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家伙悟性一般,隔了许多天才搞懂我那话里的意思,来同我和解。我把底下人都遣出去,说道:“原谅你可以,让你搬回来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几项条件。”
“说来听听。”
“你难道不应该先答应我会履行这几项条件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得先了解一下不是吗?”
“好。”
“请讲。”
“第一条:给我充分的自由。”
“我哪里限制过你的自由吗?”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我听了自觉好笑,这家伙明明把我看着跟个犯人一样,竟然还这样腆着脸说自己没有限制过我的自由,不过很好,这可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怎么样都怪不到我头上来。
“嗯,给你充分的自由。说说第二条。”
“第二条: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不准碰我。”
“这个……,我知道了。”他也答应了。
“那好,立字据。”
“行。我去写。”
“不用了,我写好了。你只管盖章画押。”我说着,拿出之前自己写好的条件,让他签字画押。
“你都早有准备的?若是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我很自信的说道。
“可是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弄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随便带女人回来,也可以随便在外面养女人,只是同我不行。”我说着,画了一个圈,示意他不准靠近我。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真的过禁欲生活?
“我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不说就算了,还故作神秘的,真是没趣。”我知道他不过就是卖关子,想让我问他,我并不好奇这些事情,随他去了。
“你不好奇我这几日都是在哪里过得?”听了这话,我不禁好笑了起来,他还真以为我好奇呢?配合他一下也不是不行,我想到自己之前的计划,便故作好奇的问道:“好奇是好奇,不过你也有你的自由。”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少吓唬人,我并不曾看到过你。”我听了,有些后劲发凉,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我根本就没见他踏进过这里。
“看来你真是糊涂呢,那香芸就是我扮的。”
“你为何要这样做?”
“自然是因为想要见到你。”
“你这话说的太理所当然了,我不能接受。”
“你同我聊得还挺开心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你却做了什么?”
“婉桑,你就不能接受现实?同我在一起吗?”
“不能。”我听了,觉得自己是被他当做傻瓜耍了,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提的那几条给放在眼里。若是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我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你为何一定要对我这样铁石心肠呢?”
“你又为何当时不见死不救,让我这样死了算了呢?”
“若是那样你就满意了?”
“总比这样子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在我身边待着就这样让你不舒服?”
“是啊,每天想到自己作为你的妻子醒来,都感到十分的厌恶。”
“也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他苦笑道,“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就算是你不喜欢。”他说着,脸凑了过来,我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却是缩在椅子里,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你就这样怕我?”
“……”
“好吧,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来吧,那契约我也会认真履行的。”
“嗯。”我仍旧是蜷缩着,不看着他答应道。我不该被他轻松地口气给迷惑的,让我几乎忘记了他之前是怎么样对我的。
“我知道霞梓那孩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庆典的事情,你不必在意的。”
“我想去。除却这些,我不还是你的王妃吗?这样重大的场合,我可以缺席吗?”
“你愿意出席?”
“若是我不肯出席?你要怎么办呢?找个人弄成我的样子去参加吗?”
“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
“麒韫,我答应你会履行作为一个王妃该有的义务,你也答应我,会履行自己刚才答应我的那两条,可以吗?”我试图将谈判拉回正轨,没错,我们之间就应该这样理性的交流。
“好,我答应你。”
“那么我可以搬回来住吗?”他试探性的问道。我想到之前香芸就睡在我旁边,知道若是我不答应,他肯定也有办法接近我,倒不如省了这个麻烦,让他老老实实的睡他的书房去。
“只要你答应我会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
“我答应你。”他十分严肃的说道,似乎生怕我改主意一样。
“好吧。”同他和解了之后,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同一个人生气真的很累的,看似是折磨他,其实更是在折磨自己,拖得时间越久,这种负面情绪便会在自己的心里郁结,每天都像是背着千斤重的石头在过活。爱一个人让人觉得每天都是快乐的,恨一个人却让人觉得每天都没有了希望。希望他不要再打破这难得的和平,再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去才好。
因为庆典的缘故,麒韫基本上每天都会忙到很晚,即使是回到家里来,也是钻进书房里去忙活,并没有太多的闲心搭理我,倒是让我轻松不少。不过我的轻松日子却没有持续几天,称病的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我进宫请安的时候,便被皇后给抓了去当小工了,却也和同样被抓来的霞梓成了难姐难妹,每日都在一起跟在皇后屁股后面帮忙,服从调遣,霞梓也意外地同我亲近了起来。就算是不用帮忙的日子,霞梓也会来我这里看望,似乎是拿我的那个莫须有的病状当了真,生怕我再犯一般,每次来都会带各种的补药。我还真有些不适应,看着眼前这个像洋娃娃一般漂亮的人,却是曾经因为吃醋而将我置于死地的人,此时却是拿我当姐姐一般,姐姐长姐姐短的同我闲聊,虽然她嘴上不说,我却觉得她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该不会是婚前恐慌,才会来我这里寻求安慰吧。我心里这样想着,却仍旧是同她说笑,并不曾多问。
“姐姐,其实我很想问问姐姐,在中原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那里啊,山清水秀,很适合人居住呢。”
“姐姐可以多透露给我一点儿吗?”
“怎么说呢?那里的饮食很精致,就是一样点心,也会又不下十道工序。”
“这么复杂?”
“复杂中自有乾坤。”
“为何要把日子过得这样复杂?”
“不是想要复杂,只是因为用心,用心了,不知不觉便把事情做的十分的精细。”
“这么说汉人都很细心了?”
“也不是,只要你肯用心便好。”
“嗯。我会用心的。”
“霞梓啊,你本身就很可爱,适应当地的风土人情是好事,不过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毕竟你是西塞国的公主。”
“初心?霞梓并不需要这些,霞梓就想要好好地侍奉夫君,然后生许多的孩子。”
“你是这样想的啊。”我听她这样说,脸上带着奇异的光彩,心里不免失落,我已经没办法带给释炚的东西,由她来实现也好,霞梓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会同我讲这些吧。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孩子,却会对我起杀心呢?我真是想不通,更猜不透。
倒是麒韫,因为霞梓同我过分的亲近,十分的不爽,每次回来撞见我们在一起聊天玩耍,便催着霞梓赶紧回家,甚至连句客套话都不肯说。我以为他不过是作为长兄,对妹妹要远嫁的一种无声的抗议,也只是在一旁笑着,并不放霞梓走。本来就没有什么同我一起玩的同龄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我岂会这样轻易让他撵走?
“霞梓这孩子,从小便没有眼力见,我同管家说了,明日便不放她进来了。”
“这却是为何?”
“她说话没有分寸,又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是怕她对我再起杀心?”
“……”
“还是说对我不放心?”
“都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我却有什么值得累的事情?”我心想香芸这丫头看起来老实,嘴却不严,自己前几日感觉腰酸背痛的,懒得起床,都被她给告诉了去了。
“你不用同我在这里嘴硬,我都知道。”
“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违背了契约。”
“这个不算,香芸是在这之前便跟在你身边的人。我不会轻易换掉的。再说了,换掉之后也一样,不过你却要重新适应。”
“你这就是在狡辩。”
“随便你怎么说,我这件事情是没办法让步的。”
“那你就不要管我同霞梓的事情。”
“好吧。”
这日霞梓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会写诗的事情,同我来请教写诗的窍门,却着实把我给问住了,虽说我这作诗的功底,远远不及那原主的,不过我也是饱读诗书,积少成多,慢慢练就的诗感,唯独这个窍门我却没有。
“这个你却难住我了,这作诗哪里有什么窍门呢?不过是读多了,读透了,慢慢有了诗情,才写的出来的。”
“可是我听说姐姐作诗并不费劲。”
“你都是听谁说的?”我听了不禁失笑,我来到这里还不曾写过一首半句的,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自然是我二哥。”
“你莫听他胡说。”
“我却觉得姐姐是不肯教我。”
“好吧,好吧,我教你。霞梓你也该知道,这人是无法一口吃成个胖子的,若是想要作好诗,那得不断地学习和记诵。”
“姐姐不要讲那些大道理,霞梓只是想要取悦一下未来的夫君。”她急切的说道。我听了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还真的需要窍门了,捷径是有,不过却无法长久。
“若只是这样,那我便教你几首,你用时,只管改改词句,也便成了。”
“好姐姐,快教给我吧。”我想了想,她就算是要用,也不过是在一些节日宴会上显显风采,便依据几个重大的节日,分别给她写了两首诗,让她用心记下,然后按照具体的情景,换一下词句和顺序就是了。
“姐姐还真是作诗不费劲呢,我今日算是见到了。”见我想了一下,便往纸上写,把霞梓看的目瞪口呆的。
“你好生把它们记下来,日后会用到的。”
“好的,霞梓会用心记住的。”
霞梓每天都会跟我聊关于中原的事情,为了练习汉语,也是从来都是同我用汉话交流,倒是越发的熟练,似乎是有语言天赋的缘故,她甚至开始模仿我的口音和语气,听到她偶尔蹦出几句方言和口头禅,到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我试着教她说绕口令,也学的很快,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能记得十分完整,也真是难为她了。这日她意外的发现了麒韫找人给我做的那件汉服,便要试着穿一下。我心想自己以后也不会再穿它了,便直接当做顺水人情送给了她,反而弄得她欢天喜地的,却不好意思收。不过穿上身后却发现以外的合身,也便舍不得脱了。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猜。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也热的令人发指,庆典很快就在我们的忙碌中来到了。因为要穿大礼服,弄得我十分的难受,霞梓也穿着类似的礼服,我们还真是成了难姐难妹,不过她这样的日子却熬到头了,好在汉人的服装并没有这里如此的繁琐。不过似乎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我这天尤其感到身体发沉,头上的礼冠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咬着牙行完了礼,做完了排演了许多遍的事情,我们各自回到了座位上,麒韫拉着我的手,表示安慰。我本想抽回来,却也没了力气,只是两眼冒金星,十分想吐。倒是有个支撑,还轻松一些。
听着礼官在那里扯着嗓子打着官腔,说着一些我似懂非懂的词汇,越发的感到无力和难受,身上也开始冒汗,明明感到有些热,心里却发慌,感到冷,想着是不是自己中暑了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