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渐深,正值夏季的夜晚,天气有些闷热,沐雪歌此时站立在将军府的别院之中,没有春晓的服侍也倍感不适,想要沐浴,都不知道该找谁来伺候。
“沐三小姐,我们是将军吩咐前来给沐三小姐打水沐浴的。”三个小厮手中提着木桶和泛着热气的热水对着沐雪歌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放进去吧。”沐雪歌轻轻地摆了摆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能舒舒服服洗个澡睡觉,也是很惬意的生活。
“是。”小厮们得令后推门向着沐雪歌卧室中走去。
沐雪歌亦是跟着走了进去,站在卧室中央看着他们将水调好。
“三小姐,水已经调好。”
“好,下去吧。”沐雪歌有些倦了,看着三个小厮关门而去,她轻轻地褪下了单薄的衣衫,她向着木桶中瞧了瞧,桶中明显泛着一股熟悉的药味,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不得不说,君亦垚有时候还真是心细得很,竟然帮她泡好了药材拿来给她沐浴,算了算,用君亦垚自翠岩山取回来激发她体内内力的药物沐浴已经有些时日了,但体内的那股气流却在这几日中意外的感受不到了。
沐雪歌并没有多想,身子一丝不挂的浸泡在了木桶之中。
药物浸泡着沐雪歌的身子,有一种安详的适感,久违的熟悉感,再一次袭来,还记得上一次不知怎的在泡着药水之时,她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沉,第二日,她竟然一丝不挂的被床单包裹躺在床上,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此,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嘴角渐渐地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今晚,就让她再瞧瞧,会不会故伎重演吧。
如是想着,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眸,故作沉沉睡去。
果然,不多时,窗户上轻轻地破了一个小洞,沐雪歌紧闭着双眸,用着她异常凌厉的双耳仔细的辨听着,一股轻轻地吹气声自窗边而来,不出她所料的话,定是迷烟!她躺在浴桶之中,屏住了呼吸。
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的走了进来,瞪了一眼还浸泡在浴桶之中的沐雪歌,深深的责备之意继而显现在脸上,这个丫头,虽然这药材之中有催人生出困意的药物,但她也不至于如此的贪睡啊,竟然每次都睡在浴桶之中。
沐雪歌明显感觉到一抹灼灼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她,身在浴桶中一丝不挂的她几次忍不住想要睁开双眸看看眼前这个贼人究竟是谁,但她心中的理智还是令她暂且稍安勿动,且看那人稍后的动静。
沐雪歌只听到哗啦一声,她从浴桶中赫然起身,伴随着她起身时是一条长长的被单紧紧的包裹住了她。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贼人没有对她做什么,否则要他狗命已经不是最终目的了。
她已然感觉到自己躺在了床榻之上,而地下的人却没有了动静。
难道说,这个人来此,只是为了将她从浴桶中捞出来,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对!那又何必偷偷摸摸来此并且用迷烟迷晕她。
沐雪歌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榻之上,胸前上下起伏着,伴随着的是鼻中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感觉到身边没有动静,沐雪歌欲要睁开双眸之时,脸上忽而出现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
她舒尔睁开双眼,冲着眼前那双大手狠狠抓去,顾不得见眼前究竟是何人,她便擒过那只胳膊,顺势借力押住那条胳膊扭转反扣在地,却不料手下的人竟如此灵活,三五下便挣脱开了沐雪歌反扣。
沐雪歌冰冷的双眸轻轻抬头,当她看清来者何人之时,两人同时开口道:
“怎么是你!?”
“你怎么醒了!?”
剩下的就是君亦垚和沐雪歌各自呆愣的微怔片刻,还是沐雪歌率先开口问道:“真没想到堂堂君大将军也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君亦垚解释着,继而瞅了瞅手中晶莹剔透的药膏。
“你这么做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沐雪歌此时也注意到了君亦垚手中的药膏,就像……就像芦荟胶一样的模样,“那是什么?”她又抹了抹自己的脸,果真刚刚冰冰凉的感觉就是那药膏所趋。
“这是治你脸上的病的。”君亦垚亦是不想再隐瞒,当然了,在隐瞒下去,他就要变成采花大盗了,只是,他也不想每日来给这个丫头上药时,都是将这个丫头从浴桶里拽出来的啊,其实他自己也是万分无奈,为何这丫头不会好好的躺在床榻之上安稳的睡觉呢。
“我脸上有什么病?”沐雪歌自然是不相信,她抹了抹自己的脸颊,除了粗糙了一些,除了平凡了一些,没有痘痘也没有痦子,既不缺鼻子也不少眼睛,她能有什么病!
“这只是我的猜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君亦垚放下手中的药瓶,继而说道,“我怀疑,你现在的这幅面容不是你最真的面容。”
“什么意思?”沐雪歌不解的问道。
“世间的易容术有很多,贴皮是最为常见的,一撕即掉,但还有一种是自小和自己的皮肤长在了一起,要用一种药物去洗净,才会恢复本来面目,所以那日我回翠岩山之时,除了向师傅讨要了一些刺激你体内内力勃发的药物,还要了一些洗净面皮的药物。”君亦垚如实回答道,告诉这个丫头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每晚像做贼一样的偷偷潜入她的闺房之中了。
虽然沐雪歌已经认了她这幅平凡的面容,毕竟长相只是一个皮囊,美又怎样,平凡又怎样,她一样能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但此时,听到君亦垚口中的话,她承认,她的内心总有些小小的窃喜,她也在期待,如若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幅平凡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真容呢?会不会和现代的她有些相似呢?
“你为何如此猜测?”沐雪歌依旧有些怀疑的皱了皱眉头。
“因为你,不像是个平凡之人。”君亦垚点头轻笑道。
“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
“牵强的理由,只因为是你,也值得我一试。”君亦垚又一次用柔情霸满了那双冰寒的双瞳。
这一次,沐雪歌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过来,让我把药上完。”君亦垚霸道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没有经过沐雪歌的同意他便拉过沐雪歌坐到了床边,此时的沐雪歌围着床单,身子异常的消瘦,君亦垚紧紧的盯着她许久,忽而发现,不管她面皮下的真颜有多么的光彩照人,他还是喜欢这个倔强、自信、平凡却异常吸引人的面容。
冰凉的晶状体在君亦垚手中揉开,轻轻地涂抹在沐雪歌的脸上,温暖的手指配上冰凉的药物,在沐雪歌的脸上酥酥麻麻的游走着,沐雪歌轻轻一撇头,抓过君亦垚手中的小瓷瓶,轻轻说道:“我自己来吧。”
“我来。”君亦垚紧紧的攥住手中的小瓷瓶,好似在宣布东西属权一般,没有让沐雪歌抢走,他不强不硬的话语亦是轻轻地敲击在沐雪歌的心头之上。
“你放心,每一次我将你从木桶中捞出来之时,都是闭着眼睛,绝对没有乱看过一眼。”君亦垚缓缓地涂抹着沐雪歌脸上的药膏,在解释此段话时,脸上亦是出现了一片淡淡的红晕。
不过,捞出来……这个词用的令沐雪歌有些想要砸他一顿的冲动,只是念在他的初衷是为了她好,她暂且就不与他计较那么多了。
沐雪歌没有再动,直到让君亦垚将她的整张脸涂抹完毕。
“这个多久可以见效?”沐雪歌好奇的瞪了瞪他手中的小瓷瓶说道。
“大约一个月。”君亦垚盖好小瓷瓶,藏于袖中,他当然要好生保管,以后好借此机会和这丫头多加亲近。
“那么久。”沐雪歌低声嘟囔着。
“我来给你瞧瞧,你泡药材体内有没有起色。”君亦垚边说着,边拉起沐雪歌的手中轻轻地捏在手中。
他轻拧着眉头,轻转动着眼珠,继而闭上了双眸,手中的力道更加紧了一些。
“不应该啊。”君亦垚缓缓的睁开双眼,口中嘟囔着,手指还在沐雪歌的手腕上不住的探索着。
“怎么了?”沐雪歌闻声问道。
“你体中的内力竟然没有了!”君亦垚不解的说道,他又深入的按了按,的确是感受不到任何有气流的流窜的信息。
“没了?”沐雪歌抽回手腕,自己捏了捏。
“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君亦垚问道。
“恩,是有一些,曾经感觉自己体内总是有一股温热的气流流窜,而现在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时不时的感觉到有一些乏力。”沐雪歌如实回答道。
“恩,确实,你体内的内力的确没有了。”这样也好,这样以后就可以由我来保护你了,君亦垚暗暗想到。
沐雪歌勾了勾唇,那些内力本来就不属于她的,没了便没了,现在她没有内力不是也很好,只是,不能像这群古人一样,自由自在的飞了,这是她心中仅存的一些小小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