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不适合拆分章节,萍水相逢,总归是江湖之中最为常见的一幕,怎能言语?)
幽冥军驻扎的军营也位于纸坊村内,只不过位置相对比较偏僻一些,但是好在地方足够的大,加上幽城在幽冥军身上每年花费的巨额军费让这里的设施也十分完备。
走出那司空琦的宅院之后,一些个帮派的长老便各自离去打理门派的事宜,至于军官们自然是要回到驻地的。
两名都尉一人一只胳膊架着浑身瘫软无力的弗洛,脸色怪异。弗洛的整个嘴巴都被踩烂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不停的轻声呻吟,好在神智还算清醒,并未有什么大问题。
而那十几个校尉则是走在最后,以往的欢声笑语此刻都演变成了沉默。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都尉,至于心中是喜悦还是愤懑,就无人知晓了。各怀心思的校尉军官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头一名校尉悄悄离去。
夜阑似乎也并不急着去什么地方,一个人走出司空琦的宅院之后,便四处溜达起来。纸坊村足够大,夜阑一个人在周围绕了将近一个钟头才离去。当然,他也不是离开幽城,而是寻了一家酒楼,在小二的带领之下径直上了二楼,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上,要了两壶酒,一碟子牛肉,便自饮自酌起来。
不多时,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步入酒楼,将酒楼里头的食客们吓了一跳。好在这位甲士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不知道和店小二说了些什么,便直接登上了二楼。
穿着铠甲的甲士登上二楼,第一眼便看到了临窗的夜阑,夜阑似乎也转头看到了他。只不过两人都并未说话,只是对视一眼,那名甲士便大步向着桌子的方向走去,坐在桌子前的夜阑竟然也直接起身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甲士。
坐在二楼的食客们纷纷停下碗筷,见到这一幕多半也不敢动弹了。甚至有些人已经抛下手中的吃食,偷偷从侧面开始准备离开了。其实在幽城中,无论是食客还是寻常百姓,多半也会如此,不是因为天生便畏惧这样的场景,而是这样的场景时常发生。军旅之中的甲士在街道上横行,经常无故伤人,更是和一些有家室有底蕴的公子哥爆发冲突。双方往往在一场大战之后,便各自离去,夹杂其中的百姓便遭了殃。若是毁掉了些许货物,那算是万幸,被无意间打到了,只能自认倒霉,若是不幸殒命了,便会被按上各种罪名,以死囚犯来对待,殃及家人。如此也就导致了百姓们不得不提防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在幽城,军旅才是权力的象征。
不过,让二楼的食客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名甲士快步走上前,冲着夜阑的胸口便是一拳,不重,夜阑几乎都没有后退,只是在安静的环境内,大家都能听到那沉闷的响声。那夜阑也不示弱,直接回了一拳,擂在了甲士的胸前。那甲士似乎觉得有些疼了,不甘心的又上去擂了一拳。夜阑更是气不过,挥手就准备还击,但是却被那甲士一闪身躲了过去。
随即两人微微一怔,便哈哈大笑起来。
周遭的食客们都松了一口气,感情这俩人认识啊,看样子关系不错。不过关系不错归不错,食客们还是尽快吃完了自己的东西,吃不完的也打包带走了。毕竟这里就坐着一个甲士,天知道会不会因为一时恼怒,迁怒于周围无辜的人们。
夜阑倒也不在意周围食客们的举动,只是拉了一把椅子,示意甲士坐下。然后嬉笑道:“臭小子,日子久了不见,混得不错啊,还有力气也大了不少,刚才那一拳太重了,等会我要还回去!”
那甲士脱掉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怎么看都像是小白脸一个。惹得周围还未来得及离去的妇人心中不禁一颤,暗自念道真是好俊俏的后生呐。甲士此刻也只是一脸笑容,眼角眯成了缝,煞是好看。道:“哎呦,现在哪有你混的好啊,都是什么第二顺位继承人了?看样子身手比以前强了不少啊!刚才那一拳是感情,包含了我深深的思念,你就接受吧,还回来多伤感情?”
夜阑撇了撇嘴,竟是和那名甲士一同伸出了中指,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甲士的名字唤作刘祀,和夜阑的年纪相仿。不过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夜阑身为夜满楼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刘祀则只是幽冥军中的一个校尉。
“你怎么想到来这里混了?”夜阑在哈哈大笑之后,便开始问了起来。先前在那司空琦的院子里头差点没认出来,若不是这刘祀偷偷的冲着自己伸出了一个中指,夜阑还真没意识到。
“上次见面我不是说了嘛,想要当个军人,男儿就该上沙场,挥剑斩断敌人的头颅来建立功勋!”刘祀摆摆手,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牛肉,也不用筷子,直接手抓,便放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幽城的牛肉多半是山里头的野牦牛,这肉质更是不用说,有嚼劲,还带着一股青草的芬芳。
“我问的重点是你怎么在这里?”夜阑一脸的鄙夷,加重语气道。第一次见到这刘祀的时候,是在武悦城的大街上,夜阑年纪不大,只是手里头攥着一串冰糖葫芦,刘祀见状便想要吃,夜阑很大度的分了他一颗,于是两人便成了要好的朋友。随后也有过几次交集,但是都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有默契的是,两人都未曾问过彼此的身世,即便是有一次,两人从一户农家的院子里头偷出来一只鸡,在树林里正烧呢,夜阑说了句自己是有身份的人,结果被刘祀一通刺挠。而刘祀也总是吹嘘自己是什么将门后代,祖上何等何等的厉害,当夜阑问起来是谁的时候,刘祀多半也只是打哈哈,夜阑自然也是不信的。
两人说起来也只是萍水相逢,交集基本上就是在夜阑闲暇的时候,充当一下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的落魄少年。即便是距离上一次见面,似乎也有三年之久了,那一次,刘祀见到他,只是说了句自己要去当兵,做将军。夜阑也只是点头,在夜阑眼中,做什么也好,只要有目标,有毅力,什么都可以的。那一天,夜阑请刘祀喝了一坛他梦寐以求的女儿红,刘祀并未问起这酒是哪里来的,只是喝得大醉。第二天便早早离去了,夜阑便从此和他断了联系,不曾想竟然在这里见到。
“额,呵呵”刘祀这才有些心虚,随手拿过夜阑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才尴尬开口道:“你也知道,如今这青天帝国和武悦帝国打的不可开交,按道理对于兵甲需求还是很大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形,指不定是青天帝国打赢了还是武悦帝国打赢了,万一加错了队伍,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再说了,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
“怕死还出来当兵?”夜阑一脸的鄙夷。
“怎么着,怕死就不能当兵了?”刘祀不服气道:“我要是怕死,你算是什么?别忘了当年咱俩一起偷鸡的时候,那村头的小妇人只是喊了一嗓子,直接将你给吓趴下了,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嘛你!”
“好汉不提当年勇!”夜阑摆摆手,略微尴尬。其实当初自己武学修为是有的,肯定不至于摔倒,只是不知道哪个混蛋在暗地里阴了自己一把,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呢。不过那一次也着实丢人,若不是刘祀拉了自己一把,被人一招打的动弹不得的夜阑肯定要出大糗。
“行,给你点面子!”刘祀很大度的将此事揭过,随即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喝着小酒,感叹这日子真他娘的舒坦。
夜阑微微一怔,想当年刘祀总是吹嘘自己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夜阑问他所谓的出息是什么,刘祀想了半天,才豪气万丈的说以后一定要大口吃牛肉,大口喝酒,一次点两份,吃个够!似乎当年那个他,所谓大出息的极限便是如此了,可如今这样的生活也得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念起当年的愿望。
“对了,这半天都说我了,说说你吧,我以前就猜到你这人不简单,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么牛叉,怎么说,都夜满楼的人了。不过你怎么才混了个第二顺位继承人,第一呢?咋不弄个第一当当?”刘祀说话依旧是肆无忌惮,吃牛肉的嘴巴一直也不停下。
夜阑笑了笑,便使唤小二再加了两斤牛肉和一壶酒,才缓缓说道:“第一顺位人是我姐,亲姐!”
刘祀停手,沉默,然后喝了一口酒,道:“也是,哪有和自家人抢东西的道理,既然是姐姐的,那就让姐姐当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了!”夜阑无奈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来来来,喝酒!”
刘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随后,夜阑才知道,三年前的那一阵,幽冥军闹腾的厉害,所以刘祀便听着风来到了幽城。也就是三年的时间,刘祀竟然从一个小小的火头军做到了校尉,手底下足足三百人马,还是整个大陆上的精锐之一。而且,还是幽冥军之中唯一一位除了妖族之外的人族校尉,实力可见一斑。这一点足以让夜阑刮目相看了,也成为幽冥军之中的一个神话。
眼看天色不早了,刘祀便准备起身告辞,临走前,夜阑拉着刘祀,问道:“要不要跟我走,以后的生活肯定会更好。”
刘祀只是摇头,道:“别人的生活终归是别人的,我自己个过不来,还是自己一手打拼的日子过着舒坦。”
夜阑也不阻拦,只是轻声道:“今晚集结,你最好不要去,搞不好便是要送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二长老说的那么简单!”
“唉,其中的厉害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做了军人,总要听从命令不是么?”刘祀哈哈一笑,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夜阑。
江湖相见,江湖相别,总是有太多无奈,太多不解,太多的难以言喻,太多的一别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