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你先在这里等等我。”释炚还是第一次看到婉桑脸上一副柔弱的表情,安抚的说道。
“好吧。”婉桑见释炚脸上有些为难,知道自己装可怜也没用,看来是真的有什么重要而事情要商讨,只得放开手,答应道。她本想求他让自己先回去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婉桑方才并没有招惹武王,那传话的人因主子不在会客厅里,便直接通报了在密室门外守候的管家,而秦霜则由底下人给先安排去了会客厅,婉桑并没有听到传报,也没在意那些脚步声,仍自专心的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提着领子给提溜了起来。
“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地方都敢出入。”秦霜笑说道。他听引路的人跟他讲了婉桑是恒亲王的随从,是知道婉桑跟着释炚来的,却仍然戏弄她道。
“我是跟着恒亲王来的,倒是王爷您,来此有何贵干?”
“行啊,长本事了嘛,有恒亲王给你撑腰了,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婉桑敷衍的说道,考虑到自己还被他提着,服软的说道。
“没有诚意,你得拿出点儿诚意来。”秦霜对婉桑的说辞并不买账,说道。
“那你说让我怎么办你才满意。”婉桑无奈的问道。
“昨天你跑了,弄得整个冯府上下是闹得天翻地覆的。”
“真的?”
“你觉得呢?”听秦霜这么说,婉桑有些担心起冯小姐来了。秦霜见婉桑脸上只是担忧却并没有惊慌,倒是十分的意外。
“我怕你那朋友帮不上你,就跟冯将军说了,若是有个漂亮的小姑娘从府上出去,不用阻拦,那是我刚收的小妾。冯将军这人挺聪明的,马上就领会了我的意思。”
“你说什么?”婉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自己出门一路上连个盘问的人都没有,原来是他捣的鬼,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就成了别人的小妾,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呢?正要挣扎着让他放手,就见释炚和乔督军一脸茫然的站在他们旁边了。
坐在椅子上冷静下来的婉桑盘算着如何反击秦霜,可是思来想去,他都是帮了自己的恩人,难道自己要恩将仇报?无论自己站在什么立场上,也都不该去报复他,况且自己现在是释炚的跟班儿,而秦霜是他八叔,就是真的要报复,估计释炚也不会支持自己的。
婉桑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想通了。不过他们到底是要商量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婉桑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昨天自己还为能浑水摸鱼就逃出冯府小得意呢,原来不过是自己不知轻重,想想也是,若不是有武王这样的人给罩着,自己哪能这么轻松就出了这将军府呢?可是这样的话,那冯小姐怎么样了呢?
婉桑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功夫,释炚和秦霜这边儿却和乔思贤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处理冯伦了。
“乔某就不废话了,直接把事情告诉二位吧。”乔思贤是惯常了单刀直入的,丝毫没有废话,直入正题道。“陛下给我的命令是‘不杀’,那剩下的就交给二位了。”乔思贤交代完自己的任务,就退出去了。至于他们俩人怎么理解这道命令,那就不是他乔某的事情了。
“‘不杀’?那让咱们俩来这里瞎折腾什么?”
“八叔别急,我想皇爷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安抚住他,不过也得给他点儿教训。”
“你说说看,他哪项罪名不得千刀万剐?”
“既然皇爷爷让八叔您在明处,我在暗处,想是自有他的意图。”
“明里不能动他,暗里还得警告他,是这个意思吧。”
“我手头掌握的是冯伦的几个固定的受贿途径了,昨天去他府上察看也有所收获。”
“你昨天也在那里?是为了那丫头吗?”秦霜听了,鬼使神差的问道,问完了就后悔了。
“是。”释炚没想到秦霜会这么问,对方是自己的八叔,更像是自己的兄长,他没有理由对他撒谎,便坦率的回答道。
“我还准备收了她的,看来是不成了。”秦霜笑说道。
“多谢八叔成全。”释炚说着,郑重的给秦霜行了一个大礼。秦霜本以为释炚会和自己谦让的,毕竟不过是个女人,可是见释炚如此郑重,想是这丫头在释炚心里分量不轻,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谈正事儿吧,和我还这么客气。”秦霜岔开了话题,说道。
“虽说是为了去救陆姑娘,不过却是有意外的收获。”释炚有意避开提婉桑的名字,撸起了袖子,给秦霜看自己的刀伤。“八叔你看。”
“你还记得那人的身形吗?”
“六尺来高,虎背熊腰,不知为何,动作有些笨拙,脚上功夫应该不好。”
“实际上,这人之前在我房间攻击过我,想是冲着我去的。这剑伤倒是奇特,这人腕力可以,应该是用惯了弯刀的人,脚上功夫不行,想是习惯了骑射的人。”
“另外我意外发现了冯伦的小金库。”释炚说道。“说起来,还多亏了陆姑娘。”
“是吗?”秦霜说着,“她的确是挺有一套的。”虽然冒冒失失的总是闯祸,秦霜心里想着,“不如把她给叫进来听听她的想法?”
“我也正有此意。”释炚见秦霜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答应道,出去前不忘把伤口先重新包扎好。乔思贤听释炚要叫他的随从进来,也没有多问,就打发人去了。婉桑进来后,见了秦霜,一改刚才的无礼,给秦霜行礼道歉。
“我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不必在意。”秦霜被她这反差给弄糊涂了,看了一眼释炚,释炚却不觉得奇怪。
释炚简单给她讲了讲目前的情况,婉桑看了看他俩,说道:“你们现在的难题也不过就是让冯伦自己乖乖伏法就是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他手握几十万的精兵,你也不是没见过他本人,他是那种老老实实让你绑了的人吗?”秦霜听了就来气,一个乔思贤怕事躲出去,叫进来这个却是个只会说傻话的笨蛋。
“王爷您先别生气,我问您点儿事情。”
“什么?”秦霜没好气的说道。
“冯伦可曾向你提过将女儿许配给你的事情?”
“没有。”秦霜说道。婉桑听到了回答,觉得自己猜测的大差不差了,这冯伦肯把自己当做男宠送给秦霜,想是听说了秦霜至今不娶可能好男色的传闻,又听他说和自己的小妾吵了架,甚至都不阻拦,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才是称奇,不过这也印证了一点,冯伦很看重冯小姐母女,既然是这样,那摆个鸿门宴,拿他妻儿做人质就是了。
婉桑把自己的想法这么一说,释炚觉得有一定的风险,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难保他不会下令硬抢,到时候反被他咬一口,也不好说。
“我倒是觉得这办法可行。”秦霜说道。“这冯伦是个莽夫,却也十分的好名,我这次奉命查办呢,就当是走马观花,查不出任何不妥,然后给陛下写封信嘉赏他一番,让皇帝赐他夫人个名号头衔啥的,这一圣旨下来,我正好带着他们去京城领赏,你呢,就在这里等着消息,伺机而行。到时候他妻女在我们手里,恐怕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亲王刚才也说了,这刺客不像是汉人,那难保不是他内外勾结,我们先礼后兵,到时候再慢慢地分散他的兵权,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婉桑见秦霜认同自己,更有了信心。释炚想了想,觉得他们的想法是不错,不过实行起来却要考虑很多,而且这事情来的突然,也不知道冯伦对此作何感想,毕竟他身边也有几个能人,难保不会疑心,若真是要操作,也得先把这几个人给搞定才行,另外也得有个后备方案,以防此项出现失误后,就无法收场了,而这个后备方案,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陆文勋所带领的西北军,若真是起了冲突,他的军队是离这西陵最近的军队,而且也是这里唯一能同冯伦相抗衡的军队。
婉桑听了释炚的担心,觉得他想的十分周到,秦霜表示冯伦那边他是可以应付,不过他底下的人嘛,他是见过一个叫王辄度的,名字倒是不俗,可本人却是个贼眉鼠眼,刁钻刻薄的家伙,还有一个叫卢璇的,长得倒是十分的周正,不过他沉默寡言的,也摸不清他的脾气。释炚听秦霜说完,和自己了解的情况大差不差的,不过他从婉桑那里意外的了解到冯伦十分的看重他自己的那个独女,同时对冯小姐的生母也是十分的信任,毕竟是让她拿着存放赃款的库房的钥匙,这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和偏袒所能赢得的信任。所以当婉桑提出要设鸿门宴的时候,释炚首先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有多大,若是让齐思贤假借夫人的名义去请,以齐思贤同冯伦的交情,好像不够,若是以皇帝的圣旨为借口,他就绝不会请旁人去护送,这才是施行的难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