
“姑娘,你是谁?”厉南星忍不住问道,然而她并没有听见依然向前走着。
厉南星跑到她面前一探究竟,可是他竟然看不清楚她的脸,若隐若现模模糊糊,他唯一看清楚的就是她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银色的东西,跟他身上的是一样的。厉南星内心翻腾不已,他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又很清楚明白他内心对她的深爱。
“你是谁?!”厉南星从梦境中喊着醒来。醒来时雨已停了,火堆里只有几缕轻烟在升起,他心里放松了下去说道:“原来是个梦。”只是那梦境太过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样,看到朱仙镇一片繁华安乐的景象,百姓们安居乐业他觉得内心很真实很快乐,看到那个梦里看不清楚的女子他的心隐隐作痛,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已经亮了,他披着衣氅戴上黑斗笠继续往苗疆方向奔去。苗疆是一个少数民族,比起南宋的发展和繁华,苗疆还处于落后阶段,不过这里的百姓自给自足生活无忧,少了两国相争倒也过得安乐快活。他穿着一身宋朝服饰在苗疆的境地内显得无比显眼,走过的苗疆百姓都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有的目光中带着新鲜好奇,有的带着狐疑,厉南星被这样的眼光射来那是一个劲儿的显得不舒服,想想也是,这里都是苗疆人,他一个外来的人进入这里,他们自然会有些怀疑。他躲进一家客栈里换上了苗疆的服饰,一身鲜艳怪异的衣服,衣服上还纹着鲜艳的花儿图案,袖子和裤腿只到四肢的七分中,脚上穿了一双黑色普通布鞋。身上斜挂一个充满民族风情的布袋,里面可以放重要物件;头部要用布围起两层。装扮成苗疆人后走在路上都没人有兴趣再看他一眼,厉南星向医馆的大夫询问关于腐尸花在什么地方,可是大夫听不懂汉语,他也不懂苗疆语言,第一天便让厉南星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厉南星在苗疆城镇里住了三天,这三天来他一个人摸索着这里的环境。第四天他独自往陌生的森林寻找,他心中暗想着自己也曾孤身往陌生的山谷里找草药,以他对林中的方向感应该不会有问题。秉着这样的自信他翻山越岭寻找书中所说的腐尸花,然而他竟越走越深浑然不觉。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医书中描写的花,厉南星又渴又热又累的靠在一棵大树根下歇脚,山里闷热又很多蚊子,厉南星靠在树根下闭目休憩,耳边蚊子叨扰不断他也不时用手拍打。
耳边又传来树丛稀稀疏疏的动响,他往声音处一看又没有了动静,他困得很没想太多又靠在树根下闭目休憩,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熊小心的从树丛中走来,口中的尖牙不时摩擦着。厉南星感到了背后的压迫感敏感的从树根翻滚到另一边,黑熊的尖牙扑了个空重重撞在大树根上痛得它发出吼叫。然而它还是不死心要把厉南星吞进肚子里,厉南星在它之下左右闪躲,左边扫去一脚右边劈去一掌,黑熊体积巨大,这点力气在他身上跟蚂蚁咬一样。厉南星一直在跟黑熊缠斗着,他身上没带利器,只能抓紧机会躲开它。黑熊突然惨叫一声,厉南星也被吓了一跳,黑熊背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支弓箭,箭入肉五分,殷红的血正不断冒出来,黑熊被激怒了又向厉南星攻击,又一支弓箭射在它侧面肚子上血流不止,黑熊察觉有高手在暗处感到害怕便拖着受伤的身躯跑进了森林中。
厉南星看到一个身穿苗疆衣服的姑娘在高远处手持弓箭对着他这边方向,他想说一声感谢的话但那姑娘已经神出鬼没般没了影,他来到刚才那姑娘站的位置,那里只留下几个深脚印。厉南星放眼看去除了树就是山丘,哪里有人的踪迹?他在四周遍布丛林中迷失了方向,走了许久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他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了起来。又渴又饿只好先弄点吃喝的,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山中没有人烟,有岔路口的地方他就随便选了一条走,又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山下的小房子,他心中一喜往山下走去。
“烧了他们!烧了他们!”村庄上正进行着激动人心的大事件。
村民们全都聚集在一处情绪激动不已,他们异口同声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前面简陋的土屋前有五个人躺的躺,站的站,三个妇女两个男人,他们看起来好像生了重病,有的还睡在藤椅上,有的站也站不稳,面对前面一群村民的唾弃和驱赶,甚至要烧死他们,这几个人内心已万念俱灰却又无助得悲啼不已。这群村民毫无半丝怜悯之情,脸上尽是冷漠凶狠,一直声嘶力竭要他们死。三个拿着火把的苗疆男人靠得进一步,他们将火油撒在病人周围将他们圈了起来,只要火把落下他们就会被烧死。
“不要烧我们,不要烧我们……”还有力气喊出来的病人一边哭一边喊道,然而村民们依然无动于衷。
厉南星心想这也太过分了,就算生了病也不能这样要人的命呀,他不会这里的语言不能劝说村民,在扔下火把时刻他从人群中飞身而过抢下了三个火把。
“你是谁?”人群中引起了骚动,村民大为不满。
“各位乡亲,为何要这样草菅人命?”厉南星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汉语,他们也说着他听不懂的苗疆语言,语言不通场面一直骚动着。
“乡亲们,你们怎能这样对待这些病人,你们这样实在太过分了。”一个身穿苗疆服装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来用苗疆语言苛责着村民们。
“我们怎么过分了?他们要是不死我们就会死,你要是为我们着想就跟我们站在一起烧死他们。”一个苗疆女人不满的回道。
“毕竟我们在这个村子里共同生活了这么久,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要他们死呢?”
“不是我们要冷血,他们得了瘟疫,大夫都不敢来我们村里,他们始终会死的,难道他们死了还要我们陪葬吗?”
“对!说得对!烧死他们!”村民们齐心喊道。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动他们一根汗毛。”男子语气坚决的说道,然后他转身走向病人,看到厉南星的那一刻他脸部僵硬了下来,脚步也立即停顿了下来,脸上表情充满了震撼惊讶。
厉南星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个人看到他会有这种表情,然而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些片段画面,某年的某天,一个身着华衣手摇玉扇的贵公子在对他说话,看表情似乎交情不浅,可是他又是谁?和眼前这个身穿苗疆衣服的男子长得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