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好一直没搞清自己不肯听吴昕然的是为什么,她说吴昕然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林声和他身边的人,其实张小好何尝不是,她是戴了有色眼镜看吴昕然,凡是吴昕然说的,她都不信。
期间张小好回去过成都一次,伍班本来说陪她一起去的,但是公司特别忙,只能张小好自己回去,把户口本老老实实地还给张小好她妈。
张小好她妈在厨房里欢快地做着张小好喜欢的饭菜,张小好把户口本递给她妈,她妈先愣了下,然后接过户口本翻了翻,接着大叫:“什么时候到你那去的?妈啊,你私定终身了?你这小孩怎么不跟家里讲?妈呀妈呀!”她一边呼唤着张小好的外婆,一边在厨房里转圈圈,后来嫌厨房的面积不够宽敞,又转战到饭厅转悠,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张小好好容易拉住老妈,诚恳地告诉她:“还没有,伍班不同意,说要得到你们的允许才可以。”
老妈松了口气,把户口本先贴身放好,拍着胸口坐下来:“给我倒杯水去,我先顺顺气。”老妈喝下几大口水:“伍班好歹比你大,做事情比你成熟多了,你说你,瞒着家里,还好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那就看你说的是哪种饭了。”张小好羞怯地站在她妈的面前,用手指绞着衣角。
这次回成都,张小好主动联系了林声,约他出来吃饭,电话里他的声音有点憔悴,但是还是一口就答应了。
张小好在约好的饭店等林声,等了很久都没来,火锅店里大厅特别嘈杂,张小好拨着林声的电话,很吵,她就一边拨着一边往大门外走,她停在大门口,可是林声一直没接电话。张小好挂了电话,站在门口毫无目的地瞎看,这时,她看见应该是林声被三四个人围在中间,在街对面的拐角处。
他们在干什么,离得不太远,但是街上车来车往,张小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一个男人挥拳打在林声的脸上,这就不是在谈话了,而是在殴打,张小好想急忙穿过街道到对面去,但是无奈街上的车太多,张小好等这些车过去之后,看到林声已经慢慢的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了,那几个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走近了,张小好看到他的脸上有伤痕,眼睛下面肿了一块,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林声抬头看到她,立刻堆起笑容:“嗨,小好!”
“你的脸。”张小好试探地指了指他的脸。
“哦,撞墙上了,笨死!”他哈哈笑着,拉着张小好的胳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几天都特忙!”
他用手拢拢头发,还甩了甩,故意耍帅:“怎么样,还帅不帅?”
张小好对他笑了下,她觉得自己笑的肯定很难看。
饭桌上,林声照旧谈笑风声,他跟她讲他公司发生的事情,说他的秘书是个典型的胸大无脑的美女,本来是想请个勤快能干的女孩或者是个男秘书,但是每次带着那个胸大无脑出去谈事情就特别容易成功,而且胸大无脑在男人中周旋脑还真没什么用,所以林声就把她留到今天。
“今天早上,我让她给我复印文件,她搞了一两个小时给我送进来,我一看只有一面的,我给她的文件可是两面都有的,我就问她,你猜她怎么说?”林声一边吃菜,一边问。
“怎么说?”
“她说,林总,你又没说是A面B面,我怎么知道要翻面?”林声拍着脑门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她以为是磁带,还A面B面,我真是被美女的智商给打倒了。”
张小好跟着笑,整顿饭吃下来,林声没提他的公司的事情,到了快结束,张小好反而忍不住了问:“听说你自己开了个公司?”
“呃?”林声愣了下:“刘蕴跟你说的?”
“嗯,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前段时间跟成都几个朋友合开的。”
“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林声打着哈哈,给张小好夹了一块黑毛肚:“还有最后一块毛肚,你不吃就没有了。”他打了个岔把话题岔开了,张小好想问地详细一点都没机会。
看起来林声很有节操,没打算寻求张小好的帮助,也没把张小好的特殊的家庭背景当回事,但是这招高明就高明在这里,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总之就是扰乱试听让别人看不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小好再冰雪聪明,终究才毕业走上社会,怎么能敌得过林声?她对林声心生了恻隐之心,林声真不愧为心理学大师,把张小好的心里研究的透透的,人就是这样,上杆子求着你可能还会反感,像林声这样避而不谈,张小好还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所以,她和林声分别之后,就打了个电话给伍班,电话里哼哼唧唧,问他如果她想要做生意,他会不会给她投资。
“如果你考虑好了,没问题。”听到伍班这么说,张小好问:“那你不问需要多少钱吗?”
“你应该有计划书,给我帮你看看,需要投资多少,然后就给你投钱,多少钱不是最大的问题。”
“还需要计划书吗?”张小好没想到还这么复杂,原以为借给林声,等他周转过来就可以把钱收回了,她喏喏道:“如果我说没有计划书呢,只是投资朋友的公司?”
“需要多少钱?”
“不知道。”
伍班叹口气:“等你什么都弄清楚了,决定了我们再说吧!”
张小好挂了电话很迷茫,她不知道伍班算是答应了没,她自己觉得自己有点多事,林声什么都没说,她就在这里忙着张罗了。
张小好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帮助林声的能力。
张小好回到北京后,一次跟刘蕴出来逛街,张小好的肚子里装不了心事,她逛得兴味索然,还是问了刘蕴:“最近林声的公司资金得到缓解了吗?”
“应该缓解了吧,我上次听他说找到了一个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方法?”
“不知道,上次他开玩笑一样说不行就去找财务公司,那种就是变相的高利贷,利息好高的!”
“啊?”张小好想起那天在饭店门口看到的一幕,和TVB电视剧上高利贷追债的情景那么雷同,张小好张大了嘴巴,久久都合不上。
张小好心里藏不住话,但是又不敢和刘蕴说,怕她担心,揣着心事陪着刘蕴逛完街,她们分别以后,张小好直接去找了吴昕然。
她都没打电话给吴昕然,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就愣头愣脑地上去了,按了半天的门铃,吴昕然才出来开门,下午四五点钟,吴昕然居然在睡觉,睡的口水都挂在嘴角,白白的一片。
要是以往张小好一定会嘲笑吴昕然,美女睡觉也淌口水,但是今天没心情,张小好向吴昕然挥手:“嗨!”然后就准备进屋,吴昕然用一条腿栏住门口:“嗨什么嗨,干嘛?”
“找你聊聊。”
“还没到接客时间。”吴昕然不收回腿,眉毛扬地高高的,有点像张小南,她只是比张小南还要刻薄。
“我可以出高价。”
“哦?”吴昕然把眉毛放低了:“听起来不错,价格几何?”
“我可以请你吃饭。”张小好话刚说完,吴昕然把她拦路的腿升的更高:“谁要吃你的饭,快滚蛋,我在睡觉。”
“咦?”张小好踮起脚尖往吴昕然身后的客厅里张望:“莫不是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全世界的人,不论男人女人,帅气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也好,没有人能敌得过激将法,吴昕然放下了她的腿:“看吧看吧,去找你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张小好找了双拖鞋,里屋外屋逛了个遍,吴昕然凶恶地问她:“找到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吗?没找到就快点滚蛋!”
“全都是。”
“哪里?”
“你看。”张小好指着沙发上,餐厅的桌上,还有卧室的床上,哪哪都有吴昕然乱扔的衣服,围巾,化妆品,杂志,总之乱的一塌糊涂。“你这些哪里见得了人?”她拎起一件内衣:“还有这个,你就扔在客厅吗?万一家里来个客人呢?”
“会有什么人来,你吗?”
“万一今天我和伍班一起来,不会很尴尬?”
吴昕然笑得肩膀直抖动:“给伍班看到不会尴尬的,我身体的哪个部位他没见过?”吴昕然撒谎,她以为伍班没有告诉她他和吴昕然压根没有什么,所以张小好跟她对笑,直笑到吴昕然拉下脸,倒在沙发上不再理她。
“吴昕然,跟我聊聊嘛!”
“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谈心的地步。”吴昕然翻了个身,干脆找了块围巾把脸遮起来。
张小好只能自说自话,好歹能驱散心中的郁结:“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遭受了很大的危机,而你明明有能力帮助他,但是总是在怀疑他那件事情的真实性和其他的方面,你觉得做为朋友你做的差不差劲?”
吴昕然把围巾从脸上拉下来:“做的好极了,他遭受危机关我屁事?”
“如果是伍班呢?别说关我屁事,那时候伍班被停薪留职,你不四处拉关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着急。”张小好眼光犀利的很,吴昕然真要刮目相看,别看整天傻大姐模样,张小好的心里有一本账。
吴昕然怒视她,随即又笑的像朵喇叭花:“给你看出来了,其实我对伍班真是情深意重,不如你退出让给我好了?”
“那也得伍班同意。”张小好在吴昕然要打她之前躲开了,一边躲一边大声问:“吴昕然,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