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言律微微摇了摇头，“你先睡吧。”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卧室。
林沛沛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门，又检查了房间里的窗子，确认都从里面锁好了，不会有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才去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上床。
她睡醒的时候，是午后，已经开始饿了。
可是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起了床。
出门的时候，外面很安静，她下楼转了一圈，才发现张嫂在厨房，“张嫂，汤圆呢？”
“汤圆去幼儿园了。”张嫂转过头回答道。
“上幼儿园了。”林沛沛突然有点恍惚，她这个妈妈的确是做的不合格啊，汤圆上幼儿园了她还不知道，除了他刚出生得时候，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后来都没有张嫂陪着他的时间多。
当初，是不是真的不该生下他呢？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为难。
“嗯。”张嫂点点头，“先生也去公司了，他吩咐了，你起床之后先吃点东西。”
“好。”林沛沛应了一声，走到了餐厅。
幼儿园放学很早，不到四点，司机就已经接了汤圆回来，汤圆见到林沛沛很开心，一直围着林沛沛转来转去。
林沛沛也发现，原来血缘关系真的很重要，她还以为汤圆会对她生疏。
吃过晚饭，林沛沛陪着汤圆玩了一会，然后给他洗了澡，便陪他睡觉。
给汤圆讲了一个故事之后，汤圆还是没有什么睡意，林沛沛放下书，轻轻地拍着汤圆，“汤圆，你喜欢跟爸爸在一起，还是喜欢和妈妈在一起？”
汤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沛沛，似乎还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想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都喜欢，可是张奶奶说你们很忙，都不能经常陪我。”
“嗯。”林沛沛点点头，“那如果，以后妈妈每天都陪着你，你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么？”
“爸爸也跟我们一起么？”汤圆问道。
“爸爸啊，爸爸还是会很忙，可能偶尔会来陪你。”
汤圆又沉默了下来，好半天他才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林沛沛没有说话。
“你要是喜欢爸爸的话，就会让爸爸跟我们在一起了。”汤圆说着翻过身子，看着林沛沛，“妈妈，是不是爸爸做错了什么事，爸爸认错了你会不会原谅他，我想你和爸爸都陪着我。”
汤圆的声音柔柔的，嫩嫩的，让人听着没办法拒绝。
林沛沛微微一笑，“没有，快睡觉吧，乖。”
“嗯。”汤圆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很快，汤圆的呼吸声均匀了下来，林沛沛才慢慢地下了床，关了灯，悄悄地退出房间。
关上门，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天言律，天言律也没说话，见林沛沛出来，便径直走向主卧。
林沛沛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天言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伸手把她拉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你为什么要跟汤圆说那些话，他现在已经大了，很多事都明白了，他会当真的。”
“可是这是事实，他迟早都得面对。”
“这不应该是他面对的事情！”天言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你不能让一个小孩子来承担。”
“那还能怎么样？”林沛沛嗤笑了一声。
“我们都还在这里，我们都还可以陪着他，我可以避开你，你起床之前我就去公司，你睡了我再回来，周末的时候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去公司也可以呆在书房，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想让你在我身边，有那么难么？”天言律抬手捏住林沛沛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个人有多难过，林沛沛，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沛沛别开眼，没有说话。
“嗯？你想我怎么样，你说。”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林沛沛终于开口，“就像是你刚才说的，你一直避开我，那对于汤圆来说，不还是一样的么？他还是见不到你，你还是不能陪着他，那跟我们分开有什么区别？”
“我不想一个人住一栋房子，就算避开你，至少我知道墙那面就是你，我可以什么都不勉强你，什么都不做……”
“那你放开我，别碰我。”林沛沛打断天言律的话。
“好。”天言律点点头，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出去。”林沛沛侧开身。
“嗯，你早点休息。”天言律向外面走去。
“我七点起床。”林沛沛又补充道。
“好。”天言律转头深深地看了林沛沛一眼，他不想再勉强她，过去的几年里，他似乎勉强她了太多的事情，他其实也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只不过，这个时间，现在看起来会很长。
早上六点半，汤圆迷蒙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的手，“爸爸。”
“汤圆，起床了好不好？”天言律抱起还在瞌睡的小孩子。
汤圆点点头，然后趴在天言律的肩膀上，又闭上了眼睛。
“汤圆，爸爸小时候，五点钟就起床了，有时候会更早。”天言律轻轻亲了亲汤圆的侧脸，“你已经是小男子汉子了，不能懒床了。”
汤圆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惨兮兮地看着天言律。
“汤圆，以后爸爸每天早上六点五十就要出发去公司了，你如果起床晚了，就要到晚上才能看见爸爸，如果爸爸公司里有很多事很忙，可能还要等你睡了才回来。”天言律看着汤圆慢慢地说道。
汤圆看着天言律，好半天之后才明白天言律在说什么，“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早去公司，幼儿园八点半才上课。”
天言律沉默了一会，抬手摸了摸汤圆胖乎乎得小脸，“因为妈妈生爸爸的气了，所以爸爸要努力的工作，汤圆，你帮爸爸哄哄妈妈好不好？这样爸爸就能有很多时间陪着你和妈妈了。但是呢，在妈妈没有消气之前，爸爸都只能这个时候来陪你了。”
汤圆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昨天晚上林沛沛说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汤圆乖，但是不要让妈妈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好不好？”
“好。”汤圆又点点头，向天言律伸出手，“拉钩。”
“嗯，拉钩。”天言律点点头，笑着看着面前的孩子，幸好当年林沛沛偷偷离开，生下这个孩子，不然他们之间真的会再没有一点牵挂，他的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爸爸帮你把衣服拿出来，你自己去洗脸好不好？”
“嗯。”汤圆从床上跳下来，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天言律帮汤圆收拾好，带他下了楼。
“先生，早饭还需要几分钟，你稍等一下。”张嫂看着天言律下楼，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不到七点钟，按说天言律早上七点起床的作息规律，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还没起床么？
“不用了，我去公司吃。”天言律抱着汤圆让他坐在沙发上，“不要吵，妈妈还没起床，早饭陪妈妈一起吃，多吃点。”
“嗯。”汤圆又点点头。
“乖，爸爸去上班了。”天言律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站了一会，才向外面走去。
张嫂有些疑惑地看着天言律的备用，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进了厨房。
林沛沛起来的时候，便看见汤圆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指，“汤圆。”
“妈妈。”汤圆听到声音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到了林沛沛的身边，拉住她的一根手指。
“汤圆你什么时候起床的？”林沛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幼儿园没有那么早上课，汤圆怎么会起这么早。
汤圆的小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看着张嫂从厨房里出来，才奶声奶气地道，“因为我要早起和爸爸告别啊，妈妈，爸爸为什么那么早去公司？”
“公司里事情比较忙。”林沛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拉着汤圆走到餐厅，“张嫂，早饭好了么？”
“好了好了。”张嫂点点头，把早饭端到餐桌上。
“妈妈，爸爸让你多吃点早饭。”汤圆仰着头看着林沛沛。
“嗯。”林沛沛应了一声，“一会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好。”汤圆笑道，不过马上又接了一句，“妈妈，好多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送去幼儿园，明天你也和爸爸一起送我好不好？”
林沛沛转头看了汤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天言律这么早把汤圆叫起来，就是让他交代这个？自己说的好听，可以避开她，结果回头就拿汤圆出来当挡箭牌，“汤圆，你也看到了，爸爸这么早去上班，没有办法送你去幼儿园，妈妈送你就好了，乖，快吃饭。”
“哦。”汤圆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吃饭。
“林小姐，其实……汤圆说的也没错，他上学这段时间，都是司机或者我去送他，他很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接送的。”张嫂站在一边，看着汤圆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