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陌无尘干脆一个转身将云慕青挡在了身后,他本就心情不佳,更见不得云慕青对凤千兮动手动脚的。
云慕青也不恼,或者说他本就玲珑如玉,知道闻名天下的无尘公子不是好惹的。
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凤千兮掩住笑意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那些人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拉她回来。
更何况现在凤老太君出了此事,即使是在幕后管辖凤族之事也无可能。
现在凤族急需要一个首领。
另外经此一事,黑凤盟主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脱离她夫君,带领黑凤与凤子昇将关系扯得一清二楚。
可是这样的话,不仅所图大事不成,日后必定受到火凤的蚕食。
另一条追寻凤子昇,霸占圣地雪域,且不说雪域作为凤族的圣地,攻打下来有多么艰难。
就算攻打下来,雪域圣地不应该是很适合生存,不然凤族不会聚集在温暖如春的凤祥山。
不过凤子昇如此自信,想必是早有准备。
凤千兮撤回目光被陌无尘抱着一步一步离开,余光瞟见一冷艳绝美的妇人与一白发老人站在云慕青身后,凤千兮含笑向她们点点头。
那二人皆是浅浅点头示意,一看就不是寻常山野之人。
一行人由凤子郁领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到了跨过一道山梁到了凤子郁的宅院。
这几日陌无尘与云慕青各有住处,可今天出了此事,两人都不回去了。
前后两个院子,女的住在后院,难的住在前院。
除了凤千兮还未出嫁,两外两个女的一个妇人,一个老太太,也就不必讲究这么多。
一行人就此安排住下。
凤千兮依被锁在网里,陌无尘将凤千兮小心的放在榻上,皱了皱眉头。
那绳索上因涂了阴噬粉才会变得坚不可摧,解药就是凤子昇给凤千兮下的那种毒。
因果循环,此是彼的解药,彼是此的毒药,护解。
这是看到凤千兮中毒后云慕青领回来的那白发老人说的,所以陌无尘与云慕青一路将人带到了这里儿。
那二人虽然隐居,可看着很不普通。
或者说凤族千年来有多少人隐世而居,脱离了凤族,连凤族长老们都不知隐世而居了多少人。
此二人也算是黛墨她们五个丫头特意说与她的,或许是二人与凤子昇有什么关联。
凤千兮给师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陌无尘不放心的看了那跟着过来的二人一眼,凤千兮现在被束住了手脚,只有束手待擒的份。
此二人他并不了解,一旦对凤千兮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挽救都来不及。
那二人淡然接受着陌无尘有些审视的目光毫无异样,凤千兮点点头,再次向师兄摆了摆手。
陌无尘无奈退下。
那二人一直静静看着凤千兮被束在网中,即使如此,却不减半分雅致从容。
坦然自若,高贵清远,犹如坐高堂受万人叩拜,姿态风华无双。
二人皆点点头。
凤千兮也在同时观察着她俩。
一身黑衣连同领口紧紧竖起,长长的卷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后半部分都披洒在肩上。
脸蛋玲珑有致,眼睛如同紫色宝石一般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嘴角弯弯一勾,忽然清纯娴静中又现魅惑多情来。
那一身宽大的黑袍将她的身姿完全的包裹住,看不出身段,可只从那隐隐的起伏间就可知其完美的曲线。
那一浅淡的笑容后,又是无尽的默,那默似同千年沉默的黑曜石一般挥洒着幽静沉冷的光芒。
将整个人看起来又似乎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来。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之人,只是其背后的故事又不知是如何?
凤千兮将目光移向那老婆婆。
满头银发,年龄与凤老太君相当,只是没有凤老太君的威严气势,与寻常山野农妇无意。
只是那一举手一投足却显淡然沉寂,没有丝毫慌乱不安。
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岁月是最好的沙漏,能将一切细细沉淀,能到如此年纪,往事已经可以不显山露水于脸上。
可以从容应对一切风雨之乱。
凤千兮在床上简单的向二人行了礼,她被束着很是不便。
那二人也不讲究此事,虚虚点点头。
“凤姑娘你真的练成了凤功?”不待凤千兮问话,那老婆婆首先问道。
凤千兮点点头,也许以前她还猜不到这二人与她有什么关系,可她被忽然尊为凤皇,还是确有此事。
那么她们二人她隐约也猜到?
“那你看到的七彩光芒依次是……”黑衣少妇忽然问道,声音清冷如冰,让人不由得身上一寒。
“赤橙黄绿青蓝紫”,凤千兮眼睛眨也不眨就说了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会将其错认为彩虹,或者是什么东西的折射。
凤千兮话落,二人忽然齐齐跪倒,“参见凤皇。”
凤千兮目光沉沉看着她们,虽然已有猜测,可毕竟是猜测,还无法拿得准。
现在证实,心里不知是何感受,也许这凤皇真的像那嫡女的身份一般,推也推不掉。
凤千兮在榻上伸手虚扶了一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二位请起,请问你们如何称呼?”
那二人脸色有微微激动,尤其是那老婆婆,再不复刚才的沉静有度。
“老身也是凤族人,只是属于凤族的旁支,被凤皇赐了风姓。
世代皆为凤皇的守护者。
虽自凤皇以后,凤族再不见新的凤皇,可是我辈都未忘记千年来我们风族的使命,一直以守护凤皇为己任。
只是近些年来,由于黑凤势力的渐强,联合有些有野心的人一同打压风族,风族被迫无奈之下才隐藏了起来。
我老太婆无儿无女,人们都叫我风婆婆,一直牢记风族祖先留下的遗训,是以借卖公鸡的蛋来吸引凤皇的注意。”
凤千兮点点头,“族中其他人都还好吗?”虽然她对凤族没有多少感情,可是凤族千年来一直信守承诺,在千年未出凤皇的情况下都不曾放弃。
让她不禁动容。
风婆婆点点头,“好,都好”。
好又能好在哪里,凤族作为凤皇的守护者,有凤皇才有他们,没有凤皇的保护,又受着黑凤的欺压,又能好在哪里?
那黑衣妇人也不待凤千兮问,“妾身也是凤族之人,单字冷,是凤族善占卜的一脉。
原本在凤皇身边为其在行军打仗中观天象,占时历。凤皇去后,因先辈们一直占不出下一任凤皇出现的时机后被凤族弃用。
从此后,我族的占卜之术渐渐没落,大部分人都弃了占卜之技与凤族普通百姓那般生存。
然我父母先辈一直对占不出新的凤皇耿耿于怀,所以将占卜之术暗暗传了下来。
千年来一直失望,一直无能为力。
直到传到我这一代,我三岁能言,第一语便是凤皇即将诞生。
父母耳闻后欣喜若泣,后举家搬迁到凤祥山附近居住,为的是能够便于找到新的凤皇。
然我年幼不懂收敛,渐渐我的占卜异能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也心甘情愿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助更多的人。
直到有一天,一群黑衣人寻到我家门口要求我占卜出凤皇降临的时机及地点。
凤皇降临之事我从未与人说过,只怕是还有我族之人也占卜出此事,告知了暗谋权位者。
只是不知为何那人没有占卜出具体的时机和地理来。”
凤冷的话忽然在此处顿住,神情有些异样,似乎不愿再多说下去。
凤千兮听到兴头未留意到她的异常,随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凤冷眸光轻轻一闪盖过了眼神里一种悲凉的情绪。
“后来那伙黑衣人见我抵死不说,就将我的父母,夫君,孩子一并都杀了。
而正在此时,出现了另一队人马与那伙人打起来将他们都赶走了。
自此后就有人时不时的会出现在我的周围,我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危险。”
凤冷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还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总之没有仇恨,似乎往事已经如同被风吹过一般,没有了痕迹。
凤千兮听着不由得心头一悸,原来为保凤皇的顺利出现,还有人在背地里作了如此牺牲。
她话音落,满室皆是冷冷的冷寂,就如同她凉凉的嗓音一般,或许那嗓音曾经也是婉转温柔。
只是经此之事后薄凉如同秋冬河里缓缓而流的水,清冷,馥郁,凉透心骨。
凤千兮透过那网绳抬眼看向窗外,这古老的凤族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多少曾经的辉煌、不甘、屈辱、忠诚、守候。
似乎所有的忍耐都是在等待,期盼新的凤皇出现,带来或是希望,或是通车筋骨的天翻地覆。
总好过任其在久远的岁月中沉浸的盼望,老去,再盼望,再老去。
凤千兮忽然怀疑,她的肩膀能否扛起这承载了近乎千年的希望,她要如何做才能做好凤族一代新的凤皇。
三人都不说话,炉中燃了舒缓凝神的香料,气烟缓缓升起,闻着甚是好闻。
凤千兮忽然想起一事,想要问问,又叹息一声,想必在凤冷的灭门之祸之前她已经算到灾难,只是听天由命没有躲避而已。
这其中的缘由她不猜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