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满架子的面霜犯愁,也只能先拿一罐自己用着,也让布里和香芸她们把余下的面霜分给底下人去用,只是留下几罐子留着,总归是有去处了,香芸见布里拿着笨拙,也忍不住下手去帮忙,留我一人在花圃里发呆。
恰巧一个丫鬟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相貌十分的可人,举手投足尽显端庄大方,倒不输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我正可惜感叹这样优秀的人却是只能是个丫鬟命,麒韫竟在府上摆着这样标致的人却没有想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请王妃移架会客厅。”
“为的什么事情?”她不疾不徐的说着,我听了这话,却有些起了疑心。
“王妃去了便知道了。”她仍旧是不肯多说一句,如是说道。
“若是这样我便不去了。”我心想这丫头气质不俗,派头也挺足,更加的惋惜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是傻瓜,若是叫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后可怎么在这府上立足呢?
“王妃不要误会,是王子让我来请王妃过去的,说是有客人到访,请王妃过去。”
“是什么样的客人?”
“我只看到几个穿汉服的人同王子一起回来,其他的事情并不清楚。”
“汉服?”听了这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大表哥,难道说麒韫真的是想通了,安排表哥过来?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小丫头往正厅里去,走时也不忘带上两罐子面霜,让表哥捎回去试一试。那小丫头倒还有些眼力,见我拿着这个,主动说要帮我拿着,我也只是笑了笑,交给了她。
可是走到半路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那正厅附近站的都是清一色的宫女,看装扮的华丽程度,绝非普通级别的宫女,表哥若是来,会带着这些宫女吗?心里疑惑着,却也已经到了门口,听到门口阉人的传报声,我彻底肯定了屋里的来客是什么人,恐怕麒韫此时并不在家呢。进了正堂,却是皇太后坐在那里,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呢,我毕竟是在典礼上见过这个老寿星,却也没怎么说过话,如今是为了什么,跑来这里?见刚才那丫头在皇太后身边站定,直勾勾的看着我,才明白刚才那女孩子根本不是什么丫鬟,只是具体的身份却不知道。
“见过皇太后。”我说着,按照他们的礼俗,给她行礼下跪。
“乖孩子,你且起来吧。若云,还不赶紧把王妃给扶起来?”
“谢过太后。”原来那姑娘叫若云,这名字却起的不好,为什么要像云呢,变幻无常的。不过心里却也起了疑惑,她干嘛要用谎话诳我呢?还是撒的那样一个谎,似乎对我的身份有所了解呢。
“你不必紧张,我就是想你了,自从大典之后,就没看到你,我寻思着,你且不来,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么,便也没跟麒韫说一声,就擅做主张自己来了。”皇太后笑着说道,那温柔的中低音让人忘了她尊贵的身份,宛然是个疼爱孙子的长辈。
“是我疏忽了,竟让太后奔忙。”
“无妨,无妨,你本就瘦弱,又身怀子嗣,自然是比我这无用的老东西金贵,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不过是给那些无情无义的人找的借口,在我这里,却不顶用。”
“子嗣?”我有些不解,这话从何说起了?
“哎呦,是我多嘴了,我就是想我的孙媳妇了。”皇太后脸上有些尴尬了起来,我听了这话,越发的有些不解了。毕竟人家是长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就跟着赔笑点头的。我可不信她前面自贬身价说的那一套,毕竟是在深宫中待了那么久的人,要说她不会踩人上位,纯属是靠着运气登上这太后之位,鬼才相信。
“孩子啊,不要嫌我老人家多嘴。”她说着停了下来,如果怕别人嫌弃你多嘴,你就收声不说不就得了,干嘛还非要让人听着呢?真是让人无语了,既然你觉得自己多嘴,不说多好,我可不会配合你演戏。
“多嘴?”我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意思,重复了她的话说道,她果然就端不住了,朝我翻了个白眼。正被我给逮到,我连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她身边,一把抱住她,摇着道:“太后您醒一醒,醒一醒啊。”感觉她头上那些贵重的装饰都快要被我给摇散了,仍旧是不肯松手,周围的人不知是怎么回事,也都不敢上前来,只是手忙脚乱的,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若云,说道:“你还不赶紧去传太医过来?若是出了问题,你可担待不起。”
“是,我这就去。”那丫头刚才还看着挺端庄的,此时却慌了神,听了我的话,便拔腿往外跑。是不是去找太医,我不知道,总之是支开了一个对手,在我怀里的皇太后,挣扎着想要喊人,我便把手绢塞到她嘴里,说道:“太后,你可别这样子,小心咬到舌头,快,快,咬住我的手绢。”
待厅里的人都乱做了一团,都无暇顾忌被抱在怀里的皇太后,我才换了个姿势,将皇天后放到地上,坐到一旁,说道:“太后您放心,我会一直在身边陪着您的。”
“呜呜呜……”那老太婆被堵住了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只是在一旁嘟囔了几句。似乎是累了的缘故,真的就躺在地上睡了过去。我见此情景,便叫人过来把她抬到了客房,等着麒韫回来再做打算。盼到的不是麒韫,却是若云请来的大夫。还是之前给我看过病的那个老头,见了我,干脆的行了个礼,便去给太后把脉,说了一通没用的事情。什么可能是天热中暑之类的浑话,估计他自己也不十分的相信,那老太太精神得很,什么中暑?分明是脑子糊涂了,犯浑!见我一直站在一旁,忙让人搬椅子过来让我坐着。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哪里就这样金贵了,笑着正要拒绝,就见老太太忽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我大声喊道:“妖女,妖女。”太医见了她此番样子,脸上有些难色,看来太医对这老太太的秉性也是知道的,才会这样子无奈,若是在王宫里,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岂能由她这样子?看着底下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了。
“快,快扶住太后,恐怕是天气太闷,撞了邪了,别让她伤了自己。”太医听我这样说,也心领神会,却不让我插手,吩咐底下人将太后按倒在床上,给她灌了两粒丸药,她便静了下来,昏睡了过去。若云却是在一旁不知所措了,我见她没了主意,便先征求太医的意见道:“太医,太后如今这个样子,可适合回宫?”太医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思忖了片刻,说道:“太后年事已高,如今又有些不适,不适合走动。”我听了正中下怀,忙跟旁边的若云说道:“若云姐姐,看太后这个样子,恐怕今天得住在我这里了,劳您回去跟宫里通报一声吧。”
“这,这……”她有些犹豫了,我知道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宫里人交待,便说道:“太后不过是因为天气有些暑热,在我府上养上几日就好了,况且还有太医在这里呢,等养好了病,我会亲自把太后送回宫去的。”
“如此说来甚好,那我这就回宫禀报。”若云听了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劳烦姐姐了。”
刚送走了若云,便看着麒韫骑着马回来了,把两个随从甩在后面好些距离。我见他来得匆忙,便站在门口候着,看他有何事情。
他纵身下了马,却是一把将我揽入了怀里,气喘吁吁的样子,弄得我耳朵有些发痒。我推了推他道:“什么事情这样匆忙?”
“你没事吗?”他放开了我,却有些心有余悸,问道。
“你是指什么?”我听了这话,笑着说道。
“我听说太后来了,便马上赶了回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啊,我倒是没事,只是太后有没有事就不好说了。”
“此话怎讲?”
“既然回来了,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咯。”麒韫被我的话给弄得有些发懵,牵起我的手便往府里去,看着昏睡在客房里的太后,麒韫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我竟有些摸不透他此时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也没有丝毫的责备的意思。只是交代底下人将太后移到府里最好的房间去休息,那个房间,自然是我们住的那间了。将太后安置妥当之后,麒韫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
“麒韫,我是不是闯了大祸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婉桑,你帮了我大忙了。”麒韫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激动地说道。
“此话怎讲?”
“其实,我最近正在推行一项法令,损害了部分贵族的利益,如今太后住在我们这里,就封住了这群老东西嘴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何苦这样急匆匆的赶回来?”
“自然是担心你,太后是出了名爱教训媳妇,宫里的皇妃可都没有幸免。”
“可能是因为我是孙媳妇,隔辈亲吧。”我并不想同他提起之前她的种种,扫了他的兴致,便笑着说道。
“你个小傻瓜,你当她真是疼你才来这里的吗?”
“不然是为何?”我是因为看不惯她的处事方式,不过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
“其实太后自从大哥开始理政之后,便对父皇说起让大哥继承皇位。”
“你不是也不在意这个皇位吗?正好解决了你一桩心事。”我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若她真是要支持大哥,我反而没有什么意见了,不过我怀疑她是别有用心,明里让我们兄弟二人相斗,暗里却要让异姓姻亲夺位,如今我要削弱的正是她的势力。”
“原来如此。若是你大哥当了这西塞国的王,你要怎么办?”
“我就弃了这王子的头衔,带着你远走高飞。”
“为何不在他身边辅佐呢?”
“我在这里拥有绝对威胁他统治的实力,留在这里带给他的恐怕更多的是威胁和担心。”他顿了片刻,看了看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同太后也对脾气,那就让她在府上多待几日好了。”
“婉桑,你要同我装傻到什么时候呢?”
“你是几时发现的?”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只得缴械投降道。
“我一直都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这样急匆匆赶回来了。”
“你是担心太后,而不是我是吗?”
“我自然是担心你,毕竟你势单力薄的,况且又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若是降罪下来,我该怎么保你呢?”
“你怎么会预料到我一定会和太后起冲突?”
“不是预料到,而是知道。她并不是那种能够和你心平气和话聊家常的人,又这样兴师动众的跑来府上找你,不是为了难为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你才会安排那么些守卫在门口?”
“安排他们不过是为了防小鬼,对她那些守卫也只能干瞪眼。不过可以及时给我传信。”
“原来如此,你若是下棋的话,恐怕会是个狠角色。”
“下棋的话,我倒是会下你们那种黑白棋子的。只是棋艺并不精。”
“以前我在父亲那里的时候,常同父亲一起下棋。”提起这个,我不禁有些怀念,倒却并不十分的伤感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闹剧,还心有余悸,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些吧。
“你既然喜欢下,那藏书阁里便有这棋盘棋子,我随时可以同你杀几局。”听他这话,看来并不像他说的只是会一点点,不过这反而提起了我的兴致,同菜鸟一起下棋,赢也赢得不光彩,同高手过招,就算输也输得服气。
“好,一言为定。”
“不过婉桑你得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我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心暖,他是真的担心我呢。不过我还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答应你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得答应我让我有个自己的副业。”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