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兮独自走在冷风里,锦绣带她来的时候轻功飞的太快,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况且她对皇城的熟知也仅限于城内的主干道,现在这个地方很明显已经出了皇城了。
定了定神辨别下方向,古代不像现代的城市夜晚灯光璀璨耀眼,这里到处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灯火。
身后悬崖边上的帝九叔与锦绣已经看不见了,前面似乎也没有路,看样子这是一座山头,可是方才锦绣带她上来时根本没有看清上山的路。
凤千兮停住脚步一下子踌躇不前,不知道从哪边下去会离九王府近些,皇城这么大,走错了方向即使是走一晚上也不一定能回到九王府去。
帝九叔追上凤千兮,静静在她身后站定,见凤千兮无知无觉的在瞅着山下的路,冷冽的容颜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女人在江湖上流浪了五六年,乱七八槽零零碎碎各样本事都学了,偏偏武功奇差无比。
要不是有陌无尘保护着,估计她都活着回不到皇城,更不用说争后位了,不过最近倒是不见陌无尘了。
帝九叔眸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暖意,抬脚走向凤千兮,伸手扶着她的腰忽然间将她打横抱起来,“从这下去即使绕出这座山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我的王妃是想要逃婚?”
帝九叔薄薄的嘴唇微抿着,幽深眸光定定看着怀里的凤千兮。
凤千兮被帝九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缩,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帝九叔抱在了怀里。迎上帝九叔的目光,凤千兮双手使劲儿的推着帝九叔,清冷的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王爷就不需要再做戏了,放心我会入戏,做好一颗棋子的本分的。”
帝九叔的身体一僵,看向凤千兮的眸光中加了几分冷色,漆黑的眸光里更加幽深,“置气不顾后果,你怎样能做好一颗棋子?”
凤千兮被问的一滞,她刚才确实慌乱了,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才慌不择路的乱走,结果更加找不到路,她这样确实做得不对。
“王爷是打算带我回九王府吗?那就多谢了,我有脚能跟得上王爷的脚步,把我放下来吧。”凤千兮轻叹了口气,郑重的对帝九叔说道。
“你确定你现在还能跟得上本王的速度?”帝九叔神色又恢复了平淡,抱着凤千兮不动,俊眉微挑的看了一眼凤千兮被血染红了的脚踝。
凤千兮也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裤管被血染红了很大一片,应该是锦绣在带着她来这里时被树枝刮得。
当时锦绣的速度太快,她没有感觉到很强烈的疼痛,后来心思又被别的事吸引,根本没注意到脚脖子受伤了,现在见将裤管湿了那么大一片,伤口定然不浅。
见凤千兮不说话盯着自己的脚脖子看,帝九叔也轻叹口气,“你也知道你是本王很有价值的一颗棋子,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能让你受伤了,还是由本王带你回去吧”,说完帝九叔也不等凤千兮同意,将身后的斗篷扯下来包住凤千兮,身形轻飘飘的向九王府飞去。
身后锦绣呆呆站着,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秀气的脸上带了迷茫之色,帝九叔到底是喜不喜欢凤千兮,若是喜欢,却毫不犹豫的将凤千兮当做一颗棋子来用,若是不喜欢,可是这么多年他不做的事情现在都在为凤千兮破例。
片刻清秀的眉目浅浅展开,抬步向山下走去,帝九叔看似淡漠无物,实则与凤千兮一样,不想做的事情即使是死也不会勉强自己,那么他对凤千兮的这些破例就是心甘情愿的了。
锦绣一双美眸缓缓闭了闭,再睁开时眸光中蒙上一层雾色,朦朦胧胧很是好看。
凤千兮被帝九叔包裹着不仅动弹不得,还有个好处,无论帝九叔速度多快,冷风、树枝什么的再也伤不到她了。
倒是安心了,凤千兮轻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去理心中的烦乱。
帝九叔一路似乎都没再去看凤千兮一眼,到了九王府直接从院墙上飞过去,到了凤千兮的落月阁。
落月阁的几个丫鬟此时都已经歇下了,里面静悄悄的。只余一盏灯在床头,帝九叔将凤千兮放在床上时,正要喊丫鬟过来帮她上药,凤千兮赶忙拉住了帝九叔,“现在都大半夜了,就这一点小伤就不用麻烦她们特意起来一趟。”
帝九叔挑眉看她,“这倒也是,你自己就是大夫,处理这点小伤当然不在话下。”
凤千兮点点头,指了指对面架子上的医药箱,“我现在不方便,还麻烦王爷帮我将医药箱拿过来。”
帝九叔顺着凤千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一个木制的箱子正放在架子上,箱子与平时用的都不同,有根长长的带子,上面还有一个铁制的提手。
帝九叔拿在手里跌了跌,箱子虽然拎着沉,可拎起来却很是方便,一点也不笨重。
将箱子拿在凤千兮面前,帝九叔垂首在箱子四周打量着,正前面似乎有个铁制的开关,帝九叔伸手按了按,推了推,开关纹丝未动。
凤千兮见帝九叔研究开关,一只手伸过来按着一处小薄片轻轻往上一推,盖子就“啪”一声向上掀起。
帝九叔难得的正色打量着箱子里的物件,箱子看着不大,打开来里面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排排一格格分门别类的用纸条做了标识,看着层次分明、井然有序,俨然是经验丰富的医师才会如此做。
帝九叔看一眼凤千兮粉嫩嫩的脸,小小年纪能够做到如此细心确实难得。
伸手拿了棉签、药水、纱布,将药箱放在一边,帝九叔就去退凤千兮的袜子。
凤千兮一惊,忙的赶紧将脚收回来,力道太大,擦着床板疼的“呲”一声。
帝九叔见状,一手按着凤千兮的腿,一手继续手下的动作,眸光一动不动的沉沉盯着凤千兮的伤口口,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别动”。
说着已经将凤千兮的袜子脱了下来,将裤管缓缓掀起,坐在凤千兮床边。
屋里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帝九叔坐在床边有些背光,干脆一撩衣襟调转身挨着凤千兮坐下,将凤千兮的腿横放在他的双腿上。
凤千兮身子有些僵硬,呼吸也浅浅不闻,眸光一转不转的盯着帝九叔,不知道要说什么,金尊玉贵的帝九叔这是要给她包扎伤口,还是这样的姿势?
凤千兮见挣扎不过,将脸撇在一边,眼不见为净,反正她要狠下心来只安分守己的做帝九叔的棋子,依靠帝九叔在皇城站稳脚跟。
脚踝处传来微痛,还有棉签擦过的轻痒,凤千兮不由得转过头来。
帝九叔清润的手指,指甲如玉一般白皙透明,轻轻拂过她脚踝处的肌肤,与鲜红的血液映衬下,透亮、绝艳,缓缓而动就构成了一幅奇美的画面。
帝九叔见凤千兮不作声,转眸看了凤千兮一眼,嘴角微勾了笑意,手下动作极其轻柔,先用棉签沾着药水将血污清理干净,又薄薄的撒了一层药粉,最后用纱布裹了两周,利落的打了一个结。
凤千兮一眨不眨的盯着帝九叔手下的动作,帝九叔给她上药时没有往日的威严和淡漠,神情认真,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看他的一系列动作都很舒服。
轻缓有度,微凉的手指不时的滑过肌肤,清理伤口动作轻柔,没有丝毫疼痛,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
让人感觉就好像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夫,自然而然的将每一个步骤做的行云流水一般。
凤千兮一怔,这一想法一闪而过,帝九叔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凤千兮呆呆发愣的头,“早点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了,记住本王答应过你,要保你性命,如果你听话,那会是一片锦绣前程的”。
刚才的思绪一下被打乱,凤千兮疑惑的回神看着帝九叔,浅浅说道,“王爷让我听话,能不能让我了解王爷目前的状况,即使是做棋子,我也想做一颗有思想的棋子,不想这样被动的两眼一抹黑”。
“哦,有思想的……”,帝九叔话说了一半停住,敛眉似乎在思考,低笑了一声后又眸光带了灼灼光华看向凤千兮,“你不是已经了解本王了吗?认为本王不行,还喜好男色……”
凤千兮本来被帝九叔前一句话带着,以为他真会考虑一下,转变对待她的方式,岂想帝九叔的后一句话忽然间说起这两件事。
不禁脸上现出了尴尬之色,这都是她背后说的帝九叔的坏话,第一次为了陷害凤千情,第二次是为了安抚锦绣,可似乎两次都间接或者直接的被帝九叔知道了。
转念一想,既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说已经说了,而且帝九叔平日里表现的不就是这样吗?说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而且帝九叔今天拿她开涮的次数够多了,再不能继续让他占便宜了。
凤千兮坐起身来,靠着床背,“那王爷能不能告诉我,我了解的是不是事实啊?”
凤千兮也学着帝九叔的样子,眸光里带了几分戏谑,几分认真,还有几分试探,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提一句这样的话题被羞得半死。
她前几次被帝九叔得逞完全是对帝九叔有那么点旖旎之情,而且帝九叔每次话都问得突然,所以没有回击。
现在她倒要看看帝九叔会怎样回答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