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霄刚起床就听着敲门声,赶紧开门发现顾初禾拿着请柬。
“我发现我让人派送请柬竟然落了乔爷爷的,乔爷爷上一次在拍卖会上买了我的项链又还给我,我真的很感激,所以,你今天陪我亲自给乔爷爷送请柬好吗?”
顾初禾与平日不同,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裙子,将头发梳起来,扎了个马尾,显得格外邻家。
陆霄笑着揉揉顾初禾的头,将她拥进屋内,道,“那你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我洗漱好带你出去。”
“嗯。”顾初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也让陆霄的心情格外好。
陆霄很快收拾好,回到屋内穿了一件休闲一些的衣服,和顾初禾一起出了门。
很快,车子开到了乔家大宅。
顾初禾和陆霄下车,走到院子里正好见着乔明在院子里玩,顾初禾走过去问道,“乔爷爷在不在?”
乔明抬头看到是顾初禾和陆霄,立刻笑了起来,道,“在,我去帮你们叫他。”
说完,便迈开小短腿奔跑起来,欢快的跑到了屋内。
顾初禾与陆霄进门的时候,乔宗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一边看着顾初禾笑容和蔼,“senta小姐,也叫顾初禾对不对?那我叫你小禾你不介意吧。”
顾初禾笑了一下,道,“乔爷爷,叫我小禾我再喜欢不过了。”
下人扶着乔宗坐在座椅上,端来一盏茶,乔宗指了指两边的座位道,“坐吧。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陆霄和顾初禾互相看了一眼,顾初禾笑着站起身来,将请柬双手奉上,“乔爷爷,承蒙您的照顾,我和陆霄要举行婚礼了,希望您可以参加。”
乔宗的眼神忽然冷厉起来,一闪而过,握着请柬打开,看了一眼时间,拄着拐杖说道,“陆霄这臭小子何德何能能配得上小禾,不嫁他!咱们不能嫁他!”
顾初禾听了只是一阵笑,陆霄倒是当了真,站起身来,走到乔宗面前,帮乔宗揉着肩膀说道,“乔老爷子,您对我妈比亲女儿还好,怎么到我这就这么埋汰我,我娶了小禾,您又这么喜欢小禾,应该夸我有本事才是。”
乔宗剜了陆霄一眼,“我喜欢小禾是一方面,你们两个人结婚是另外一方面,不是一码事。”
“乔爷爷开玩笑,你还当真不成?”顾初禾站起身来,也走到了陆霄面前,道,“乔爷爷是在拿咱俩打趣呢……”
陆霄回看了乔宗一眼,抓着顾初禾的手,说道,“那乔老爷子,我请柬已经送到了,我也该走了……明天就是婚礼,今天可有的忙呢……”
说完,便拉着顾初禾逃也似的溜出了乔家大宅。
顾初禾出了门还一个劲回头望,陆霄将她的小脑袋扭过来说道,“好了,就别望了,他要么一会准留咱们两个吃饭,耽误咱们的二人世界,赶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弯下腰,陆霄帮顾初禾系好安全带,快速的奔驰在路上,顾初禾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忽然转过身来问陆霄,“你结婚紧张吗?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除了激动的想哭,觉得自己六年多的艰苦抗战不容易,要珍惜得之不易的幸福,爱你一辈子,没有别的大心情。”
顾初禾看了陆霄一眼,扭过头去,瞥瞥嘴道,“油嘴滑舌。”
……
夜里,距离婚礼举行还有不到12小时。
陆霄被乔宗叫到了乔家大宅。
乔家大宅的书房里,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乔宗与陆霄谈话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内容都是谈论陆霄的小时候,以及陆霄母亲的小时候。
之后,乔宗喝了一口茶,不再说话,而是盯着陆霄看了很久,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来一张照片,他盯着照片推得很慢,慢慢的推到了陆霄的面前,陆霄看到照片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乔宗,“乔老爷子,这是……我妈妈?”
陆霄问的有些迟疑,因为从面容上来说,这确实是自己的妈妈,但是从衣着上来看,又像是比自己的妈妈大很多。
乔宗将照片推得里陆霄更近一些,轻轻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不是你妈妈,是你外婆。”
陆霄眯起眸子,看着乔宗,“我外婆的照片……您想说什么?”
“senta就是顾初禾是吗?顾长风之女,母亲叫乔楚。”
陆霄点点头,道,“是。”
这些关于顾初禾的资料,他在他知道senta是顾初禾的时候就已经清楚。
“乔楚是我的女儿,虽然现在外界都不清楚,我乔家一度不认这个女儿,但是她确实是我的女儿,顾初禾是我的外孙女。”乔宗靠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下继续说道,“当年我反对乔楚嫁给顾长风,她偏要违背我的意愿,我一怒之下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她的脾气随我倔强的很,所以后来家道中落,顾长风被陷害她都不肯回来求我,我也是赌气,才害的我女儿服了安眠药在家里自尽,顾长风跳了楼。”
陆霄盯着乔宗,他面容上满是哀戚,他安慰道,“乔老爷子,这些都过去了,并不怪您,如果senta知道她还有亲人在世肯定会很开心的。”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与顾初禾相认。我欠这个孩子太多。”
陆霄疑惑的看着乔宗,乔宗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霄,“霄儿,你不能和顾初禾结婚。”
“不能结婚?为什么?”陆霄诧异的问道。
“因为,刚刚我给你的照片上的女人是我曾经的恋人,你母亲原本也姓乔!”
陆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乔宗沉默了一会,继续道,“我和你的外婆相恋,但是那时我已经有家室,我也不能离婚,无法给她一个名分,你外婆心灰意冷,在生下你妈妈之后就自杀了,留下一张联系方式,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尸体都凉了。医生抱来你妈妈,我怀里抱着她,她冲我笑,但是我却无法将她带回家来,只能将她送给挚友家收养。挚友姓慕,给她起名慕乔。后来我收她做义女,其实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对她比对我的亲生儿女还要亲,我是因为想要补偿她!”
陆霄咬牙,盯着乔宗的眼睛都阴沉下来,“也就是说,我妈妈和senta的妈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和senta身上都流着乔家的血?!”
乔宗点了点头。
“我看的出来,你很爱顾初禾,但是,你们不能结婚。”
陆霄冷笑一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顾初禾你的外孙女的?”
“我之前不敢确定,直到拍卖会上我见到她拿着乔楚的钥匙项链拍卖,我才怀疑她,但是她的身份并不姓顾,所以我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直到几天前,她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我才敢确定!今天上午收到了你的请柬,我知道,我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很喜欢顾初禾,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她,这件事情无论我告诉你或者是她都很残忍,但是,你是男人,你是她的哥哥……”
“所以,我应该抗下这一切。”
陆霄冷冷的看着乔宗,“所以,我应该抗下这一切,我要把它隐瞒好,我不该告诉她实情,我该离开她。是吗?”
陆霄的眼神中极力压抑着一团火。
他抬起头来,看着乔宗,“可是,乔老爷子,你同样也对不起我妈妈,你也亏欠我……你凭什么能够认为我可以抗下这一切?!”
“因为你爱顾初禾,我看得出来,你对她的爱足够让你抗下一切对她有伤害的事情。”
陆霄内心微微一颤。
确实,他很了解自己,自己对senta的爱,会让自己抗下这一切!
只是……
自己爱了六年的人,小心翼翼的呵护了六年的人,眼看着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竟然忽然成了自己的妹妹。
他怒吼一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乔宗站起身来,走到了陆霄的面前,用苍老的手抓着陆霄,“算是外公求你,我会把乔氏股份的百分之四十给你,百分之二十留给senta。”
陆霄笑了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乔宗,“你以为所有伤害都是可以用钱弥补的吗?”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见陆霄要离开,乔宗在身后大声喊道,“我知道我错了,只要你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做什么都可以。”
扑通……
只听着一声,陆霄背着乔宗,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乔宗跪坐在地上,“是我的一时糊涂,我也知道现在说一切都是晚了,我欠乔楚很多,我欠慕乔也很多,但是慕乔这些年,我已经极尽关爱,我对你也是极尽关爱,顾初禾这孩子可怜,我间接逼死了乔楚,又不知她的下落,害她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吃尽苦头。”
乔宗的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宛若要哭泣一般,“所以我希望能够弥补。”
陆霄没有转身,只丢下一句,“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
大步踏出,离开了乔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