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陆庆算是开启了他的有钱人之旅了,他真的去辞了职,还动员张小可去辞职,张小可死活不愿意,他就每天下班过来接,开着那辆租来的很夸张的奔驰。
下班之后,他就带着张小可逛商场,买衣服买包卖鞋,他很舍得给张小可花,张小可却没有那种小人得志,她反而有些不安,她不相信不劳而获,她在家里躺着就能被馅饼砸中,她依稀感觉这个馅饼不会一直这样掉下来。
她过的像个贵妇,内心却惶恐地紧。
小汪汪上幼儿园之后,张小南就报了无数稀奇古怪的班,张小好总是问她,你哪来那么多的求知欲,张小南笑她不学无术,张小好说,“你新报的那个劳什子班,什么班来着?”
“园艺。”
“呸,什么园艺班,你学了十几堂课下来,花了一堆学费,回来你种出一颗土豆出来没有?”
“我干嘛要种土豆?我们的新课题是盐碱地里种芹菜。”她信口雌黄,正和张小好唇枪舌战,接到一个电话,上面显示是北京的号码。
张小南看也不看,立刻接通了:“喂?”
“喂。”是个女声,声音相当陌生,张小南问:“哪位?”
“张小南,我是沈渝。”
张小好正在吃板栗,牙齿咬得撕心裂肺,看到张小南突然脸色大变,立刻站起来凑近张小南的电话想听听谁打给她,让恶霸张小南也吓成这样。
张小好听不见,却眼睁睁看着张小南故作镇定,她说:“哦。”
沈渝在那头说:“张小南,10月三日我在北京请客,哦,我结婚了,请你来。”
张小南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好像脑子不够用,傻傻的,张小好还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德行,不免顿觉扬眉吐气,待张小南挂掉电话时,她赶紧问:“谁啊?”
张小南转而看着张小好,这次没有让她猜:“沈渝。”
“哈?沈渝姐?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她结婚了,在北京请客,请我去。”
不多时,张小好也接到了沈渝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十分温柔,张小好一度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只是一个拥有着沈渝声音的陌生人,她对张小好说:“小好,到北京来吧!”
她从未对张小好如此温存过,张小好祝福她百年好合天长地久,当然也答应了到时候一定人到礼到。
她和张小南坐在一起嗟叹不已,一个冰冷的女神就这样变成了温和的小女人,虽然还不曾见到她,但是隔着电话就知道,这个沈渝早就不是那个从前的了。
她把消息告诉了剩饭,剩饭正和段郎蜜恋,昨天段郎还去了剩饭的家里,剩饭父母极具欢喜,虽然不知道段郎家里的实际情况,但是对于女儿出嫁的路途缩短并且明朗化明显感到欣慰。
剩饭听了告诉她:“那就去呗,包个大礼。”
她又把消息告诉了章立早,章立早在和汪汪玩,手一抖遥控汽车撞上了石凳,输了,汪汪乐得一蹦老高:“姨父输了姨父输了!”这声姨父是章立早用血肉之躯和万贯家财换来的,买了无数的玩具陪了无数的笑脸,终于换得汪汪的真心,一句一个姨父,章立早非常受用。
“那你会去吗?”
“当然会去了。”
“那,伍班,”他顿住了,他知道伍班一定会去,到了现在,伍班仍是他们中间不能触碰的话题,想说却没说出来。
“国庆哎,我们一起去。”张小好邀请他,章立早眉头舒展了一下,不过仍是有点闷闷不乐。
张小好不晓得他究竟在计较什么,她对剩饭说:“他明明知道我现在只爱他的,干嘛一提北京就这样?”
“他小气才说明他爱你。”剩饭在和段郎发短信,头也不抬。
“看来我要给他吃定心丸?”
“对,你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放屁,没结婚怎么生?”
剩饭终于抬起头来:“这真是个好主意。”
张小好愣住了,开始慢慢思索剩饭的话,如何表达真心,就是得把自己交给他,张小好恶从胆边生,她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这天下早班,她去接章立早,却没有拉他回医院边上的家睡觉,而是一路把他拉到了他父母的家,他奇怪地问:“干嘛?”
张小好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向他展示:“我偷的,去,上楼如法炮制一个!”
章立早定睛一看,红色的封皮,三个大字戳瞎了他的眼:“户口本?”他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张小好,你想跟我私定终身?”
“好不好?”
这算不算求婚?张小好没准备鲜花也没准备戒指,她就是最好的礼物,整个丢给章立早。
章立早转身下车,噔噔噔上楼,片刻之后下来,手里也多了个红色本本:“开路。”
他们一路上一言不发,张小好把车开到民政局,拉起章立早的手就直奔主题。
听说香港注册登记还要提前多少天去排队,为什么香港人民想结个婚这么不容易,相反的,国内的人民婚姻自主公平公正这点还是比较完善,他们连队都不用排,在办事窗口等了片刻就轮到了他们。
身份证,户口本,现在连婚检都免了,张小好和章立早手拉手发着抖看着办事员在他们的结婚证上盖了个戳,就连照相都是视频摄像头,快准狠,从决定到结为夫妻,只用了一个小时。
可怜章立早,刚下班时还是一个黄金钻石加蓝宝单身汉,转眼就变成了已婚男人,他们干了件大事,抖抖索索走到门口一棵大枣树下,大风一吹来,成熟的小枣从树上落下来,砸在他们的脑门上,吓傻的俩人浑然不觉,痴痴对望。
天地良心,张小好昨晚睡前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早上刷牙时突然心血来潮,去老妈房间里偷了户口本就溜出来,其实她大可不必偷,要是跟老妈交代是去和章立早结婚,估计他妈要大摆筵席三天。
这是她第二次偷户口本,那时偷了来,如果伍班没有让她还回去,他们可能连孩子都有了,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好说。
而章立早,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到现在,他才明白张小好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她是用婚姻来向他表示忠诚,不论她去哪里见什么人,这辈子生是章立早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最终,到底还是拥抱在一起,沐浴小枣,一颗一颗砸个不停,章立早摸着张小好的头发,已经长及过腰,他说:“回家收拾收拾吧,拎包入住。”
太突然了,对于张小好他妈来说,喜悦来的太突然了。
张小好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中午饭就在成都最大的饭店用餐,推开包厢大门,双方家长都在座,连张小南王文正都在,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白肤华服,美得冒泡。
相比之下,一对新人最不像新人了,章立早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张小好穿着卫衣和球裤,像刚去看了场电影刚回来一样。
他们一进门,众人围追堵截,张小好老妈说:“你要和章立早结婚就结婚,偷什么户口本啊!”
张小南说:“你瞧你今天穿的,等以后你回想起来你的今天这么潦草,估计会半夜哭醒。”
章立早老妈说:“哎呀丫头,刚才我让章立早给你带了我们家祖传的戒指,他给你了吗?”
章立早一拍脑袋:“刚才太紧张,给搞忘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祖母绿戒指,不管什么人家,家里总会有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那个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历经多少灵魂的戒指戴上了张小好的手指,章立早和张小好相视一笑,才算礼毕。
他们结婚了,这是这样。
开席半小时之后,他们才有种真实的感受,而周围的人们已经在讨论他们的婚礼情况,老爸很是开心,说要陪嫁劳斯莱斯,把章立早吓得很惨,他说:“叔叔,我不会开车,不要劳斯莱斯,从医院到我家步行只要十分钟,连张小好开桑塔纳1分钟就到了,但是停车却要花9分钟。”
张小南用手指掐他:“你是不是笨?先要着,回头卖掉,那是一大笔钱,问他要金影的,你要是嫌花不掉,我们可以五五分账。”张小南主意打到妹夫身上,实在毫无节操,小汪汪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喊姨父,虽然他不懂得一纸婚书对男男女女的意义,但是他至少知道吃了小姨和姨父的喜糖,他就能一直喊他姨父了。
结婚就是长辈们的游戏,他们谈论婚礼的细节非常开怀,张小好听下去,她老妈和章立早老妈已经在商议孩子的名字了,张小好啼笑皆非,和章立早拉着手偷偷溜出饭店。
他们来到一个街心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来,张小好看着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笑望章立早:“咱俩现在就是白肉市场的片猪,身上都盖了戳,上面写的是,合格。”
“哪里合格?”
这里,她指着心脏部位,章立早揽她入怀,下巴摩挲着张小好的头顶,说:“那时,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和你结婚,我总是觉得我这辈子不会结婚。“
“后来呢?”
“后来,我总是决定你必须像我求婚。”
张小好笑了:“那你如愿了。”
“你早该这么做了,你知道,我的肚子等不了这么久了。”
张小好笑弯了腰,在章立早的怀里缩成一团,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打碎和对方糅合在一起,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