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安静至极,桌上静的恐怕连掉落一滴汤都能听得到。
随着秒针一点一点的转着,傅梓邺也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正常起来,他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七点五十五分了,还有五分钟,难怪他身体有些不适应了。
“雪歌,我……”傅梓邺再次开口道。
“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嘛。”沐雪歌略有责备的嘟囔着,虽然她并不是个守着很大规矩过日子的人,但是这顿饭,她就是不想听到傅梓邺从他口中说出什么令她失望的事情,让她再好好的享受一顿饭的时光吧,吃过了这顿饭,无论傅梓邺所说的话,是不是她想听到的,她都会坦然面对的。
“好。”傅梓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但还是应了沐雪歌的话,他不想看到她不开心,甚至连她额头上的微微皱眉,都会乱了他的心。
七点五十九分,傅梓邺的身上已经开始产生了异样,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向嘴边递着饭菜。
从身体慢慢的延伸着痛意,傅梓邺克制克制在克制,身上的裂痕还是一点一点的撕扯着。
“你的手怎么了?”忽然,沐雪歌紧紧的盯着傅梓邺的双手,那双手好似正在慢慢衰老,本是滑嫩不已的手背,如今却慢慢扯出皱纹。
“没,没事。”傅梓邺用衣袖遮掩着,口吻略有虚弱的说道。
墙上的钟表恰好指着八点整。
“你的脸……”沐雪歌忽而惊奇的大叫着,傅梓邺此时此刻的面容也在慢慢的衰老!皮肤慢慢的皱起,眼角平滑的肌肤也慢慢的成了褶皱。
“雪歌,别看我。”傅梓邺虚弱的站了起来,欲要向门外跑去。
“傅梓邺!”沐雪歌看着走路趔趔趄趄的傅梓邺,她急切的大叫道。
“雪歌,别跟过来!”傅梓邺浑身无力,此时此刻,正在慢慢的向前迈着小步,浑身岣嵝,从身后看若不是有那身笔直的西装,真是像极了年过六旬的老者。
“砰~~!”的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傅梓邺!!!”沐雪歌惊愕着大吼一声,冲着他倒下的方向跑去,俯身蹲下,扶住了已经倒在地上的他。
“别看我,雪歌,别看,求你!”傅梓邺褶皱不堪的双手遮住了沐雪歌的双眼,声音接近祈求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双枯老的手根本无法遮住沐雪歌的双眸,她看着容颜正在慢慢变老的傅梓邺,惊愕加心酸的大叫着。
“我没事,别担心,我没事的。”傅梓邺咧嘴轻轻的笑了笑,平日里,傅梓邺的笑若是可以算得上是刺眼的阳光,那现在一定是深秋的枯树,那般的苍老,那般的憔悴。
“你胡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沐雪歌大吼着,看着傅梓邺身上慢慢溃烂的皮肤,慢慢皱起的皮肤,她真的被吓了一跳。
“雪歌,别问了。”傅梓邺皱了皱眉,将他本就褶皱不堪的眉头显衬的更加衰竭了。
“好,我不问,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沐雪歌急急的说道,她知道,傅梓邺一定会有办法救自己的。
“帮我,找……找素衣……”傅梓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素衣是谁?你快告诉我素衣是谁,去哪才能找到她!!!”沐雪歌扶着傅梓邺的身子大叫道。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无言。
见傅梓邺已经晕厥过去,这般情况定是无法送进医院,恐怕医学上也没有见过这般的症状吧,既然傅梓邺要她找素衣,她就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这是救他的唯一希望。
沐雪歌手指颤抖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寒尧的手机,在手机刚刚接通的一刹那,她急切的打断了张寒尧开口的话语。
“张局,快,帮我查查我们市有没有一个叫素衣的人,快。”
“怎么了雪歌,发生什么事了?”张寒尧听出了沐雪歌语气中的焦急,他关心的回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快帮我找到这个人。”
沐雪歌说罢,便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躺在地板上的傅梓邺扶到了沙发上。
屋外,传来了阵阵寒风。
沐雪歌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明明记得窗户已经关上了,哪里来的风呢,她起身,走到窗前,果然,是窗户没有关好,当她关好窗户再次回头之时,她惊叫了一声。
“你是谁!!”只见沙发旁,一个白衣女子蹲坐在地上,手指细细抚着傅梓邺渐渐变白的发丝。
“你无须知道。”白衣女子说着便抱起傅梓邺欲要离开。
“站住!”沐雪歌凌厉的杏眸狠狠一扫,对着白衣女子更是不客气的说道,“放下他。”
“哼。”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冲着沐雪歌嗤笑一声,眉眼中充满了不屑,“真不知道他为了你等待千年究竟有何意义!”
“你就是素衣?”沐雪歌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子为何人,若不是傅梓邺临昏迷前交代的那个可以信任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傅梓邺这么多的事情呢?不过……她所说的等待千年是什么意思!
“是。”白衣女子语气生硬的对着沐雪歌说道。
“你刚刚说等待千年究竟是什么意思?”沐雪歌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她一直猜测傅梓邺便是安逸之,可是,本以为他只是与她一样是穿越而来,如若真是这样,那等待千年又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他还有时间等我和你聊完这千年的事情么?”素衣狠狠的瞟了一眼沐雪歌,语气不善的说道。
“好,你先将他带走,明日我会登门拜访。”沐雪歌看着气息微弱的傅梓邺,也是一脸担忧的说道。
“哼。”素衣冷哼一声,便带着傅梓邺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沐雪歌看的出,这个名叫素衣的女子对她满怀敌意,她也看的出,这个叫素衣的女子恐怕知晓傅梓邺的所有秘密,不过从她的口中,她更加能确认了傅梓邺的身份,他定是安逸之无疑了,不过……这个等待千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沐雪歌百思不得其解,便坐回沙发上,深思着。
“雪歌!”门哐当一声响,张寒尧从门外急冲冲的冲进门内,看着在沙发上发呆不已的沐雪歌,他以为她是被吓傻了,“雪歌,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狂奔到沐雪歌的面前,一把将沐雪歌揽在怀中。
“你干嘛!”沐雪歌一把推开了张寒尧压过来的身子,刚刚她正在沉思着,还真没注意到张寒尧忽然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张寒尧并没有因为雪歌推开他而感到尴尬,仍是一脸担忧,上上下下的为沐雪歌检查着。
“我没事。”沐雪歌叹了叹,此时此刻她满脑子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素衣还有她那些无法捉摸的话。
“在电话里听到你的语气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找的素衣是谁?”张寒尧又是担忧的问道。
“现在已经不用了。”沐雪歌勉强的笑了笑。
“好,你没事了那就好。”张寒尧也是勉强的笑了笑,他抬起头看了看沐雪歌仍是沉思不已的目光,他轻轻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张局,那本书的内容你还能记起多少?”沐雪歌忽而抬头,对着张寒尧问道。
“我……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张寒尧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恩,那也没关系,我想我就快知道了。”沐雪歌抬头轻笑一声,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那……那既然你没什么事情,时候也不早了,我,我就先回了。”张寒尧小心翼翼的说道,仔细的盯着沐雪歌脸上的变化,见她并无异常,他慢慢的转过身,欲要离开。
“张局!”沐雪歌忽然叫道。
“什么事?”张寒尧一连欣喜的转过身去,以为雪歌是要留下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沐雪歌愣愣的问道,刚刚因为傅梓邺的事情令她还无法回神,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记得,门明明是锁的,张寒尧是怎么轻轻松松进来的。
“啊,那个……我,我就是……”张寒尧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着,他怎么能告诉沐雪歌他是趁着她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拿着她家的钥匙又去配了一把随身带在身上,本来他并不想暴露出来的,只是因为今天事态紧急,所以……
“没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路上小心。”沐雪歌轻轻的笑了笑,恐怕她已经看穿了。
张寒尧略有尴尬的笑了笑,急忙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