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松了一口气,不敢去看北冥烈,心里只是一直在祈祷,千万别让北冥烈想起来,不然皇太后会杀死他们的。
这一年,皇太后下令不许任何人在北冥烈面前提起过去的事,否则杀无赦。
他就曾经看到一个小爆女说了一句这是皇上以前爱喝的茶,就被皇太后让人拖下去乱棍打死,那场景异常的可怕。
北冥烈没有多想,一开始他是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可时间一场,加上国事战事,他根本无暇顾及,渐渐的也就忘了。
就算一开始见过华萱,一年不见也早就没有记忆。
皇太后的计划很成功,她不让任何人提起,就是要让北冥烈根本想不起来,就可以一辈子都记不起华萱,就不会犯下错误让北楚皇室蒙羞。
另一边,华萱失魂落魄的回到花楼,将胭脂给那些姑娘自行分配,一个人回到房间黯然神伤。
她的花楼很红火,生意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认为她姓花,叫花火,是北楚国的人,家中有银子,开了这花楼,别的一无所知,她也努力让外人只是知道这些,根本没人知道她一个女人开着花楼,只是为了等着北楚国君恢复记忆,甚至那些北楚子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失忆了。
傍晚时分,是正规商铺休息,花楼开始营业的时间,整个花楼热闹不已,男人都在下面开心,华萱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些景象。
通过花楼,让她对北楚国的一些内幕也有了了解,很多大臣都会来这里喝花酒,只不过都在房间里面,担心被人看到。
每天那些姑娘们都会将大臣们说过的话说给她听一遍,觉得有用的她会记下来,想着以后可以告诉北冥烈,也算是帮忙。
“你给本少爷下来,你这里的姑娘没一个本少爷中意的,就你看起来有点意思,下来跟本少爷喝一杯。”
突然从楼梯下面走上来一个男子,拉着华萱的胳膊就往下走,华萱一个没想到差点就跌下楼梯,还好附近的姑娘赶过来扶了一把,不然说不定出什么乱子。
“这不是都长公子,不过是一杯酒,你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何必亲自动手?”华萱站稳以后看清男人身份笑着说。
她既不愿意跟这些男人说上一个字,可她的身份是老鸨,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喝杯酒应付一下这些人。
这个都长公子她是认识的,是常客了,只是仗着自己爹爹的名义横行霸道,不知欺负了多少人,现在居然还打算来她身上占便宜。
“你少在这里说好话?这酒今天你必须喝!”男人生气的喊着,上前拉住华萱的手就往楼下走。
华萱下意识想要挣脱,男人的力气却很大,而且还有那么多客人看着,她只能忍耐,不能闹出笑话。
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好女人,心里只有北冥烈,可别人不知道。
在别人的眼里,她也是这花楼的花娘,只不过比陪客的妓女高级一点而已。
走到男人的桌边,华萱笑着喝掉男人递过来的酒,压下心中的苦涩,压住心底的怒火。
“都长公子,酒我已经喝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华萱虽然还在笑,可心里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
男人抓着她的地方已经因为血流不通顺渐渐发痛,可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何必这么着急离开?本公子今天就要你陪我喝酒,一杯怎么成?”男人笑着说,直接将华萱按在椅子上,华萱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周围的气氛变的很不好,一开始大家只是看热闹,可渐渐的发现今天都长公子好像有些不同,非要让华萱做些什么才行,这可不合规矩啊。
虽然妓女的地位不高,可老鸨的地位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这花楼的老板,都长公子这么不给面子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都长公子,请你自重,今天我恐怕不能陪你喝酒,你请便吧。”华萱坐在椅子上冷冷开口。
她虽然从事这种行业,可不代表她也要自甘堕落。
面子上的功夫她一直做的很足,可今天这个男人却一而再的刁难她,那么她也无法继续维持客套的微笑了。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男人生气的一拍桌子,冷冷的说,周围本来还在小声议论的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都长的位置虽然不是最大的,可毕竟是这看守皇都的人,对付这些有钱的老百姓可是绰绰有余,所以今天都长公子就算让华萱做出更多事情也是没人敢上前来说一个字的。
与此同时在大厅最隐蔽的地方,北冥烈跟那个小太监也静静的站在里面看着这一切。
小太监苦着脸都要哭出来,不死心的对北冥烈劝说:“公子,咱们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北冥烈却好像丝毫听不到一般,眼睛只是看着前方的景象,心中却感觉无比的疼痛。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北冥烈冷冷的问,让身旁的小太监根本摸不到头脑。
“公子,您说的是谁?”小太监好奇的问,可北冥烈直接紧紧的抿着嘴唇,再不说出一句话。
“都长公子,你最好现在放开我,不然我就要让人去报官了。”华萱根本不知道北冥烈就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只是心中怒火滔天,要将自己燃烧。
“报官?”男人不屑的说:“我不怕告诉你,就算今天官府的人来了,也是将你带走打一顿板子,说不定还要查封了你的店,如果你肯好好的陪我一晚,那么本公子保证以后你的花楼是帝都里面最红火的一家,你自己选!”
“来人,去报官!”华萱非常坚定的让小厮去报关,就算她被抓走,也好过被人这样的侮辱。
雪见现在不在,她只能依靠自己,这花楼里面几乎全都是任人宰割的女人,她就算死也就对不会成全眼前这个猥琐嚣张的男人!
“真是不知好歹!”男人没想到事到如今华萱居然还是不从,一生气狠狠的将华萱推到在地上,忍不住上前踢了一脚却根本无人开口责怪。
华萱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再痛苦的她都忍受了,还在意这一脚吗?
“你等着,就算一会官府的人来了,也是你没有好下场!”看着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华萱,男人冷冷的说,觉得面子上过意不去。
他可是都长的儿子,谁见了他都是笑脸相逢,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拒绝,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华萱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周围的客人们也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思,都很安静,却不离开,也许是好奇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北冥烈一直都在关注华萱的反应,他认识华萱,是上一次在皇宫里面见到的女人,可是好久没见,没想到这个女人现在居然在过这样的生活。
不一会小厮带着官府的人走了进来,来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衙役,一进来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都长公子,两人立刻陪着笑脸。
“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两人讨好的对男人说,这让男人得意的看着华萱,只是看到华萱平静的眸子心中的怒气更盛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女人对本公子不敬,你们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吧。”男人不在意的说。
“一定一定!”两名衙役笑着说,恶狠狠的看着华萱,就要将华萱带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你们就不问一问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将我带走是不是有失公允,难道衙门的人全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华萱冷静的后退一步,看着两名衙役不屑的说,她最讨厌这些势利眼的小人。
“这……”听了华萱的话衙役们有些犹豫,看了看四周那么多的人,心中也都犹豫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公然对本公子挑衅,语气嚣张,居然还敢狡辩?”都长公子开口斥责,时一定要让华萱去衙门好好反省的。
“就算我对你挑衅,也没有犯法,不过是两人私怨,根本不用上升到公堂,我还从没听说公堂还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口舌之争,真是笑话!”
华萱冷冷的说,眼睛看着都长公子,里面是深深的厌恶跟不屑,可惜男人根本看不明白。
“哼,你还真是牙尖嘴利!”男人冷冷的说,眼睛一转又想出来一个办法。“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死不认罪,我就直接说了,你这个花楼里面的酒菜有问题,我是为民除害,你必须回去衙门接受调查,绝对不能让你继续蒙骗他人。”
男人这番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毕竟现在很多店家为了谋取利润都会做些小手段,那两个衙役也不是傻子,听了这样的话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只是两人心中不解,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怎么惹到了都长公子,非要被带回衙门才行?
衙门可不是女人应该去的地方,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都熬不住,女人进去更是死路一条。
“这位小姐你还是主动点跟我们回去吧,不然吃苦的一定是你啊。”两个衙役淡淡的说,不希望华萱继续坚持下去,他们也不想不好做。
“你说我店里的酒菜有问题,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是绝对不会去衙门的!”华萱坚持的说,没想到衙门的人居然也要看着男人的脸色做事,真是让她太失望了。
本来她以为在北冥烈的治理下北楚国已经要比以前好了很多,可现在看来根本就还是一个样子。
可怜北冥烈那么用心的打天下,却都被这些做官的人连累了。
“公子,您没事吧?”小太监担心的看着北冥烈,他虽然是个阉人,可还是明白今天的事情是有问题的,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还被皇上看到了,这后果他可无法想象啊。
“这位小姐,你跟我们去了衙门自然就会有人来查清楚事情,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就别难为我们了。”两个衙役对看一眼淡淡的说,就要上前给华萱带上手铐脚镣。
“我看今天谁敢带她走!”就在这时北冥烈突然开口,从人群后面慢慢走到华萱面前,华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快速转身,不愿意让北冥烈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是谁,快点给我滚开,少在这里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都长公子非常生气有人半路开口,明明华萱就要被带走了。
只要人被关到衙门里面,他就可以直接将人带走,让后将人一辈子所在房子里面享用一辈子。
本来好好地计划现在居然全被打破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那你就看看我有没有本事。”北冥烈淡淡的说,身边的小太监轻轻的拍拍手就有好多人影从天而降。
人们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都长公子剧烈的惨叫,地上全是鲜血,一只断臂落在不远处,手指还在动弹,都长公子痛苦的捂着断了了手臂躺在地上抽搐着。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人们害怕的离开花楼,有些大胆的人跑出去在不远的地方向里面观望着。
“你居然动手伤人……”两个衙役傻傻的站在一边,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惊了,结结巴巴的说。
北冥烈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华萱的背影,看的出来华萱在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好像非常伤心却还在忍耐。
早就有好事的人去都长府通知都长,也有人去衙门报案了。
毕竟都长公子被人砍掉了一只胳膊,这可是好久没有的大事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北冥烈冷冷的对华萱问道。
“这是我的店,我自然要在这里。”华萱没有回头,只是跨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
“你的店?”北冥烈的眼睛眯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华萱的时候他的心情很不好,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
“这里是花楼,你一个女人居然开这种店,真是没有廉耻!”北冥烈气氛的说,却深深的伤害了华萱的心。
果然人在忘记以前事情以后性格也会改变吗?北冥烈已经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她,现在居然说她不知廉耻……
看到华萱不说话,北冥烈也有些抱歉,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华萱以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冷静。
明明是微服出访,可他居然会出口阻止,甚至让人砍掉那个男人的胳膊,这样的高调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你快走吧,一会衙门可能会来人,你牵扯进来不好。”好半天华萱才开口,却让北冥烈心中微微一怔。
“我走了你怎么办?”北冥烈皱着眉头问道。
“人不是我杀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你那样的身份不可以被人知道,快走!”华萱鼓足勇气转过身来,非常坚定的说。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不能让北冥烈的身份被人知道。
一个皇帝擅自出宫,还来到花楼这种肮脏的地方,更是纵容手下伤人,不管理由为何,被百姓知道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北冥烈必须离开。
“是啊,主子咱们快走吧……”小太监也着急的说,心中还是很感激华萱的,只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得劝着北冥烈离开。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坚持一天就好。”北冥烈看着华萱认真的说完带着小太监快速的离开。
华萱的眼泪在北冥烈走出花楼的时候流了下来,心中很痛,去又感觉很幸福,这么久了,她终于可以为北冥烈做一件事情,真好!
等都长跟府尹赶到花楼,都长公子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很久,这让都长的脸色非常的不好,连忙让跟着来的大夫为他儿子诊治,眼睛充血的看着华萱,好像要将华萱吃掉一样。
华萱根本就不在意,她只是开心,开心北冥烈已经离开,开心这些人不能找北冥烈的麻烦。
“是你伤了我儿子?”都长嗜血的问,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直非常的宝贝,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砍掉了一只胳膊,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都长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女人,自然上不了你儿子。”华萱淡淡的说,毫不在意。
“那是谁?”都长继续追问,一定要将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我不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信问问外面的人就知道。”华萱如实的说。
可都长却不相信华萱的话,不管今天是谁伤了他的儿子,他也都要华萱来赔偿,不管华萱如何解释都无法逃脱。
“顾大人,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我儿子今天被恶人所伤,一定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都长冷冷的对站在一旁的府尹说道,声音阴冷,让府尹不由的缩了缩头,额头上一片发凉。
“来人,将这个女人带回衙门接受审查,将花楼暂时封了,真相大白以后再做处理。”府尹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
华萱这次没有开口,不管她说什么还是会被带走,还是好好跟这些人合作,少收皮肉之苦的好。
既然北冥烈让她等,她就要留着一口气等到北冥烈来救她。
她还没看到北冥烈想起以前的事,就算死也不可能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