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这人的装束显然不是星神殿的人。
“星帝。”那人转过身,李杨一呆,这人居然会是俄塞里斯。难怪星帝会知道自己闯太阳船的事,肯定是这家伙来告的状。
李杨狠狠地瞪了俄塞里斯一眼,没想到这次俄塞里斯居然没有发火,反刻意回避着李杨的目光。
“李杨,不用我介绍了吧?”北极星帝显得有点疲倦,无力地靠墙坐在一块蒲团上。
“嗯。”李杨点头,显出心里不大开心。
“我这次来是想请星帝帮忙的。”俄塞里斯不大说得出口。
他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只是有些护短,刚和李杨闹的不欢而散,回头又来找人帮忙,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哦。”李杨还是没说话。
“李杨,不要这样,远来是客,何况这次的事你确实有责任的。”星帝责备李杨道。
“知道了。”李杨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在人间时有所改变,但回到天外,则又恢复了我行我素的习惯。
“我这次来,是想请星帝借一个向导。”俄塞里斯来的目的倒是早就告诉过北极星帝,这会儿实际上是说给李杨听的。
李杨好像不大在意,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身子连动弹一下都懒。
见李杨没反应,俄塞里斯也只好说下去。
“繁厉尔趁着良知沙漏受损,和另外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攻击了太阳船,爱丽娜因此失足掉进亡者的领域,而且不在十国的领土之内。”难怪俄塞里斯这么低声下气。
原来是为了宝贝女儿,不知道算不算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阳船每天都要经过亡者十国的领域。当然,这十国中有不少是俄塞里斯的反对者所控制,但那都还好办,问题是十国的交界处有着大片大片的亡灵沼泽和瘴毒森林。
从上面飞过去是无所谓,掉进去麻烦就大了,这向导还真只有俯瞰人间的星神可以勉强担当。
“活该。”李杨的话气得俄塞里斯就想翻脸,幸好还有个星帝在中间缓冲。
“李杨,事因你而起,所以你要负起责任。”北极星帝怒斥李杨,算是压住了俄塞里斯的怒火。
“哼,爱丽娜没事给我捣乱,天彗的账我还没跟她算呢。”李杨怕过谁来,星帝虽然动怒,他还是满不在乎。
“只要爱丽娜回来,我一定履行诺言就是。”俄塞里斯忍气吞声地道。
“哼,我不信!”李杨可不管你是谁。
“你!”听了着话,俄塞里斯连肺都气炸了,想他俄塞里斯何许人也,难得求人,居然被李杨如此羞辱。
“李杨,不得无礼!”星帝看事情要糟。
“知道了,我去就是。也就是找个人嘛,干嘛大呼小叫的。”李杨不高兴地嘀咕。可能只有星帝才算的上李杨真正的长辈吧。
“哼。”俄塞里斯冷哼一声。
“你不服气?”李杨眼一翻。在太阳船上开打李杨都不把他俄塞里斯放在眼里,在这星神殿,不揍得你俄塞里斯变猪头才怪。
“李杨,不要胡闹。俄塞里斯,我有话和李杨说,你先出去吧。”有时星帝拿李杨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何况他也没多少时间,有些必要的事还没交代呢。
有求于人,俄塞里斯不敢造次,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你怎么又这样了?”星帝对李杨的脾气还真头疼,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还以为李杨在人间这些年脾气好了些,没想到性子一起来还是这德行。
“我怎么了?我和他又不熟,而且我不喜欢他。”李杨憋气道。
“好了,那事不提了,反正你记得给他带路就是了。”不是星帝硬要为难李杨,星神中认路的不少,但那只限于自己的星域,离开这一区域那就变成鸭子听雷了,除了李杨这家伙,谁会没事从东逛到西?“知道了,我可不是他,我说话算数的。”李杨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李杨,重整三十六天罡的事你进行得怎么样了?”星帝话题一转。
“凑合吧,人选倒是有了不少,不过我在考虑。”李杨对这事倒不是很热心,三魔乱世好像没想像中恶劣,有工夫还不如多盯着常恨那家伙呢,何况谁知道做神仙究竟是不是好事。
“李杨,时间不多了。你要抓紧啊!”星帝拿李杨没办法。他自己又没时间了,*也*不来的。
“星帝,我想问,你这么做值得吗?”李杨难得地正经起来,第一次肃容问道。
“值得?不值得?哎,李杨,你很聪明。星神中比得上你的人很少,可是你有时太偏激了,很多事不是简单的是非二字可以评判的。”星帝见李杨忽然正经起来,倒觉得有些意外。
“除了是非还有什么?还是黑暗的法则省事,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李杨道。
“好吗?恐怕未必。有谁一生没犯过错。”星帝叹口气。
李杨的本性就很接近黑暗法则,因此星帝才会让李杨执掌法则天平。可是,如果真被李杨的本性占了上风,那绝不是星帝希望看到的。
“但是,错也有善恶之分,有有心和无心之别,如果一次也不允许别人犯错,对这世界未必是好事。黑暗的法则使们,就是太执着于这一点,才弄得为三界所排斥,毕竟就算是再伟大的神,也不敢保证自己从未犯过错。”
“那星帝你呢?”李杨奇怪地问道。
“我,我也犯过错,而且不可原谅。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星帝显得有些失神。
“我不明白,星帝,这次下界,我接触到很多人,和以前冷眼旁观时的心境不同,有时我会很生气,觉得这个人间真得很污秽,污秽得叫人无法忍受,偏偏人们还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星帝,为这些人,不值得!”李杨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不,李杨,这并不是最糟糕的,至少现在人们还有救。一件东西,只有当它失去时,你才会觉得珍贵,是非也是一样。现在的人们并没有完全丧失良知,所以他们还没有觉得良知的可贵。等到有一天,他们开始发觉而疯狂地去挽救,那才真的危险了。现在,还来得及。”星帝的话叫李杨无法理解。
李杨紧皱眉头,仔细思考着星帝刚才的话。
一直以来,李杨或者很聪明,但在是非的问题上,李杨是很直观的。
“李杨,我曾告诉过你,三大心魔本身并没有错。”星帝见李杨似乎无法理解,忽然问道。
“嗯。”李杨点点头,奇怪星帝为什么又提起三大心魔。
“可是,你知道三大心魔从何而来?”星帝看着李杨,李杨摇摇头。
“你已经是新一代星帝,这件事也该告诉你了,三大心魔和创世三圣,本是一脉同源。”星帝的话叫李杨一时无法接受。
“什么?”李杨得到欲魔之力后,一直就对心魔的来历感到过怀疑,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对于神魔来说的一脉同源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年创世三圣想要建造一个理想的世界,所以盘古创造了地球,女娲带来生命,而伏曦则给了这些生命智慧。身为太古生命的他们,其实也有属于负的一面,所以为了使造出的世界更加完美,他们将自己一分为二,那被分出的便是今天的三心魔。
“盘古的开天辟地要求他拥有绝对的热情,从他身上分出的是冰冷的贪魔;而女娲造人则需要对生命无比的眷顾,所以她分出只知道杀戮的凶魔;至于伏曦,为了给人类智慧,他放弃了最容易叫人丧失理智的一种感情,生成了被你吸收的欲魔。
“但是,创世三圣还是错了。天分阴阳岂是偶然,他们很快就发现,那完美的人类太懦弱了,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脆弱,一场轻微的暴风雪就会使得他们遭到灭顶。
“就在创世三圣绝望的时候,三心魔不甘寂寞地加入进来。三圣惊讶地发现,有了恶之心的人们居然开始发展起自己的文明,但三圣不希望人们完全被心魔们所控制,将他们辛苦创造的世界变成一个物欲横流、凶残暴虐的世界。
“他们封印了三心魔的法器,但依然无法阻止人们受到心魔的*纵,于是他们选择了牺牲。牺牲自己,给人们良知,这也是智慧生命唯一可以抵御心魔的武器。
“人类不需要学习就拥有四种感情:贪婪、情欲、愤怒,这些都是心魔所给予的,而唯一可与它们抗衡的就是生与怜悯的爱。但如果只剩下怜悯,那无知的人类将不堪一击。
“李杨,你的潜力是无穷的,或者有一天,你可以强大到足以毁灭三心魔,但是,你不能那么做,那样做人类也完了,你要做的是重新召集三十六天罡,将心魔封印,控制他们,而不是毁灭他们。”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星帝有些累,停在那里喘气。李杨有些头昏脑胀,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使得李杨一向懒得思考的脑袋变成一团糨糊。
“李杨,我已经不行了,最后要嘱咐你一件事。”星帝喘完这阵,精神好了很多,慢慢移到一处墙壁强,猛然冲着墙上一指,同时吐气开声。
“破!”随着这声大喝,墙上裂开一个口子,里面放着一盏很普通的灯,那是一盏很古老的七星灯,奇怪的是看那样子,该是在暗格里放了不少日子了,但那最上的一处却仿佛点燃一般。
“已经开始点燃了,还来得及吗?”星帝失神地喃喃自语。
“星帝,这是什么?”李杨很是好奇。
“李杨,你离开这里后我会将这里用我的力量封闭,除非这盏七星灯被完全点燃,你永远不要再回来。”星帝很慎重地将七星灯交给李杨。
“为什么?”李杨一边回答一边打量这灯。
很普通的灯,若不是最上面亮着,李杨会认为星帝根本不想让人进入这里,因为这盏灯是没有灯心的。
最上的那团火显得很奇怪,火焰虽然本该泛红,但绝不会是这种鲜艳的血红色,而且那其实就是一团血红的火焰状光团浮在了灯上。
“不要问为什么,记住我的话就是。你出去吧,我要用最后的力量将这里完全封闭。”星帝没有正面回答李杨的问题。
“好吧!”李杨也不追问,揣着灯。生死之说他自己看的并不是很重。
“李杨,那颗奇迹果还不到使用的时候,不过你一定要随身带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会给你帮助的。”这是星帝给李杨最后的忠告。
李杨点点头,转身又看了星帝一眼,星帝的眼里还是充满内疚。
这是为什么?李杨不明白。
一直看着李杨消失,星帝才收回目光。
“李杨,我希望七星灯永远不会被点燃。但是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原谅我吗?”星帝的语气很是迷惑。
一片刺目的光芒中,星帝的寝宫被封印起来。
再最后看一眼寝宫,李杨不知道该说什么,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做梦的感觉。
最近发生的事都像梦一样,若不是矗在那的俄塞里斯和自己手中的七星灯,李杨自己也很难相信。
他居然接过这么大一个麻烦。星帝,真是烦人的差事啊。七天,自己要在七天之类往返乌托邦一趟,真是见鬼!
看看俄塞里斯,李杨又感到头疼了,怎么老有那么多事情。以前在天外多好……
说到乌托邦,自然就要提到流落到那里的吴佩。
李杨早就知道吴佩有了求死之心。这也难怪,精英五毒中,只有她一再屈服于别人的威胁而出卖姐妹,最后也害了她自己。韩铭鑫精心导演的雏鸟求生记更触动她的心灵。为什么她连一点起码的信念都没有?吴佩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选择了死亡来逃避,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当她纵身跳下悬崖时,她忽然发现,自己四周的景物忽然扭曲起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时,天是那么蓝,草是那么绿,眼前一张充满焦急的面孔属于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如雪的白发,与世无争的眼神,那种深邃的目光倒是和李杨眼中得很类似。
“你没事吧?”老妇人用的是古拉丁语,多亏吴佩的博学,所以老妇人的古拉丁语并没能难住她。
“我没事,这里是什么地方?”吴佩看看自己身上,完好无损,除了几处擦伤外几乎没什么异常。那擦伤处传来的隐痛叫她知道,她并没有死。
眼前的老妇人穿一身中世纪欧洲装束,一身灰底白花的连身长裙,头上包着一个老式的女用帽子。
“这里是乌托邦,小姑娘,你怎么会晕倒在路上的?”老妇人问道。
“我,我的头有点疼。这里?等等,你说这里是乌托邦?”就算再无知,恐怕也听说过乌托邦,吴佩大惊,这里竟然是乌托邦?“你是外来人吧?我们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外来人了,而且……”老妇人看着吴佩脖子上的项链。
“你还有城主发的通行证,城主一定会欢迎你的,我们这儿好久没有客人了。”老妇人似乎很高兴。把吴佩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谢!”吴佩其实没受什么伤,站起来后检查一下,确定自己没事后就开始思考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通行证?难道说是这项链!
李杨早就知道自己有求死之心了吗?不过这样也好,这里没人认识自己,或者在这里终老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古籍中记载的乌托邦是个充满幸福的地方。
“老人家,我可以在这里住下吗?”吴佩问道。
“当然可以,呵呵!”老妇人笑得更开心了。
“乌托邦欢迎来自任何地方的客人。跟我走吧,国王知道来了客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里离城镇远吗?”吴佩问道。
“不远,不远。”接下来的事情让吴佩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