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就有一些混蛋,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成功,看到谁都像瘪三一样,偏偏对女人就能下得了手,特别是在喝了一点酒之后。
伍班好容易问到了张小可的地址,他赶过去的时候,张小可正蹲在马路边哭,那个男人依着一根电线杆站着在抽烟,看他抽烟颓废的样子,伍班就能断定,这是一个事业上不成功,生活上碌碌无为的一个人,但是伍班从不以物质金钱论英雄,人从来得要做自己心里的强者,但求活的值得,有存在感,哪怕身无分文伍班也尊敬。
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抬起头来看到伍班从他的世爵上下来,伍班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气焰顿时灭了大半,他扔下烟头,向张小可走过去。
伍班还没伸出手去,他已经蹲下把手扶在张小可的肩头了,张小可抬起头,看到是那个男人,颤抖了一下,立刻站起来躲到了伍班的身后,她的脸上红红的指印非常明显,伍班顿时气愤不已,刚才来的一路上给自己心理辅导,不要动怒不要生气,但是看到男人打女人,他的气从丹田一直往上冲。
看到张小可躲在伍班的身后,那个男人更加生气,可能因为伍班在,他表现的没有电话里那样冲动,伍班反而更看不起他,他若是扑上来和伍班厮打,他还觉得他是条好汉。
“小可,你出来!”那男人动手去拉她,伍班伸出一只手把张小可护在身后。
“我在电话里听到你在打她。”伍班的长手臂一伸,那个男人根本接触不到张小可,他在伍班的面前,矮了一个头。
“没有,我们在玩。”他眼睛里的光在镜片底下跳跃了好几种色彩,昏黄的路灯下,伍班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那些颜色,橘色的是嫉妒,红色的是愤怒,黄色的是不满,还有黑色,满满的负能量。
“怎么玩,这样玩?”伍班指着张小可肿起来的脸。“你打女人?是不是男人?为什么要打她?因为下午我走过去和你们打了个招呼?”
伍班的问题让他没办法回答,他顿了顿:“你是张小可的什么人,不是说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吗,干嘛要维护她?”
“刚才你要是当着我的面打她,我不但维护她,我还会揍你,你信不信?”他低头看着还在哭泣的张小可,伸手把围巾拉下来,围在张小可的脖子上,揽着她的肩膀就往她的车里走去。
“张小可,你要是跟他走了,看你以后怎么能跟我说的清?”那个男人在他们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叫。
伍班感到怀里的张小可有点迟疑,她站住了脚步,伍班对她说:“他不爱你,占有不叫爱,想想你的那五年,也是因为接受不了委屈才分开,难道现在这种委屈还要受着?”
张小可没有回头,伍班搂着她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让张小可坐进去,那个男人跟着跑到车前,拼命地用手敲击着车窗:“张小可,你给我下来,别忘了你当时跟我怎么说的,一个32岁的女人会珍惜现在的感情,你现在倒好,当着我的面跟一个男人跑了?为什么,因为他是大公司的老总?因为他开着600万的车?”
他嘴里的酒气很难闻,还夹杂着烟味,伍班拉开他的时候闻到都很想吐,他真是一个垃圾,用年龄来威胁一个女人,哪怕她是80,也不会被一个男人这样毫无尊严地占有着。
酒鬼哪怕是一身肌肉也毫无力气,伍班一把就把他拉开,鄙夷地看他,男人不怕不成功,就怕酒壮怂人胆,向身边的女人投射他所遭受的一切。
伍班上了车,绝尘而去。
他把车开到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门口,到里面买了一瓶热的水,又买了条毛巾,在店里用热水浸湿了坐回车里。
张小可已经不再哭了,呆呆地坐在副驾驶上,伍班把毛巾敷在她的脸颊上,张小可低着头,麻木地用手按着脸上的毛巾。
伍班坐在旁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在倒车镜里慌张地张望:“他不会追上来吧!”
就这一句,伍班就知道张小可被那一巴掌打怕了。伍班不追问她什么,只要她不想说,他不会逼她说,于是他轻轻地问:“是要再坐一会,还是把你送回家?”
“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呆一夜?”她突然转过头看着伍班,样子非常可怜,伍班不再说话,开车把她带回家。
只能带她回家,总不能带她去宾馆,把她一个人放在宾馆里更危险。
吴欣然的鞋又到了张小可的脚上,他让她进洗手间去洗个澡,把浴衣睡衣都准备的好好的,他说:“是吴欣然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张小可知道吴欣然是谁,虽然距离她听这个故事已经两年多了,但是仍旧印象深刻。
她不是随便的女孩,但却在伍班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并且穿着已经逝去的女人的衣服。
然后,她跟着伍班去书房看望了吴欣然,吴欣然端坐在书架上,非常高傲地看着她,只差没对伍班大声咆哮:“我的拖鞋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吗?”
张小可看着吴欣然的照片半天,才悠悠地说:“她真漂亮,我印象中的她就是这样子的。”
她伸手摸了摸照片,一点灰尘都没有,她转过脸来对伍班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仁大义的男人,把不相干的女人的遗照放在家里,还天天擦拭的纤尘不染。”
伍班实在不敢当张小可的褒奖,他摇着头:“我若是做得够好,她不会死。”
张小可定定地凝视他:“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成功,会什么都有,老天从不会眷顾某一个人,老天给你这些一定是因为你值得。”她在书桌后面坐下来,拿手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书桌,摸着桌上摞的整整齐齐的书,她翻了翻,书里还夹了书签:“这个年头,用书签的人不多了。”
“我这个人比较过时,那时候吴欣然总是说我浪费生命。”他轻轻笑了,从书房出去过了一会端进来一杯热美禄:“喝点巧克力吧,心情会好一点。”
张小可喝了口美禄,暖暖的甜甜的滋味从喉咙舒缓地滑下,她开始讲述她的遭遇。
那个四眼田鸡叫陆庆,今年35岁,2个月前和张小可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是一家企业给老总开车的司机,不算太好的工作也不算太差,收入还可以,老板比较大方,最主要的是他有房子,结婚后就能立刻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他立刻就看上了张小可,对她展开追求,他样子斯文不像是司机,谈吐也尚可,女人过了结婚的年龄,对自己总会放低了要求,特别是最近她非常烦,因为弟弟恋爱了,很快要结婚,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她家的条件根本不可能给他买房子,于是她父母打算搬到以前的老房子里,在近郊,那里迟迟没有拆迁,也等不及拆迁之后分新房子给弟弟,所以张小可和妹妹只能跟父母一起搬走,把房子留给弟弟,但是那里离张小可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只有一班车,通常要等40分钟才能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抵上一个小长途,早上7点半必须要到幼儿园,滴水成冰的北京,她要5点钟就得出门,所以她做梦都想把自己嫁出去。
陆庆追她也没费什么劲,他是一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张小可需要什么,他们第二次见面,他就带她去看了他的房子,虽然不算特别好的小区,但是也算不错了,6楼带跃层,楼下100平米楼上80,加起来算豪宅了,因为这套房子陆庆很有优越感,在张小可的身边通常很有自信。
偏偏让他看到了伍班,他压根想不到张小可也会认识这种层次的人,而且相当熟稔,最后的导火索竟是伍班帮张小可买了个单,这算是捅了马蜂窝。
伍班走后他就闷闷不乐,他盯着伍班上了他的世爵,排气管都没轰出黑烟来就消失在马路尽头,他本身是个司机,喜欢研究车子,自己没车,整天对张小可说他开的是宝马,老板让他开回家,所以没有必要买车,张小可倒不介意,如果陆庆一直是那时的样子,她也就知足了。
但一开始还好,他们在饭店里坐了一会,下午出去逛了逛街,晚上陆庆拉着她去吃火锅,点了好几瓶劲酒,那个酒后劲很大,他喝完第二瓶的时候,舌头已经打结,往嘴里填进去一块肉后就打着酒嗝问张小可:“你那个富贵的朋友,是不是喝的酒也是这个颜色?不过人家喝的是人头马?”他举起他的杯子把浅褐色的液体给张小可看。
张小可专心地正吃着,被他猛一问有点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却发怒了,把酒杯狠狠往桌上一顿:“别装,我一看你就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要不人家会帮你买单?”
张小可终于想起他说的是谁了,原来是伍班,陆庆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心里有点微微地恼怒:“就是普通不过的朋友了,好几年都没见过的。”
“你骗谁?好几年没见过的会看到你就给你埋单?”
“那也是他为人客气啊,我又没让他买?”
结果他们就围绕着这个话题,一直争执到气氛僵硬,他一边和张小可吵,一边又喝下一瓶劲酒,他通红的眼睛让张小可莫名地害怕,她怕在人多的火锅店里吵起来难堪,就说:“我先走了,你哪天酒醒了再来找我吧!”
她站起身来的那一刻,陆庆彻底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