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的姑娘们都随珉珍去了花园,我也跟着去了,并没有和归家的二表哥见着。
这孙妈妈正想着要见见这个江员外心急要招的女婿,便放慢了脚步,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翩然而至,见了她丝毫没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子,朝她颔首一笑,便走了,孙妈妈已是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见了如此英俊的美少年,竟然也春心荡漾了起来。怪不得江家姑娘如此心急的找她说媒,孙妈妈走出了文府,还没有缓过神来。
凛寻急着找婉桑,只跟祖母,大夫人请了安,还未等茶上来,就起身告辞,往渠苑去了。对江员外千金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老夫人和夫人当然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上次孙妈妈拜访文府,促成了珉琰的婚事,虽然是大少夫人给牵的线,却不能乱了规矩,由媒人到府上提亲,议婚事。孙妈妈这次拜访,自然也是为了婚事,几位姑娘都还未到出嫁年龄,也尚未许给人家,孙妈妈的拜访倒是显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姑娘们有了珉琰的先例,都十分担心自己的婚事,我听周围的人说,珉琰是家中出落的最标致的姑娘,比珉红还要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夫人一心想要将她培养成后宫佳丽,入住皇城,不想,生不逢时,皇帝因为年事已高,取消了选秀活动。大夫人不甘心,在朋友的建议下,借助儿媳的关系,将女儿嫁给了当时被皇帝看好的端王爷。若是端王爷成功登位,女儿至少也是一个妃子。大夫人虽然心疼女儿,心里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孙妈妈这次前来,并非是给女孩子说媒,而是受江员外所托,给凛寻说媒,江员外是佃农出身,借着物价的涨落,圈起了几十亩田地,再加上个人豪爽能干,集结了一群肯为他卖力的人,家业越来越大,江家里男丁兴旺,仅有一个小女儿,这个女儿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待嫁年龄。江家千金在玉泉山看到了游船上的凛寻,便央求父亲促成这件亲事,江员外是个粗人,见女儿如此请求,自然坐不住了,托人找来孙妈妈,下了重金,想要促成此事。这不,姑娘们还没有从玉泉山回来,孙妈妈就登门拜访了。
孙妈妈知道文家的两位老爷都是朝廷重臣,地位显赫,家产丰厚,并不贪图富贵,江员外的这门亲事就显得十分棘手,孙妈妈是个牵线老手,自不会被这些给难倒,常出入显贵人家的孙妈妈知道,二少爷对外宣称是二老爷与原配吴氏生的双胞胎儿子,可是孙妈妈知道,这二少爷是三四岁才被接到文家的,与四小姐珉琴并非同母所生,尴尬的出身加上在家中的处境,江员外反倒是个很好的选择,孙妈妈一面对江员外表示这件事非常难办,索取更多的酬金,一面和老太太有意提及凛寻的身世,并提及了江员外家的千金。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老太太并不应承,而是岔开话题,和她谈起了家里还未出嫁的姑娘们。孙妈妈虽然有些不快,倒是个聪明人,便接过话,说起了自己在珉琰婚事上的功劳。在一旁的大夫人听了却有些不快,这个孙妈妈,不过是个跑腿的,让她这样一说,反倒成了她的功劳了。
“上次大少爷成婚,我还来讨了杯喜酒喝,不知道二少爷的喜酒是不是也快喝了?”
“不瞒你说,我也正愁我们家这几个姑娘的婚事。”
“即使如此,老夫人您还有什么愁的,交给我来办就好了。我这里有门好亲事要跟老夫人,夫人商量青龙西道的江员外家的千金,年方二八,才貌双全,配文府有些高攀,不知老夫人,夫人意下如何?”孙妈妈习惯性的大包大揽了起来,却并没有被转移注意力。
“这江员外是什么出身?”大夫人问道。见有门,孙妈妈更是来了劲,“祖上都是达官贵人,到他这一代,家业已是极丰厚了,只是他自小承重,耽误了念书,所以并未得着功名。所以对书香门第更是憧憬不已。”
“倒是门好人家,只是我们凛寻愿不愿意呀?”老夫人委婉的说到。可在孙妈妈听来,反而是应允了。长辈既然认可了,那还用问晚辈吗?其实老夫人不过是碍于面子,才这样说,孙妈妈虽然是个粗人,却门路甚广,文家再厉害,也不过是给帝王打工的,攀龙附凤还是要靠运气和门路的。
“我们家这几位姑娘也全托孙妈妈照顾了。”沉默许久的大夫人说道。孙妈妈是听惯了画外音的人,自然听出了大夫人口气里的不信任。又补充道:“您别看我年岁大,腿脚好使着呢。再加上我这三寸不烂舌,还怕姑娘们找不着好人家。刚才我见着那位婉桑姑娘,眉眼清秀,相貌出众,定是大富大贵的命。”
“那就借你吉言了。”老夫人见外人对婉桑如此印象深刻,很是得意。
孙妈妈今天拜访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等着文府意见统一以后的回话。便和老夫人,大夫人闲谈了几句,就告辞了。躲在窗下偷听的李姨娘记住了江员外家千金的事,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听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也不管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只要符合自己的想法就好。李姨娘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将听来的话加工成了凛寻要娶江家千金。她正想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婉桑的到来倍受冷落,现在凛寻要是娶了江家千金,婉桑自不会嫁给凛寻,那么凛寻也就不会再得到老夫人的看重,自己的儿子自然就会凸显出来。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身边的丫鬟小雀,并有意让小雀去传播,只是这样的传闻还来不及出文府,就被大夫人给拦住了,原来和小雀交好的小云正是大夫人放在李氏身边的人,小云听了小雀的话后,第一时间报告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并不着急,而是让小云撺掇着小雀去让李氏和归家的大老爷说这件事情,本来已经淡忘了在陆将军那里受的侮辱的文梣听到李氏的话后,十分生气,本来自己辛辛苦苦的想要促成凛寻和婉桑的婚事,不想自家的女人们却这样给自己添乱,他将李氏一巴掌打翻在地,气冲冲的就往大夫人那里去,早料到丈夫会来找自己算账的大夫人这时正在老夫人房里,待大老爷追到老太太房里,气已经消了一半,一进屋,就看到老夫人和大夫人在用餐。还不等文梣开口,大夫人就说道:“哎呀,大老爷回来了。莺儿,快去拿双筷子来。”
老夫人见儿子跑的满头是汗,问道:“怎么跑的满头是汗,陵容,快拿绢子给大老爷擦擦。”不等陵容上前,大夫人已经抽出手绢,凑上前去,准备给大老爷擦汗,被大老爷一把抓住,
“娘,我找夫人有些话说。”说着,就拉着大夫人往屋外走,大夫人就等着他来算账,瘫倒在地上,哭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样拖着我往屋外就走。”
“墨轩,你这是要干什么?灵秀,你别怕,我给你做主,他还能反上天去。”
“娘,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和她说说话。”文梣哄道。顺势将大夫人扶了起来。大夫人自然知道丈夫是在做戏,等回到自己的屋里,还不是一顿打,便说什么也不走,就要他在这里说明白。
“是啊,文梣,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吃完饭再说?”文梣本来还想着给赵氏留个余地,不想她如此闹腾,也罢,便将李氏的话告诉了老夫人。
“这个嚼舌根子的贱妇。墨轩,亏你还是在朝廷做事,没问清楚就这样对灵秀。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孙媒人的确是来给凛寻说媒,我就说起咱家这几位姑娘,她也说要帮忙,哪里有什么江员外,你也听她胡说。”
“原来是这样,儿子刚才鲁莽了。”文梣见是自己误会了,想要打圆场蒙混过去。大夫人等今天等了很久,怎么能让他这样轻易的了事。正儿八经的和他闹,又显得她很小气,不顾大局。大夫人沉默不语的,只是抹眼泪。这沉默的眼泪使一边的老夫人看不下去了。
“墨轩,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一个交代,一句鲁莽就算了,文家还有没有规矩了,让一个姨娘说的话就给闹的你这样,以后还了得。”
“由老夫人做主吧。”文梣被逼无奈,只得听老夫人发落。
“行,你既然这样说,我就全权处理了。好了灵秀,你也别哭了,墨轩也认了错了,都坐下吧,咱们吃饭。”闹翻了的两人哪还有心情吃饭,不过是不好弗了老太太的兴致,又都坐了下来。
这时的李姨娘不明就里的挨了打,正心里委屈,等着儿子回来哭诉,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就闯了进来,“你们干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不通报就往里进。”话音刚落,小雀就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我不是说姨娘在休息,不能进来。你们……”
领头的婆子说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姨娘见谅。”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奉老夫人之名,请姨娘去祠堂领罚。”
“我不去,小雀,快去找老爷。”几个婆子见用说的不行,便一齐动手,将李姨娘架起来,拖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