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彻在听到斥候的报告后,直接从皇位上站起来,整个人眼睛睁得牛大,没有了刚才的自信,声音森森的说道。破了虎牢关,那刘茂反军就将会直接进入中原的腹地,珠尔丹率领的四十五万大军,还是他从中原腹地的各县各州中抽调的。
一旦虎牢关失守,整个中原腹地几乎就是为反军敞开了怀抱,那些州县,如何抵挡刘茂的大军。
脸上瞬间为阴寒的气势所遮盖,双手紧紧地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在刘彻的气势下,斥候整个人几乎快要瘫软了,咽喉干涩,努力让自己镇定,快速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太子,刘茂大军中有二十万的精锐军队,珠尔丹将军轻敌,以十五万精锐大军为兵锋,准备横扫楚地的时候,不过,却被刘茂设计埋伏,首战将十五万精锐断送,自己也被刘茂斩杀。接下来,其他三卫将军根本不能够抵挡住刘茂的大军,三位将军一路败退,推到虎牢关的时候,都已经损失殆尽!”
刘彻听着战报,身体晃动几下,眼神有些痴呆,一屁股坐在龙座上。打击!彻底的打击!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可谓之大。
他的失败,就是意味着他不如刘荣:“不可能,本太子乃真命天子,如何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杂种藩王!如何比不上!如何比不上!”刘彻的竭力的咆哮着,眼睛都快要变得猩红一片了。
下一刻,刘彻从自己的不甘咆哮中惊醒,看着朝堂上,早已经乱作一团的大臣们,眼神冷冷一扫,啪的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扶手上,旋即,整个大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接着,刘彻开口说道:“命令三位将军,就算是他们死了,都要守住虎牢关,若是虎牢关失守了,我就斩了他们的脑袋!”
“诺!”
早已经战战兢兢的斥候,在等到命令后,应诺一声,屁滚尿流的快速离开。等到斥候离开后,朝堂上窃窃私语的炸响声再度响起,刘彻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这些文武百官们,心中一片失望。
这些自己的心腹,原来只会在朝堂上搬弄是非,将官术之道很精通。但是,真正的没有一个能够成为顶梁柱的。
这个时候,刘彻明白了,周亚夫、卫绾、窦婴这种人在朝堂上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了。心中一股愤怒,缓缓的压下来,这些人现在就算靠拢了自己,他也不能够像自己的父皇,对之冷喝不满。
片刻后,刘彻恢复平静后,缓缓开口:“诸位爱卿可有御敌良策!”现在,刘彻都不奢望能够横扫刘茂的楚军了。至少他明白不是现在,朝廷几乎将所有的军队,都送往了与犬戎作战的边境上,珠尔丹率领带走的那支军队,已经是自己能够拿出来的最大限度了,他现在只求能够守住虎牢关。
只要虎牢关守住了,中原腹地绝对不会有事,三个月之后,犬戎边境战事定然结束,到了那个时候,将会有他刘茂好看的。
“太子我们是不是从犬戎边境抽调一部分的精锐回朝,拱卫京都呢?”这个时候,御史大夫直不疑顶着脑袋站出来说道,他也十分的明白。这是不可能的,犬戎的战事,就算是瀛荒大军屠杀二十万汉军的时候,皇上想要动用对付瀛荒,都为诸位大臣阻止了。
“啪!”刘彻重重的一拍,冷哼一声:“犬戎战事眼看着就在最关节的时候,你要本太子调兵回朝,你想要本太子成为千古罪人吗!”刘彻愤怒了,对着这个自己的心腹,大发君威。
虽然对于军事他不是很了解,可是,身为太子这么多年,他十分的清楚,就算如何,都不能够挪动犬戎边境正在作战的大军。犬戎必须在这一战中打残,打伤,只有这样,犬戎才需要更长的时间修养生息。
还有一方面,如果自己动用与犬戎作战的军队,恐怕全天下的百姓都要嗤笑自己了。
“太子或许能够召集其他没有造反的藩王出兵勤王!”这是,一位年老的将军缓缓的开口说道,此人乃樊无期的后人,樊远,也算得上是一代忠心老臣了。
这次刘彻还没有开口,刚刚被教训的直不疑说道:“这怎么可能啊,太子刚刚削藩,现在藩王造反了,再请求其他的藩王帮助太子出兵勤王,樊远你让太子如何自处!”
哼!
樊远冷哼一声,瞧着这个只知道在朝堂上玩儿手段的家伙,不屑的说道:“直不疑,老樊我不知道什么太子的颜面如何自处,老樊我只知道,如果虎牢关失守的话,整个中原腹地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刘茂反军的了,我老樊只知道,如果虎牢关失守的话,很快反军就要马踏京都了,你直不疑第一个就是刘茂清君侧要对付的人!”
“你!”谁曾想到,这蛮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直不疑脸上一片逆血般的通红,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樊远,你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就是你与刘茂勾结的!”堂堂御史大夫,何曾受到这样的难听的对白。
清君侧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直不疑,直不疑真的怒了。
“够了!”刘彻清冽威压的声音响起,狠狠的瞪了一眼直不疑,在刘彻的怒瞪之下,直不疑刚刚冒上咽喉的话,又不得不吞回去,怨毒的看了一眼樊远,悻悻的退回去。
接着,刘彻眼神盯着樊远,樊远倒是丝毫不惧,直接迎着刘彻的目光盯着刘彻,抱拳俯身开口:“太子如果因为想要顾忌所谓的颜面,而放不下身价,不适合为一位储君人选,想想高祖皇帝,的天下者,便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什么颜面能够比的上最后得到的结果,在老臣看来,就算是命令勇冠王出兵回京勤王也不是不可以,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斑祖当年鸿门宴的时候,亲口告诉祖上,高祖都能够做到,难道太子做不到吗!”
刘彻放于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也想到那些尚且没有反叛的藩王们,只是,一时间,他心中不愿意接受自己需要藩王勤王相助这个事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也明白,只是,樊远最后一句,让刘荣小杂种出兵回京勤王,这不是赤裸裸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吗?
不过,他又不能够对樊远撒火,樊远可是樊无期的亲生儿子,就算是自己的父皇,在私下里,都对樊远十分的尊敬,樊远在武将们的心中地位还很高,要是自己斥骂樊远的话,无疑要得罪很多的将军将领。
缓缓的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微微一笑:“樊将军说的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高祖能够做到,我刘彻也能够做到。”说完,对着身边的近侍说道:“那笔墨来:”在近侍的伺候中,一道昭告天下藩王出兵勤王的诏书被写好,快马加鞭的向着汉朝其他尚且观望的藩王封地飘去。
周亚夫的府邸中,周亚夫看着这个已经全面接替家族的儿子,心中甚为安慰:“还是我儿要比为父眼睛明亮啊,勇冠王这一招实在是大棋局,大气魄啊!虎牢关如是失守的话,刘茂大军兵锋直指京都,到那个时候,刘彻恐怕就要坐不住了!”
听到父亲的夸赞,已经磨砺一段时间的周立恒,表现出应该有的城府与深沉,微微一笑,便接着说道:“勇冠王这一局棋孩儿看着都心惊胆战的,天下为棋,大手笔,大气魄。这般人当真有勇有谋啊。只是,孩儿不清楚,这刘茂到底是不是勇冠王的人,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不是的话,为什么刘茂打出拥戴他的旗号,要知道,这样就算他刘茂攻打下京都,也不可能当皇帝的,只能够拱手送给勇冠王。”
周亚夫闻言,微微的皱眉,这件事情,显然就算是他也想不明白:“我想刘茂此人应该不是他的人,刘茂此人有大野心,或许刘茂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坐上皇帝之位,如今这般,只是想要将来从勇冠王的手中,得到更多的好处,或者也想要像勇冠王这般,在朝廷中,自成一国,徐徐图进,为子孙奠定基础。”
“或许吧!”周立恒心中对于自己父亲的这个假设,也有些认同。转而,周立恒再次开口:“孩儿现在明白,父亲当初为什么教训孩儿不应该有不该的想法了,勇冠王刘荣的手段,孩儿算是见识了。孩儿自认京中世子们没有一个能够超越孩儿的,不过,在刘荣的面前,我哪点计谋,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看着自己这个最满意的亲子,对刘荣所做的这些事情,这般的惊骇难安,周亚夫的心中,也并不能够安静。
或许,别人只是猜测,这场藩王之乱与刘荣有关,而他们确实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刘荣布置的,而且,他们父子在其中,还推波助澜。
“刘荣此子大才!若是刘荣真的能够君临天下,或许将会比之千古一帝,秦始大帝,都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弱冠之年,以退为进,避凶趋吉,隐藏于临江。现在翻手之间,布置一盘天下大棋,如果他成为皇帝,或许我大汉天下真的能够君临天下,扫除八荒六合!”
对于自己父亲,于刘荣的这么高评价,周立恒的心中也十分的信服,刘荣此间表现出的手段,已经足以说明其那种大气魄足与千古一帝比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