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叹口气,将筷子完全搁下,站起来往外看到,“魏姓原本是东海的一个小镇,因镇子里的人都姓魏,所以就叫魏家镇。
后来东海的巫术横行,大多巫术需要用活人做引,魏家镇的人因此被下了蛊,随时准备做为巫术的引。
镇子里的人死伤不计其数,无奈之下逃亡出了东海,来到南岭的一个小山村避世隐居。
可是没有想到东海当年使用巫术之人竟然到了南岭,还……还伤我魏家一万多人,此仇此恨我如何得报?
事情都怪我鲁莽行事,才激起魏家人马想要立军功让我出来……”
魏勇紧扒着铁栏杆,七尺堂堂男儿哭得稀里哗啦,无法言语。
凤千兮叹口气过去拍了拍魏勇的肩膀,肩负一万多族中子弟的性命,恐怕这辈子他都无法解脱了。
她没有想到竟然是东海的巫术,巫术有多邪门,在冯远镇的府里她已经见识过了。
没有想到在东海战场上没有见识过,反而到了南岭战场出现了。
待魏勇情绪平稳了一些,凤千兮又继续问道,“对那东海的巫术你可知道多少?”
“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父辈留下来的,据说那东西很害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
巫术施展过后,不仅被下了巫术之人顷刻间会惨死,就连施巫术之地都会变得寸草不生的荒地,世世代代都会受诅咒。
所以巫术不经常使用,可是作为引的魏家的鲜血据说可以增大巫术的力量。”
“原来如此,那这些人应该此刻还离得不远。此事我自会为魏家儿郎们讨个公道,你自己也多保重!”
凤千兮看一眼魏勇,推开门向门外走去,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懑之气。
一万多人的性命就随随便便的成为了巫术的引,没有经过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实战,却是被这么邪恶的东西给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见黛墨带领楚绯,柠葵,熏槿等候在了一边,除了被他派去打探帝九叔消息的逸安,几个丫头都在这边了。
“主子,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陪你去,我就不信这东西有天大的本事。”柠葵瞪着眼,气势汹汹的说道。
这丫头在凤府的时候就因为没有与魔教的人动上手而郁闷,此刻更是不甘心。
凤千兮点点头,“此事本应该从长计议,但是时间紧迫,具体的计划我们路上再说,总之今夜一定要将这东西除去。”
四人点点头,都守在凤千兮身边。
距离虎口崖不足一里的深山老林,此时一人正在燃着一堆火,树林中虫鸣鸟叫,晚霞夕阳将树林外映的通红一片,树林内却是如同黑夜一般,除了那突突跳跃的火堆。
五人一起往里走,凤千兮被护在中间,脚下的枯枝败叶有一尺多厚,一踩就会被深深的陷下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楚绯忽然间“哎呦”叫了一声,众人连忙返回来查看,手里的夜明珠只能照出微弱的光芒。
拿到楚绯跌倒的地方往下一照,四个胆子大如天的丫头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绊倒楚绯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具惨白的尸体,或者更准确说是魏家起义军。
那尸体已经是死了多时的,干瘪瘪的惨白没有一点颜色,看起来像是被人给吸干了血一样。
几个丫头定下心神来,又往周边探了探,探索下来发现的尸体更多,越往里越多,都是一个样子,青白着脸没有一点血色的尸体。
众人不由得都戒备起来,将凤千兮围得更加紧密。
又走了几百步,那突突跳动的火焰忽然间飘起数十朵向她们围来,火光惨白幽绿犹如硕大一团鬼火紧紧围绕在凤千兮她们身边越来越快的旋转沉浮。
靠边上的熏槿与黛墨正要出手,凤千兮制止住,冷笑一声,手掌微抬朵朵玉冰似的火焰自手掌中升起,渐渐向空中蔓延。
那光芒明亮而温暖,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火焰,令人不由得想要抬头仰望。
火光越来越亮,将四周照得一片雪亮,那跳跃的鬼火已经完全被挤了开来,快速的回到了前方的某一点处。
黛墨一直仰望着那火光,先是震惊,后是叹息,其它三个丫头都不由得惊叹,“这是冰火焰?这世上真有冰火焰。”
凤千兮其实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火焰,只是近期偶尔练功时运起桃花空,火焰就变得了这般。
要说她这个凤皇,唯有这一点令她满意,天生内力,凤功无须修炼自然天成。
火焰完全升起时,方圆十里都被照得雪亮一片,前方在鬼火的去处,一穿白袍的人逆着光缓缓走来。
几个丫头对她家凤皇的本事正洋洋自得,看着那人的一人惨白衣袍,柠葵轻嗤一声,“装范儿!”
凤千兮忽然间想笑,这几个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骂人的话好像还是有时候她忘记自己是凤皇这事时骂得,竟然被她们给活学活用了。
不过这世上穿白衣她就只见过两个人穿的好看,一个是师兄穿雪白衣衫,一个是东方锦穿月白锦袍。
其他人再穿白衣,那就不是东施效颦,就是像这位穿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是凤千兮故意在心里暗损他,这人在火光下竟然身子有些飘,看起来竟然像是鬼一般。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那人停到一丈之外,吱吱笑道,“苏指挥使半夜来访,是想要看看贫道如何来收你玄皇将士的吗?”
“不是,半夜来访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在此地装神弄鬼,使用这阴毒的巫术,将人顺便收了!”
凤千兮语气嚣张,声音却是很平静,就好像她陈述的是既成事实,已经无法改变。
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一听凤皇如此嚣张,不由得暗暗竖起大拇指。
对于对面那不好好当人的,她们早就看不惯了,恨不得拉过来扔进凤皇的冰火焰里去。
凤千兮的话落,除了黛墨几个丫头闷闷憋着笑,对面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好像那人睡着了一般。
不过一股阴森的冷意却忽然间罩过来,那冷意有些刺骨,却令人有些想睡去的冲动。
凤千兮微微合了下眼睛,听着有说话声在她耳边传来,“我们保不住她,先送她走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不能为救一个而害了另一个。”
那边是一个儒雅男子的声音,“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他们姐妹虽然是双生,可却是命运相系,但愿兮儿能为这玄皇做点事,那么熙儿的牺牲也就值得!”
身后是重重的无奈叹息……
凤千兮霍然睁开眼睛,看到黛墨她们的身体已经退出了这惨白色的雾障,四个人正焦急的往外拉她。
那两个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虽然仅仅在梦中见过一次,那是原主的双亲。
而这个梦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凤千兮双生之事似乎背后还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不解开这个秘密她心里不甘,她似乎不是因为原主使用御魂大法重生这么简单。
电光火石间,凤千兮抬手阻断了与黛墨她们的拉扯,随着她雾气往白衣人方向而去。
身后黛墨几人见凤千兮不出来反而往里走,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这雾气能勾起人的幻觉,她们方才也稍稍受了影响,不过施巫术之人功力并不强,就连她们都能很快清醒,凤皇怎么反而往里走了?
顾不得其他,四个丫头又纷纷往雾气里跳,可那雾气却忽然像是被罩了结界,生生将她们挡在了外面。
眼看凤千兮跟着那白衣人越走越远,几个丫头急得直跺脚,那结界是凤皇下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她们跟上来。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凤皇执意扔下她们冒险跟着白衣人而去。
天亮时分,凤千兮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面是夜里那个惨白袍子的人。
此时苍青色的晨光照下来,有秋日的露水打下才觉得面前的人落到了实地,一身衣袍尽数被露水打湿贴在身上。
很显然此人没有内力,不会用内力将衣服烘干。
不过这巫术却是登峰造极,昨夜遇上的要不是她们几个人,怕是早已经都被巫术给收了。
那人一直不回头走在前面,似乎笃定凤千兮一定会跟着他走,这一走就走了大半夜。
南岭多山,在深山老林中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而且前面那人似乎在故意绕圈子,领她去的地方似乎早已经到了。
凤千兮也不多问,无论他怎么走,她都一直紧紧跟着,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一直到太阳完全要升起来时,那人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凤千兮一眼,眼里满是警惕。
凤千兮淡笑不语,眼神瞟了瞟一处凸起的盘结树根,“莫非去的是南都?”
白衣人不由得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凤千兮,此地离南都还有几百里,这位苏指挥使是如何通过一处凸起的树根想到此的?
不过显然凤千兮不会解释,手轻轻一抬,那根凸起的树枝迎风而起,带起了灰蒙蒙的尘土。
待尘土落下,眼前是一条极为完整,宽敞的地道,从上到下都是用青石铺就,平滑整齐,地道里相隔不远就会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里面照得极为明亮。
不用说都知道这地道可是修建很费了些功夫,至于当初为何而建此时还不清楚。
不过这地道却不是她现今打开来才发现的,早在绕着这里一圈一圈走的时候,凤千兮依据她对机关术的掌握,靠听觉听出了走到此处时脚步会有明显的不同。
且这地道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