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
转眼便是三年,太后大丧之期已过,除夕过后,六名秀女便
已经入宫,各自安排了住处,沬夏依着规矩赏赐,慕贵妃紧随其后。除却皇贵妃在宫中空有一个名分,上官潇潇便是位分最尊了,皑皑白雪化了又下,长安城被厚重的雪包裹了。松软的积雪把树枝压弯了腰,一坨子一坨子的白雪散落下来,扬起一团雪雾。
沬夏站在城墙之上,那年齐锌在这救了她,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一时间想起他只觉得心沉沉而下,似是没有尽头!
“娘娘,娘娘!”
“立公公怎的寻到这儿了?”
“奴才远瞧着像您,就过来了!”
立人面目依旧,这么多年,无论是这宫中的女子,还是皇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立人倒是丝毫未改!
“皇上旨意,四月十五要去秋名山狩猎!”
“哦!可说了带谁拌驾?”
“皇上说按着往年的规矩,妃位以上的小主随行伺候着,其余的只交代了蓉昭仪随侍!还有……还有新入宫的穆贵人,穆小主!”
“穆贵人?可是云南穆王府的郡主!”
立人垂了垂头说了声正是!
“本宫知道了,劳烦公公走这一遭!”沬夏微笑着!立人却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
“娘娘,着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宠谁也好,看中谁也罢,在心里头始终还是最记挂娘娘的!”
“多谢公公宽慰!”沬夏目光逐渐迷离!三年之间,皇上极为宠爱蓉昭仪,仔细想想也未必不是因为梁国母家!而这三年她却与皇上越来越疏远,真真如她当年那句话,至亲至疏夫妻!
立人见沬夏神色不佳行了礼便退下了!樱芊上前给她紧了紧袍子小声劝着风大该回去了!
“回去拟一份名单,就按着立公公所说人!另外加上肃陵!”
“大皇子?”
“大皇子也有八岁了,跟着上官大学士文采自是不赖,可这为君者文涛武略总是少不了骑射武功的,跟着学学也是好的!”
上官潇潇接到旨意开心的笑了半天,叫来肃陵反复嘱咐,对沬夏更是心存感激,四位皇子也只有肃陵一人!极有脸面的事!
春猎营帐就扎营在秋名山上的平原,微绿细嫩的草地,连空气都是格外清鲜!沬夏十分贪婪的吸着少有的自由,也没有理会蓉昭仪紧跟着皇上寸步不离,贤妃与惜妃多有不满,可沬夏却没想过管,皇上有宠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难道这也要约束嚒?
上官潇潇带着肃陵给皇上请过安便去了沬夏的营帐,见了沬夏肃陵喊起母后也是亲昵的很,眼瞧着当年的小人转眼就要到舞勺之年,一表人材温润如玉,像极了皇上,可谈吐气度却像极了大学士!
“儿臣与大统领相约要去瞧瞧父皇新得的那匹骏马,就不打扰母后与母妃叙旧了!”上官潇潇之瞧了他一眼他便要得先机直接退了出去!惹得沬夏窃笑!
“你呀,有什么话就直说他还是个孩子你这般调教可真成了人精了!”
沬夏招招手,樱芊便捧着一碟子牡丹卷,奉了热茶便退下了!
营长之内并未多燃炭火,说起话来还有一丝哈气,上官潇潇不由道!
“娘娘怎的不多燃些炭火,仔细着凉!”
“在落玉阁那些日子冷惯了,也就不觉着有多冷了!”
“提起那个时候确实是哭了娘娘了!”
“忆苦方能思甜,记住了也不觉得苦!”
“对了娘娘,今儿我过来可不是闲话来了,方才带着肃陵去给皇上请安,听闻皇上要册封蓉昭仪为荣贵妃呢!”上官潇潇一脸担忧!看着神色依旧的沬夏也只能干着急!
“封谁不封谁还不都是皇上一念喜恶之间!”
“这三年多了,封妃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一跃就封了贵妃怕事不合规矩呀!”
沬夏看着上官潇潇欲言又止盯着她半晌,她方才吞吞吐吐道!
“蓉昭仪贵为一国公主,远不是我母家能比的!若是……”
“不管如何太子之位一定是肃陵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娘娘……”
“蓉昭仪出身在高,终究非我族人,若是她的孩子继承大统岂非把这万里江山拱手让人?母壮主少,皇上不会不考虑!”上官潇潇松了气一般,拾起一个牡丹卷送进口中,浓香甜美,又顺了口茶!方道!
“只是都三年了,娘娘还在因为淑贵妃的事……你我相扶相依至今,你也别怪我多嘴,故人已去,娘娘万不能在断送了与皇上的情分呀!”
“多年夫妻,至亲至疏,本宫与皇上,都有各自的身份!人在不同的位置,便会有不同的心境!”
“只是这几年也不曾见你真正笑过!”
“纵然无求,也不会有那么多喜怒哀乐了!倒是你这些日子多叮嘱肃陵一些,跟着皇上激谨一些!凡事尽心尽力,以孝为先,这也是皇上看重的!”
“嗯,这个我自然明白!”说着上官潇潇起身沬夏却拉住她道!
“对啦!虽说肃陵现在年纪还小,可这婚事还得早做准备,两个孩子若是能同心同德,日后也大有益处!”
“可是,满朝之中也没有谁家有适龄的女子呀!”
“这个我在留意着!”
上官潇潇笑着点点头挑着帘子便出去了!
翌日清晨,皇上与将局等人集结于山坡下,一身戎装的宏启依旧英气逼人!跨在马上,一旁是将局,另一旁便是肃陵小小都身影!一样挺拔俊朗!
“今儿谁打的猎多朕重重有赏!”
“皇上高兴微臣若能拔得头筹可要求皇上赏赐啦!”将局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
“驾!”
宏启双腿夹紧马腹一声嘶鸣,枣红骏马便飞奔而去!将局与肃陵紧随其后,后面便是琳王与平王!
沬夏走出营帐目光空洞的望着参差不齐的杂草!
“皇后娘娘怎么没随驾狩猎去呀!”惜妃温柔的声音听着格外舒坦,就如同春日里的风!
“骑射本不是本宫的强项,跟着去了不过是添乱罢了!”
“这倒是,不过蓉昭仪真真叫臣妾刮目相看,原以为梁国崇尚文,没想到蓉昭仪马上功夫竟然这样好,能跟着皇上去狩猎!”
沬夏一愣,转瞬笑笑!
“那是难得了,能有一个可以哄皇上开心的人!”惜妃寒暄了几句见了贤妃便跟着玩乐去了!
日落时沬夏早已吩咐了晚膳,可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没见皇上他们回来的身影心里便又些按耐不住了!“在等等,许是皇上他们走远了!回来需要些时候!着猎场都是侍卫,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上官潇潇心里也紧得很,听了惜妃的话也只是稍稍安稳些!
宋挚念依旧面无表情平静的坐着!
“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与大皇子受伤了!”
“你说什么?”上官潇潇一把揪住报信侍卫的衣领激动道!
“皇上与昭仪娘娘正在追一只狐狸,可皇上的马突然惊了,蓉昭仪追不上,是大皇子拼死上千抓住了缰绳,可那畜生力道太大把大皇子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已经昏迷了!”上官潇潇双眼一番揪着侍卫的手还来不及松开便已经昏了过去!
贤妃与惜妃上前扶住她,沬夏皱紧了眉头,
“那皇上呢?”
“皇上受了惊吓,只是腿上又些擦伤,现在时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将大统领排奴才前来报信!”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