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留远？霍心遥有些错愕，和面色黑沉的墨辰对视了一眼。
“墨辰先生是知情的。”谢原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补充了一句。
看到墨辰点了点头，他才继续按照规范说了下去。霍心遥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失神了几秒。
为什么宋留远要点名她做设计员？他想要说明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
“我有一点疑问，子公司是经济独立的对吗？”霍心遥忽然打断谢原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子公司是一个独立出来的公司。”谢原笑着向她简短解释。
这她当然知道，在座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她只是想确认一遍，得到谢原肯定的回答，她才又失神地闭上嘴。
严洛曾经跟她说，他会和宋留远一起开一家公司，在经济上严家出大头。但是严洛还在监狱里，宋留远只是总经理，那么这家公司的总裁是谁？是严洛的爸爸吗？
她又走神了一会儿，幸好在谢原读完协议之前又回过神，下面是她对新开发区附近的地皮进行数据分析，并且用投影仪展示初步商业规划设计的图片，就是走一个流程，对方满意，就可以当场签署协议。
她站起来，走到墨辰身边，打开投影仪，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手上的档案袋。
里面本来放着十张左右的数据分析和初步设计图，上面标注了重要数据，但是从第一张开始就不对，全是乱码。
她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张张地往下翻，每一张都是乱码，一个字都没有。
看到最后一页，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安雅。而安雅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自然地转过头，指着墙上投影出来的图片，和身边的人小声谈论着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身边坐着的墨辰压低声音问她。
她又看了安雅一眼，俯身貌似镇定地指着纸上的乱码，用只有墨辰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数据被人换过了。”
墨辰迅速看了她一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也是乱码。
“鉴于你们子公司的性质，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跟银基公司联系确认一下，会议延期到下个礼拜再开，好吗？”墨辰盯着乱码看了几秒，忽然起身朝谢原笑道。
“墨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谢原不断旋转着指间的钢笔，靠上座椅后背，似笑非笑反问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忽然反悔了而已。”墨辰微微挑了下眉，“我想如果以CC公司的实力，和你们子公司进行竞争，获取的利益会更多吧？和你们合作这笔买卖，不划算。”
“墨辰先生又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实力到底如何？”谢原撇着嘴反问他，指尖的钢笔旋转的速度更快。
“凭我的第六感。”墨辰一手插进袋中，一手做了个请他们出去的姿势，“三位请便。”
谢原饶是再好的修养，脸上也挂不住了，“啪”地一声将手里的钢笔按到桌上，怒气冲冲拎起文件夹站了起来，“以贵公司这种态度，我想独大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
说完，擦着墨辰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前，忽然又扭头朝看着他们的霍心遥笑道，“霍小姐如果在这里呆着不舒服，我们公司随时欢迎霍小姐的加入。”
霍心遥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冷不防墨辰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档案袋一把砸在桌上，惊得她一个战栗。
“我想，你最好就这件事给我一个解释。”他眯着眼看着霍心遥。
她迅速乘坐电梯冲到楼下办公室，把所有档案袋都翻看了一遍，没有，没有她做好的那份资料。她把所有上锁的抽屉全都打开来看了一遍，最后在最底下一层看见了那份数据的身影。
是她的笔迹没错，就是她赶出来的那份设计稿。
她明明之前放在档案袋里的，怎么会跑到这里面？真的是忙糊涂了吗？她努力回想那天的事情，努力想她是否把它锁进了这层抽屉，却毫无印象。
或许真的是她错怪了安雅吧？她站在办公桌前怔怔地看着这份设计稿，办公桌的锁是她自己亲手配的，只有她一个人有钥匙，备份钥匙在墨辰的保险柜里好好放着，除了她和墨辰，没有人能打开抽屉。
她的办公室钥匙也只有她一个人有，所以这次，还真的是她自己干的糊涂事。
霍心遥毁了和银基子公司合作的事情很快传遍公司上下，不过是吃了一个午饭的时间，她再回到电梯前，正好听到边上两个女同事窃窃私语。
“要是我的话都没脸待在这里了吧？你是没看见她今天对安雅的样子，我要是安雅，早就一巴掌扇死这狐狸精了，还养女！”
“我还听人说她的毕业设计是抄的，不给她毕业，怪不得公司本来要安排她去西欧没去成。”
霍心遥扭头看了她们一眼，进了电梯。
不是她怯懦，而是她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直接按了顶层的数字，径直走到墨辰办公室门口。
“总裁在里面吗？”她轻声问门口的lily。
“嗯。”lily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下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调整完呼吸，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磨砂玻璃门。
“进来。”他低沉的嗓音随即传了出来。
她舔了下唇，推开门走到他办公桌面前。墨辰正低着头看资料，没意识到是她。
“我要辞职。”她平静地开口。
墨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合上面前的资料，双腿交叠挂上办公桌，朝她努了努嘴，“因为上午的会议？”
“算是一个原因吧。”她勉强朝他提了下嘴角，“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我辞职对谁都好，安雅也能安心一点。”
“你倒是会替别人想，那你的工资怎么办？”墨辰忍不住笑了，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工资低一点无所谓，我现在待在这里，连自己办公室的人都管不住，更别说能不能设计出好的东西来给你，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管理的重要性。”
“确实，我觉得你在CC公司已经无法做好一个高层该有的领导作用，但是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可以把你的职位降成普通员工。”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刚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我不想待在CC公司了，哪怕是一名最普通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