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仰天一望,见漫漫血雨凝成一个巨大的法相,一老者满头白发,一手执拂尘,一手捏玉蝶,面目朦胧不可见,唯独一双眼睛,似乎代表着天道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鸿钧!”
萧尘目光一缩,眉心的玄藏猛的一跳,万条真龙帝气涌射而出,仰天咆哮,狰狞的五爪对着鸿钧就是疯狂抓击。
漫天的金爪,按在长白山的苍穹,将无边的雪色压成了土黄,万万群山为止一倾,似在为大地之怒俯首。
苍穹之上的鸿钧眼神一缩,手中拂尘一抖,直接将磨盘大的金爪扫的粉碎,并且趋势不停的对着万条真龙帝气轰扫。
“汝等还敢顽抗!”
随着鸿钧冷漠的声音响彻虚空,万条真龙直接被拂尘压的粉碎,萧尘目光一缩,这绝对不是鸿钧的全部力量,还是在借助天道法则呢,可笑。
萧尘心中不屑,鸿钧还是不敢违背天道意志,如此,自己就可以大胆施为了,自己的身后,可是站着整个人间界的大能呢。
双手连掐,一道道玄法疯狂的打出,地面之上直接涌出八根太极光柱,根根粗若古木,高耸云霄,狂烈的煞气将云层都震的粉碎。
“小道尔!”
鸿钧依然是拂尘一挥,通天彻地的八根太极光柱粉碎成渣滓。
随后手中玉碟一抛,化作磨盘之大,整个天际亮起无数玄文,像一柄柄银剑,来回纵横,将云气绞的粉碎。
看着威势无穷的玉碟,萧尘知道自己挡不住,也没有准备挡,只是一脸讥笑的看着鸿钧。
一柄指甲大小的刻刀,划出诡异的波纹,从遥远的虚无刹那而至,直接将玉碟磕的粉碎,随后直立在虚空之中,锈迹斑斑的尖头遥遥的对着鸿钧。
“小刀!”
鸿钧面色平静,早在出手前就算计到这些人会出手,没想到这么无所顾忌。
“你们该出手了。”
随着鸿钧一声落下,空中落出两团瑞气,一人为中年道人,身穿八卦紫金袍,面容中正中和,手执一古幡。
另一人为枯瘦老者,面容带悲苦,一张拉到老长的苦瓜脸,枯干的手上拄着一把扁担,歪歪斜斜的立在云气正中。
“原始,老子!”
南海紫竹林正中,一众大能都是目光一缩,这两位圣人成道许久,比起修为要在自己等人之上,纵观此地,也只有慈航和通天能与之一战。
“善哉,善哉。”
慈航也是非常人,从手中静瓶取出一柳条,轻掐了个道决,随之折成一座庙宇,直接朝天一抛。
原始天尊和老子正要出手,果决小刀,不曾想一座庙宇从天而落,直接将萧尘和雪嫣罩了进去。
“尔敢!”
原始和老子都是大怒,自己虽然只降临了分身,然而若被一位圣人当着恩师的面,轻易的救走该死之人,从此颜面何存。
原始一摇手中古幡,一道道玄气弥漫而出,凝成一个个金圈,对着就要远遁而去的庙宇就是直直一罩。
万道金圈直接将庙宇困成了肉粽,在其中左右蹦跶,上下跳动却无济于事。
“哼,慈航忒的小看了我们。”
老子嘴口一吐,一方九层玄塔从中落出,随后砰然胀大,对着底下的庙宇就是再次罩下。
庙宇正中的萧尘看着镇压而来的玄塔,突兀的一笑,单手一翻,对着玄塔一晃,手心的一个道字豪光大作,将玄塔直接撅翻。
与此同时,整个庙宇开始长处绿莹莹的杨柳。一株株随风舞动,随之一抖,射出绿色的玄光,将金圈绞了个粉碎。
“可恶!”
老子和原始都是大怒,看着远遁而去的庙宇,将手指捏的啪啪作响,双手一掐,对着虚空就是疯狂刻绘。
“天地玄黄无量符,日月星辰皆避首!”
“盘古化三清,天下道最高。”
随着两声大喝,两张玄黄色的符咒凭空而成,刹那穿越虚空,对着远遁而去的庙宇就是一压。
还未及身,萧尘就感受到毁灭一切的煞气,透过庙宇直接加诸在自己身上,一个啰嗦,周身血液顿时硬化,整个人的法力开始疯狂的流逝。
“我命休矣!”
萧尘苦笑,一头栽倒,身体开始虚化,眼看就要化作灵气消散一空,一侧的雪嫣已是急的泪痕涟涟,料定萧尘必死无疑了。
却不曾想,变故突生,一柄小刀从天而落,直接将一方玄符削的粉碎,再趋势不改的杀向原始。
“哼,就算如此,又怎挡得住另一张玄符。”
原始不屑的伸出两指,对着飞遁而来的天道就是一捏,整柄天刀直接碎为齑粉。
原始将一手的碎屑轻轻抖落,随即看向远处的战团,一看之下,面色变的极为难看。
老子的符咒正被一个巨大的酒坛压制,香酿的酒液从坛口落出,将整个符咒之上的玄文冲的稀稀落落,黯淡无光,活活像淋了一泡尿。
“废物!”
鸿钧双目一鼓,雪白的胡须气的连连发抖,看着化作黑点的庙宇,半响,悠悠一叹。
“罢了,合成天道即是走出最后一步,又是止限于最后一步,罢了,罢了……”
拂尘一挥,巨大的法相碎成光雨,消散在长白山的云空之上。
原始和老子面面相觑,随即摇头苦叹。
“大师兄,师傅他的性情变了。”
“道在变,天在变,万物在变,反之亦然。”
老子抚着雪须,苍老的面容愈发悲苦,一张驴脸都能滴出苦瓜汁了。
原始天尊心中一突,细细思索起老子的话语,愈发觉得眼前的大师兄深不可测,字里行间,皆带无限玄机。
“罢了,萧尘虽是变数,然而亦是遁去的一。”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始天尊面色紧张,左右四顾,发现只有眼前的老子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得尴尬一笑。
“大师兄我……”
“哎,师弟慎言啊。”
老子苦笑,将扁担往身上一挑,整个人化作一团云气,已是回返了天庭。
原始拢着双手,双眼怔怔的看着四州方向,半响,悠悠一叹,转身离去,背景透着无限的萧瑟。
师弟,为何你就是不懂我跟大师兄呢。
紫竹林内的通天似有所感,双目紧紧一缩,随即低头呢喃。
“缘何是我不懂,而是天道无情,人亦有情。”
“哎,天道无情,人亦有情。”
在座之人都是摇头喟叹,目光萧瑟,天道无情,确实是无情,尤其是鸿钧合身天道之后,这个天道就更加无情了。
“诸位何必如此,至少我人间界还没有败。”
慈航伸手一点,横隔在地球与修行界的屏障豁然花开,一方古庙“嗖”的一声遁了出来,落在慈航掌心,静静而立。
“小子,你倒是好福缘。”
通天矮下了身子,隔着古庙的门窗对着萧尘咧嘴一笑,险些把初醒过来的萧尘吓的半死。
“前辈,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晚辈哪里是福源深厚,险些身死鸿钧道祖之手啊。”
“你小子,好不晓事,我等在此,保你平安那是板上钉钉的。”
萧尘听闻这粗豪的声音,心中就生起了好感,隔着门窗望去,但见一肥胖无比的大汉,正抱着巨大的酒坛,像一尊门神一样立在正中。
一侧的雪嫣掩嘴一笑:“好有趣的前辈,这身膘怕是比那上案板的猪肉都强了许多。”
萧尘一听此言,心头就叫苦,雪嫣宝贝,你说话好没遮拦,平日里埋汰我也就算了,这里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大能,你胆子也忒大了。
“哼,好个不知礼的娃娃,若是我酒中月年轻几千岁,定然把你咬碎,在细吞慢咽。”
“行了,你这身膘是该减减了,传出去连我老农都脸上无光,咋说都是并列的高手呢,你说是吧,小刀。”
老农扛着锄头,对着身侧的冷漠男子咧嘴笑问。
那个叫小刀的男子,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酒中月,再眯眼笔画了一下手中的木雕,摇摇头,显露出无尽惋惜的表情。
“好啊,你们尽埋汰我,我老酒这辈子招谁惹谁了,年轻的时候婆娘跟人跑了,临老了还交了一群损友。”
酒中月面色凄苦,脖子一仰,抱起手中的大酒坛就是呼啦呼啦的几口下肚,眨眼之间,这磨盘一般的肚子又是大了两圈,看的在场众人是连连咂舌。
小刀捏着刻刀的手也是一抖:“不合适,不合适啊。”
老农怪异的看着小刀,这个闷葫芦也会开口了,难得。
慈航看着眼前的闹剧,也是无奈一笑。
“我说几位好歹是了得的大人物,不至于这么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吧。”
“哼,我老酒就不喜欢你们温温雅雅,娇娇柔柔的,男人就应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酒中月拍着自己的大腿,又是从肚兜里掏出半人高的狮虎肉,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慈航摇头苦笑,却是将目光放回到手中的古庙。
“萧尘,这座古庙我设定了禁制,十年之内无解,你可知为何?”
“晚辈不解。”
古庙正中的萧尘闻听慈航之言,有些意外,十年出不去,这是要搞哪门子事,当初救自己难道连带着要困自己?
萧尘是越想越糊涂,索性不想,开始盘膝静坐,等候起慈航的解释。
“哎,你也是时候收收心了,为进军地仙界做准备吧。”
慈航话语刚落,萧尘就感觉自己所在位置多了一个玉垫,与此同时一道华光落在雪嫣身上。
“嫣儿!”
萧尘看着缓缓消失的雪嫣,焦急的在古庙中来回旋转。
“萧尘,雪嫣就随我修行十年岁月吧,你安心修行。”
“前辈,你要照顾好嫣儿啊。”
萧尘虽然不舍雪嫣离开,但是也知道慈航这样做,是真的要将自己沉寂下来,在孤独的岁月中修出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