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然搬到伍班家里有一段日子了,从来没在家里做过饭,一到晚上就让伍班来接她出去吃饭,其实,伍班不是很喜欢在外面吃,再浓的汤也有味精的味道。
在又一次在外面吃完饭之后,伍班对吴昕然说:“你白天没有事做可以去买点菜在家做饭,不要总在外面吃。”
“我不去菜场。”
“那就请个阿姨。”
“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
“现在家里还不是会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那至少没有油烟味,我不喜欢油烟味。”吴昕然竖着涂着漂亮颜色指甲油的手指头,用专用的小吹风机吹着指甲。
伍班忍耐地看她:“不是跟你说过了,怀孕了不要涂指甲油吗?对孩子不好!”
“这一点点有什么关系?”
吴昕然依然漫不经心,惹恼了伍班,她花钱,矫情,爱美,都没有问题,但是身为一个母亲不尽母亲的职责,这才让伍班不能接受。
“你懂不懂得母亲的含义?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你做什么都得考虑他,你就这么一直不负责任地活着吗,直到死?”
再温文尔雅的男人不代表他没脾气,伍班的声音不大,也没咆哮,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力度,把吴昕然说的愣住了,伍班的话有点重,吴昕然哼哈了几句想反驳但是没找到语言。
不过过后的几天,她好像乖巧了很多,有一天还主动煲汤,虽然颜色味道都让人直接拨打报警电话,但是好歹她开始有往家庭主妇靠拢的趋势,伍班并不挑剔,像抹布水一样的汤,分了两天一个人喝完,吴昕然自己煮的汤烧的饭自己一口不吃,笑嘻嘻地用手撑着脑袋看伍班喝完,还非要他说好喝。
“还没到好喝,只要到能喝,你就算及格了。”伍班学不会说假话,吴昕然翻他一个大白眼。
这天是吴昕然试婚纱的日子,吴昕然站在她梦寐以求的婚纱店门口,挽着伍班仰着头进去,要知道里面的一件配饰都要四位数,吴昕然以前只能装大款在门口看看,现在她能理直气壮地一件一件试。
“这条腰太松了,要改。”她对店员说,忘记掉了自己现在的身材是每天都在变化的,吴昕然腰粗了一些,加上最近比较能吃,不过还算玲珑。
伍班坐在沙发上等她,每一件婚纱吴昕然穿起来都漂亮,每穿一件店员们都惊呼:“好漂亮啊!”
她们有点夸张,但是吴昕然的身材和长相确实没话说,她和沈渝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吴昕然漂亮地很惹眼,很扎眼。
吴昕然站在圆形的展示台上摆着不同地POSS吸引伍班的注意,伍班看着看着就把眼光投向窗外,喜欢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不是女人长得漂亮就能让他心生爱意,不是她热情他就能心生爱意,哪怕她和沈渝是相反的,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前站着这么美的吴昕然,伍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小好,如果是张小好穿着这件抹胸的镶满了珍珠的拖地婚纱该是什么模样?一定没有吴昕然穿着这么美,小朋友身材驾驭不了这种华丽的衣服。但是那天晚上,张小好把伍班送给她的白纱裙穿的很好看,只属于张小好的好看,只属于张小好的味道。
在这个时刻,伍班依然抑制不住对张小好的思念。
此刻,张小好在做什么呢?
张小好和剩饭两个躺在小区里的秋千上,荡呀荡呀,分别看着自己的手机,无聊地刷着微博,她倚着剩饭,剩饭倚着她,像无数个过去一样。
“哎,这种日子真美好,要是时间停止就好了。”张小好感慨。
“为什么?”
“心如止水啊!”
“你进和尚庙啦!”
张小好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心情没那么起伏,很安稳,也就是不心跳,心跳的感觉确实是很迷醉,但是却带来心悸的后遗症,张小好不在伍班的身边,看不到他,听不到他,她就装作自己从没去过北京,假装心如止水。
可惜,假装的就是假装的,现实很快就来了。
张小好刷着微博,刷着刷着看到吴昕然刚刚更新了一条:“十月31日,约吗?”然后她发了一堆图片,她穿着雪白的婚纱,漂亮地手机屏幕都要炸掉,照片的最后一张是伍班,吴昕然搂着伍班的脖子,脸贴着脸,吴昕然笑的妩媚动人,伍班目视着前方,表情沉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张小好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她的心被狠狠地敲了一记,整颗心缩起来,原来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假装心如止水是没用的,张小好的心被微风随便吹一下就波澜壮阔了,她捧着手机,傻住了。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这么老套的歌张小好居然会唱,而且还唱出来了。
剩饭听得纳闷:“什么玩意儿?”
她把脑袋伸到张小好的手机上一看,明白了:“这个就是那个狐狸精?”颇有张小好是正室被逼退位的意思。“真漂亮!”剩饭啧啧赞叹,瞬间忘记了自己是哪头的。
张小好直起身来,靠在椅背上,心灰意冷。
张小好的脸色顿时变得灰暗,剩饭也不敢多调侃,她只有岔开话题:“我们去吃饭吧,啃兔头去!”
“还要喝啤酒!”张小好打算晚上借酒消愁了,剩饭连忙附和:“喝酒喝酒,一醉方休!”
人生有一死党足以,人生有剩饭这一死党更足以,她们打车到一个吃兔头的小店,点了四个兔头,一个牛肚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吃和一堆啤酒,大枝的啤酒堆在小桌上,看起来声势宏大。
“耗子,我们两瓶两瓶地拿好不,万一喝不掉放这么多在这里太丢人了。”
“不好!”失恋的人全世界都得让着她,剩饭只好陪她丢脸。
剩饭的酒量还行,张小好的酒量就实在一般,一瓶啤酒下肚已经有了醉意。
看起来她在全心全意地啃兔头,其实她把一边啃得光溜溜的,另一边的肉还是好好的,一点没动。
剩饭帮她把兔头掉了一个个:“耗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伍班?”
“爱需要理由吗?”略有醉意的张小好很有诗人的潜质。
“那也不能爱的莫名其妙吧!”
“什么叫莫名其妙?吴昕然才是莫名其妙吧!她和伍班合适吗,配吗?”
剩饭拿过张小好的手机,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很配,帅哥美女。”
张小好抢过手机,悲愤地唾沫星子喷了剩饭一脸:“光看外表有什么用?肤浅,肤浅!”她咕咚咕咚又灌下一杯啤酒。
“耗子,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没跟伍班表白过,如果你早点找他表白,那个吴昕然也不会乘虚而入。”
“那时还有沈渝姐,难道让我做小三?”
“所以深思熟虑背负感太重的人始终斗不过无拘无束的人。”
“什么是无拘无束的人?”
“没有道德的约束啊!”
张小好咬着兔头陷入了沉思,这么说她只是败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么解释总比剩饭说他们没缘分要好,一瓶半啤酒,张小好已经醉了,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她们的脚底还放着一大堆啤酒,一会退的时候肯定要受小二哥的白眼,剩饭把张小好剩下的啤酒一个人默默地干掉,然后付了账,拉起张小好往门外走。
张小好半边身子都靠在剩饭身上,她们歪歪扭扭地走在街道上。
“耗子,你还有林声,不该这副样子!”
林声,这个名字让张小好从剩饭的肩上抬起头,她又一度忘记了这个人,她总是把林声丢在她生活的最底层,总要经人提醒才能想起他,她是有男朋友的,但是还是为了伍班在这里寻死觅活。
在北京是,回到成都还是。
张小好对着剩饭,裂开大嘴,号啕大哭。
7点多钟,街上全是人,剩饭无奈地接受着路人惊异的眼光,她呆呆地看着张小好哭,不时递给她一张纸,张小好用它来擦鼻涕擦眼泪,纸变成恶心的一团,她又还给剩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剩饭叹息着把张小好拖上出租车,送她回家,还好家里没人,不然她这个样子肯定要招来全家人的拷问。
剩饭给张小好洗了脸,换了睡衣:“你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张小好摇头。
“那我滚了?”
张小好点头。
剩饭拍拍张小好的肩头:“大哭过了,就代表之前的一段已经过去了,你又和他从来没有开始过,再这样就觉得有点过了。”
剩饭走了,张小好坐在床头发呆,心里空的像一片草地被除草机除的干干净净,此时此刻,她特想有人能陪在她身边,当然不能是剩饭,闺蜜只是闺蜜,不能尽男朋友的职责。
林声,还有他。
张小好拨了个电话给林声,他也许在外面吃饭,很吵,林声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他听到张小好在电话那头大声地喊:“林声,林声,我想你了!”
张小好拼命地喊着,仿佛只要她大喊就能把心里的一片荒芜喊走,代替品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张小好知道自己很不齿,但是内心太痛苦了,只能找这种方法。
她喊得声嘶力竭,她大声地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竭尽全力地去爱你!”
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承诺,酒醉的张小好不能说明,她喊得手机都没电了,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