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说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
“好奇是好奇,不过我可不想因此而送命,你能不杀我,我便已经很知足了,知道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反正早晚都会当你的刀下鬼。”
“我或许不会杀你呢?”
“那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算你识相。”这人听我这样说,似乎有些放心了。我见此便向他求饶道:“那给我松松脚上的绑吧,我腿都肿了,也跑不了。”
“少得寸进尺。”他厉声说道,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便给我割开了绳子。其实我还真是不好奇他到底是谁,我好奇的是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不过如果我不能安全离开这里,知道这些事情也都是白搭,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很喜欢聊天,只要我保持着不打理他的状态,他估计自己就会把事情透露出来。当然了这也不过就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子的,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
实话实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回去查看,明明那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自保才对,不然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他看到我怀有身孕后便放弃了杀我的打算,可见他一开始的任务便是取我的命,但是对我怀有身孕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不过我来到这个地方住了些日子了,但凡是老手,自然也会调查一下,而不是这样贸然行动,换句话说,他此次行动应该是有中间人,他只负责动手,其他的信息都不必知晓,也就是说我从他这里其实并不能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我对他而言,才是有价值的信息挖掘点。
这样一想,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我还有价值,对他而言,那么我的性命和这个孩子也可以暂且保住,麒韫的生死我并不担心,这前前后后分明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麒韫想是被什么人给绊住了脚,不能及时赶回家,现在回到家见我不在,恐怕会派人四处去寻,不过多亏那被子被这家伙给刺了好些地方,麒韫也不会怀疑是我自己想要逃离,而是判断我是被劫走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匕首,可惜放在了枕头底下,没有带在身上。
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我便开始打量这间屋子,这里破破烂烂的,还有一股臭味,四处堆满了垃圾废物,倒还不如什么都没有来的强,因为这些东西,招来了蟑螂和老鼠,不过好在这会儿是白天,它们还有所收敛,并没有出动对我做些什么,我觉得现在对我最大的威胁就是它们,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在这里落得下脚的,我正打量着这里,不自觉的摇头叹息,看着这周围不堪入目的景象,表示无语。
“你在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看看自己这是在哪里呗。”面具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这家伙是走路没有声音啊,看来还真的有些本事。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解决掉你。”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由衷的表示感谢。
“你和那二王子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
“你是个汉人,却说着一口地道的西塞语,发音和用词都很特别,不是下等人。我猜不出你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你们的王子娶了王妃吗?”
“这我知道,莫不是你就是王妃?”
“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行宫里?”
“我只是奉命去刺杀在那个房间里睡觉的女人,但是我却不知道你是王妃,原来传言是真的,王子娶了一个汉人。”
“嗯,就是这样。”我点头表示肯定。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那你之前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自然是在中原咯。”
“我听说那里的风光很美,人也很勤劳和善,是真的吗?”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坏人,不过风光很美是真的。”
“同我讲讲看。”
“我有些饿了”我真是被他匮乏的信息量给弄得有些抓狂,说好的专业杀手呢,说好的冷血无情呢?我怎么同一个想要杀我的人聊起了这些?我决定岔开话题,结束掉这场没有营养的谈话。
“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他说着,就往外走,我才发现这家伙身形虽然纤长,却还像是个孩子,口气有些幼稚,行动也有些幼稚,和之前带着面具的那个家伙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声音却很像,难道是我犯糊涂,产生幻觉了?
被绑着的胳膊好像因为循环不好得缘故,已经有些发酸发麻了,过会儿这小子弄来吃的,我得让他给我把手上的绳子也给解开。还有这满地的垃圾,我也得给收拾一下。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就见那孩子回来了,手里却是空空的,我心想该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回来了吧,先不要声张,看他什么反应。
“……”这家伙只是围着我转了好几圈,并不言语,我才料定这面具男士有两个人,要么是双胞胎,要么就是兄弟,而且有些年龄差,性格也迥然不同,我这样分析这他们,也保持着沉默,看样子他们之间应该也不是很爱交流,不然的话也不会闹那种乌龙,让我活到现在。想到这里,我有些小激动,毕竟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作为平凡女子的陆希源可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毕竟我家里不过是个小康家庭,没有这样多的纠纷麻烦,想想也挺刺激的。
“是谁给你割开的绳子?”
“不是你自己吗?”我装糊涂的问道。
“……”
“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干嘛要害怕?”
“我可是随时都可以手刃了你的。”
“随便你咯,反正人在你手里,绑也绑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我知道啊,所以才认命了啊,我还要谢谢你,多留我几天活头。”
“你知道自己在同谁说话吗?”
“我在同你说话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装糊涂的问道。
“……”隔着面具,我都能感到他散发出来的愤怒感,不过我仍旧犯傻一样的回看他。倒是弄得他有些无趣了,别过脸去,走开了。真是个没有意思的家伙,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好像是关于在丛林中生存的法则,如果有猛兽盯着你看,你一定不要避开眼睛,要好好的回敬瞪回去,这样它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攻击你了。不过我后来在动物世界里也看到过类似的说法,如果势均力敌倒是可以,如果差距很大的话,只会被对方当成挑衅,然后被杀个片甲不留。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同他对视,可能就是不甘心而已。我正自我反思这样做是否明智的时候,刚才那个说去给我找食物的家伙回来了,他屁颠儿屁颠儿的样子,同刚才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但是声音和体型却太过相似,弄得我倒是不太肯定了。
“给你弄来了。”
“我手绑着,没办法吃。”
“我给你松绑。”他说着就拿刀子给我割绳子,我环顾了四周,却不见另外那个家伙冲出来阻止,难道说他走了?“哎呀,不行,如果我就这样放了你,你岂不是就要逃跑了?”
“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吃,等我吃完了,你再给我绑上不就好了?”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你可说好了,不准骗人。”
“我保证不骗你。”我说道。
“好吧。”他说着便给我解开了绳子,我伸了伸懒腰,看他给我弄来的什么好吃的,打开油纸包一看,竟然是几个热腾腾的地瓜,一打开那股香甜味道便弥漫了开来,这孩子还真是懂我的心,我有多久没吃到过这种东西了?我边想,边啃了起来。面具男见我吃的欢,给我倒了杯水放在一旁,道:“你慢慢吃就行,我又不同你抢。”
“嗯。”我只是嘴上答应着,才发现自己早就饿了许久了,仍旧是光速解决了袋子里的那几块儿地瓜。
“你的吃相一点儿都不像个上等人。”
“什么上等人,下等人的,你倒是说说看,你自己是什么人?”
“有意思,你这是在探听我的背景吗?”
“是你自己喋喋不休的说什么上等人,下等人的,我又哪里要探听?”
“你若是真的好奇,我也可以告诉你。”
“可是我并不想知道。”
“你可真是有意思。”
“是吗?觉得我有意思会不会就不杀我了?”
“这个不好说。”
“所以我知道你是谁也没什么意思吧。”
“这话也在理。”
“我保证自己不逃跑,不过你能不能自保,就不好说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么你也该知道他们不会就这么放任我被你们关在这里不是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可不敢威胁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是为了钱,就该速战速决,拿到钱杀掉人然后拍屁股走人。这样拖下去,只会让你暴露。”
“明明是我绑了你,你倒替我出主意了。”
“我也想尽快了解这件事情,你说是不是,死还是痛快点好。”我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道。
“你放心,我不杀你。”面具男听了我的话,似乎是良心发现了,表白道。
“为什么不杀了?留着我这个活口在,后患无穷啊。”我说道。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出卖我的,不过你说的很对,应该速战速决。”
“那你还在这里拄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
“说的也是,杀我之前,管我几顿好吃的吧,你总归不想让我做个饿死鬼吧?”
“你刚刚不是才吃了两个地瓜吗?”
“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好吧,我知道了。”
“还有你这里,是不是该打扫一下?”我指了指周围,问道。
“要不,你来打扫一下?”
“也行,不过你不是得绑着我吗?绑着我怎么打扫呢?”
“这个好办。”他说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很长的绳子,一头绑在梁上,一头绑着我的腿,然后说道,“你想打扫就打扫吧,不过让一个大肚婆收拾屋子总归有些不合适,就放着吧。”
“这样就挺好的。”打扫不打扫先不说,总归我是可以自由活动了,虽然范围有些小,不过也够了。我也弄清楚了他们的确是两个人,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会来看着我,保证我别跑了,这样的确是不错,不过也削弱了两个人行动的优势。
我寻思着自己命不该绝,所以才如此安心坦然,毕竟自己是侥幸才没有丧命,这已经算是极为幸运的了,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够放过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在这里待着,总归不能住在一堆垃圾里,收拾一下才是。
他走了之后,另外一个人便来了,果然是两个人,带着同样的面具,声音也相似,看来是兄弟之类的,这个家伙还是也之前一样沉默,不过另外那个家伙似乎已经同他交代清楚了,所以对我的活动并不在意,甚至看不过眼去,跟我一起打扫了起来。
折腾了半天,整间屋子就很快的打扫干净了,那些老鼠、蟑螂没有了容身之地,也都不见了踪影,我想今天睡觉至少不用担心会被老鼠啃,被虫子咬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又是这样生硬的问话,我便反问他道。
“不好说。”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避。
“我算是什么人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并没有想要耍花招。”我笑着说道。
“现在你像个上等人了。”
“是吗?你有什么标准吗?上等人和下等人的标准。”
“……”
“我不知道你们是接到了谁的指令,要置我于死地,不过我是烂命一条,随便你们处置了。”
“你太小看自己在太子那里的地位了。”
“是吗?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