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凤~
官凤~
……
月锦的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一时之间疑惑,震惊,怀疑,了然,蜂蛹而至,连回答都忘了。
“你说,你叫官凤?”
她的声音和平时无异,但细听之下还是可以感觉的到话里的那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小心。
女子勾起嘴角,容貌尽毁的她看起来有些恐怖和诡异,但那双眸子却让月锦感觉到了真诚。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月锦看人就喜欢看对方的眼神。
“也许你会觉得我有病,但我就是官凤,官家的大小姐。8她的话已经很顺口,显然这几天的修养起了一定的效果,月锦皱紧了眉头,心中的疑问太多,都不知道该问哪一个好。
她是官凤,那医院那个是谁?
“沐小姐,没想到我们会以这个方式再见,你还是没变。”
一样的喜欢凭感觉行事。
官凤的笑容很温和,一双眼睛笑起来还透着狡黠,只是那张脸,毁的太彻底。
一时,月锦的心就说不出的沉重,竟有种杀了凶手的冲动。
“我听不懂……”
月锦疑惑,如果她真的是官凤,那她也从未见过啊,她的话什么意思?
官凤没答,推着轮椅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轻声开口:“你相信我说的话?”
月锦轻声一笑,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身后的长发上,就像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层银光一般,在配合这灿烂的笑容以及银铃般的笑声,凤眼眯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你敢说,我为何不敢信?”随后顿了顿,又挑眉开口道:“更何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官家虽然不容小觑,但还不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极其淡然,却自有一股气势在其中,官凤呆了呆,怪不得夜佑天那么优秀的男人,自小就认定了沐月锦,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平和中透着暴虐,慵懒中又有些妩媚,豪爽却又凌厉,虽淡然却有些强大的野心……
人长大后多少会改变,我行我素的人会变得三思而后行,在单纯的人也会变得现实,想做什么都会考虑一番。
比如她,比如所有人,都变了。
但眼前这个,依旧是这样,无所畏惧!
“十五年前,在官家的喜宴上,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这句话一落,月锦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她小时候哪里都没去过,整天都在学习,或者扔在哪个森林里,唯一一回去还是软磨硬泡偷偷跟着夜佑天去的,至于去哪她都忘了,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她和夜佑天,眼前这个女人为何可以准确的说出来?
一瞬间,月锦回忆的闸门便打开,指着眼前的女子说不出话来。
十五年前,也是官涛迎娶二妻任美媛的时候,虽然两个家族不对付,但喜事还是要邀请到的,毕竟都是二流家族。当时出席的只有夜佑天和一个司机,在月锦的一阵撒娇后这件事自然瞒的死死的。
没去过公共场合的月锦对一切都特别好奇,并没有听从夜佑天的嘱咐不到处乱跑,毕竟是小孩子太听话就不叫孩子了,她又不像夜佑天那样是个小大人,整天拉着一张脸。
但好奇过后,便是浓浓的无趣了,所以月锦便爬到一颗树上睡起了觉来。
而在月锦睡着没多久,这颗树下便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以及冷漠,看着湖泊干脆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觉睡了多久月锦不清楚,反正快要黄昏时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满天星辰了,而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因为她是被吵醒的,内容都没听清她便黑着脸下了树,扫了眼前的罪魁祸首一眼便大声呵斥道:“你们有完没完,吵来吵去烦不烦,都给我~”滚字没说出口,她便从凶悍的母老虎变成了夹着尾巴的小媳妇~
原因只因,眼前这个黑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眼的少年正满含威严的看着她~
“佑~佑天~”
还是少年的夜佑天已经美的不忍直视,身高已经快要一米六,就像是个大孩子一样。
而这时候的月锦,最怕的就是夜佑天,因为小孩对于强者都有一种畏惧和崇拜的心理,更何况她天天被揍,天天和夜佑天呆在一起,他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猜到他的心情如何。
少年挣脱抓着他胳膊的小女孩,步伐稳健的向月锦走来,低沉好听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恩?”
小时候的她不懂这句微微上勾有些好听的尾音是为何,觉得好听的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天天不生气好不好?”
月锦抬起头,睁着已经有些风韵的凤眼小声求饶,少年的眸光一阵微闪,月锦不懂,但知道少年已经放过她了。
“回去训练加强。”
所谓的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月锦的脸一瞬间就垮了,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听见一个怯怯的童音缓缓响起。
“佑天哥哥~”
月锦自小就不喜欢柔弱的人,所以看到女孩那副谁欺负她了一样的表情就不舒服,在一想到晚上回去又要训练,而这个对她严厉无比的少年刚才竟然和小女孩挽在一起,瞬间不高兴了。
“过来,你不要乱喊。”
官凤的小脸绷着,也是知道这女孩生气了,所以才开了口。
而这,更让女孩委屈了,瞬间眼泪就滴答滴答下来了。
“姐姐,我,我错了~”
说着,还抬着泪眼朦胧的小脸看了一眼夜佑天,向官凤走去。
“不好意思,她是我妹妹,我叫官凤,你们好。”
“我叫沐月锦,”
说完,还瞪了一眼拉扯她的夜佑天。
“天天真讨厌,对我总是那么粗鲁。”说完便转过身准备走了,但还是不忘在说一句“你好假。”而说话的方向,则是那个哭泣的小女孩,而这句话却让官凤噗嗤一声笑了,对这个叫沐月锦的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
没有人知道,父亲另娶后,她幼小的心灵对于突然插入他们父女间的母女是有多么浓烈的恨意,而这对母女,也以识大体,贤惠,以及善良单纯,无害柔弱骗取了多少人的同情心,而那些人里面,甚至还有她的父亲以及弟弟。
“凤儿,她是你的妹妹,你要让着她。”
“凤儿,她还小胆子也小,要让着她,免得别人说闲话。”
“凤儿~”
……
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有温柔耳语,有严厉训斥,却都没有这一句淡淡的你好假,来的让人痛快!
“你真的是官凤!”
月锦猛的拍案而起,她是真的忘了小时候竟然见过这两姐妹,现在猛的想起,还有股淡淡的不真实感。
“如假包换。”
官凤笑笑,知道月锦是想起了她,一时心中竟有些酸涩,五味杂陈。
可那张脸上疤痕纵错,以不复曾经的风华,在想到官凤的脚已经废了,在监狱里还过着那种生活,月锦的双眼一瞬间就红了。
这种怒火来的太快,甚至让人难以自持,月锦的手都在颤抖着,总觉得一步一步走向官凤的步子变得异常沉重,看着那张脸,轻轻的覆了上去。
那硬邦邦还层次不齐的触感让人有些胆颤,如果月锦不曾见过官凤,只会惋惜,但见过,且还很欣赏对方的时候,就有种所谓的感同身受5“是官情……”
月锦的声音很轻,官凤轻轻的点了点头,月锦深呼了一口气,迷人的凤眼里似有风暴在酝酿。
“可以告诉我吗。”
虽是反问,但自有一股肯定的味道,官凤又是一笑,开始陈述了起来。
官凤讲的时候月锦就倒了两杯茶,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单手搅动着杯里的茶叶,官凤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讲故事一样,却让月锦心一抽一抽的。
而这时,月锦才算了解了一切事情的始末,也怪不得,伍正卿和芷寒都看不出异常,原来真正的官凤早已被官情给毁了!
故事很老套很狗血,就像是一部狗血连续剧,官凤确实晕倒在宴席上,但并不是一病不起,而是被掉包了。
她发现了却被打晕,又被下了药,所以自离开到抵达目的地,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由于蒙着眼睛,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里,但她向来见多识广,当看到那一片罂粟时,她心中就有了谱,在一见那些手持长枪雇佣兵一样的人,她也猜到了自己到了缅甸。
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走,先开始关押的两天她都在休养心神,就是希望可以一举突破。
但她没想到绑架自己的会是她的妹妹,还有在和她秘密交往的男朋友。
那一刻她呆了,没多久就被毁了容,官情说她不喜欢这张冷艳高贵的脸,为了预防她的突然发难,还打断了她的脚,卸了她的胳膊,最后,交给了那些雇佣兵。
本来她是要死的,但官情离开后,那些雇佣兵阳奉阴违,将她留了下来,治好了一些外伤,但她迎来的,却是另外一番人间炼狱。
她沦落成了妓。
“你为什么活着?”
月锦的这句话太直接,让官凤难得的抽了抽嘴角。
“你就不怕这句话刺激到我,想不开自杀吗?”
“你不会。”
月锦抬头,认真的看着官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