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豪庭，霍心遥拎着手提包，失神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辆车车主朝她大吼了一声，“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啊！”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她已经走到了墨辰替妈妈安排的疗养院附近，她咬着下唇，看着几百米开外疗养院的白色院墙，胡乱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最近没日没夜的加班，她有一个礼拜没来看妈妈了。
进了特护病房才发现，金怡早早吃完晚饭，已经睡下了。
“怎么让她睡这么早？晚上睡不着怎么办？”她轻声朝门口看着的护工周姨责问了一句。
“霍小姐可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她一直都睡这么早。”周姨见她这么狼狈，不由得愣了下，“她白天什么也不肯做，也不肯配合做复疗，一直坐在疗养院门口等着你来，霍小姐可得好好劝劝她。”
“是么？”
霍心遥站在床尾，听着周姨的话，心里更加堵得难受。如果不是周姨告诉她的话，她会以为，妈妈根本不需要她，至少上个礼拜见她最后一次时，她还把自己当成是空气。
她盯着金怡熟睡的面容，轻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周姨，这个礼拜麻烦你一直照顾了，今天晚上我陪她，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不麻烦，碰到墨先生这样大方的雇主，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周姨搓着手笑道，说了几句好话，顺从地退了出去，虚掩上门。
霍心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金怡，转身走到衣柜前，取了一套干净的旧衣服出来，在卫生间换了，转身熟练地拎着空热水壶准备到走廊尽头水房里打热水。
经过护士服务站时，她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柜台前面，似乎在向护士询问什么的样子。
她原本匆忙的脚步不由自主放缓，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
还没来得及转身，前面那人恰好转过身，和霍心遥的目光撞上。
“霍心遥？”殷青青先是一愣，继而错愕地确认。
“嗯。”她勉强提起嘴角笑了笑，跟殷青青打招呼，“青青，好久不见。”
B城说大也不大，就这么个圈子，认识的人总会碰到，殷家和霍家也算得上是世交，外公和爷爷离世之前，都跟殷青青的爷爷有往来。
“是啊，好久不见。”殷青青的神色几秒钟之内又变了，双手环胸，倚在柜台上，带笑的眼中闪着不怎么友善的光，“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开口回答什么，殷青青连珠带炮地又开口，“怎么穿得这么破？你看看你头发，怎么弄得这么邋遢？哦……我想起来了，我听别人说，你们家好像遇到什么大事，公司倒闭了吧？”
她跟殷青青，因为严洛的关系有两三年没见了，霍家落魄到这种程度，殷青青这么挖苦她，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
“我……”
殷青青第二次打断她的话，撇着嘴问她，“严洛呢？我听说严洛去国外留学了？啧啧，所以说啊，男人都靠不住，霍家落了难，他就抛下你不管了，当初你那么费尽心思地跟我抢他，结果呢？”
看来严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殷青青经常去严家走动，也没得到正确消息。
她心思微动，看了眼殷青青，淡然道，“就算他去国外留学，也不见得你有机会吧？”
“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富家千金呢！”一句话激得殷青青脸红耳赤，声音抬高了不少，微微昂着头朝霍心遥走近了两步，“给你面子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什么东西？看你穿得这么破，现在在哪里打工呢？在医院做护工？在这里真还不如去我家公司，好歹也能给你做护工双份的钱，要去吗？”
霍心遥明明穿着二十块一件的宽大廉价t恤，牛仔裤也洗得有些掉色，这么低贱的穿着和身份，竟然也敢跟她抬杠？
以前的她比不上霍心遥，难道现在还比不上么？
“麻烦你操心了，我有工作。”霍心遥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静如水，“你还有事要忙吧？不耽误你了。”
说完，她提着水壶就朝走廊尽头走。
“慢着！”殷青青忽然快速伸手拦在她面前，咬牙切齿盯着霍心遥，“霍心遥，你也有今天，你要记得我跟你的账还没算清呢，咱们以后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