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意识为王第二日，待太阳从沙海中缓缓升起，沙漠里的空气漾起微不可查的水样波纹，视线中一片苍凉，墨黎看着无尽的沙海，似乎是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某种感悟，但细细想去却又想不出那感悟到底是什么，当下也不再多想就和白夜一起从太极水泡里走出，去找老人要回墨剑白刀准备修炼诡道了。
墨黎和白夜来到老人身前，却见老人面向朝阳背影在沙地上投成了一片扭曲失真的淡色阴影，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墨黎见老人不言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下便是轻轻地拽了拽老人的衣角，“师傅，我们来了，你昨天不是说你有话和我们说的吗？”
老人被墨黎从沉思中拽回现实，当下就是一愣，然后摇头轻笑着自嘲：“到底是个老头子了。”
墨黎见老人似乎是没有听见自己刚刚的说话，于是便又加大了声音，对着老人说道：“师傅，我和阿夜的武器呢？你昨天要和我们说什么啊？现在能说了吗？”
老人笑着看着墨黎和白夜，当下也不正面回答墨黎的问题，却是反问道：“你说刀剑造势最重要的是什么？”
墨黎看了看同样是一脸茫然表情的白夜，又看了看老人和蔼的面庞，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是天地定界。”
老人闻言笑了笑：“对，也不对。”
墨黎一头的雾水“师傅，什么叫对也不对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里又来的什么又对又错呢？”
“我说你对，是因为你把握到了诡道一途的核心力量，那就是天地定界，说白了，两人交战瞬息间生死立判，乃怕只是一秒的的定界，那也是生死之别，所以这天地定界乃是肉搏战里最为强悍的一种法门，这是你对的地方。我说你不对，是因为大道死板，人道灵活，招式也好，定界也罢，都不过是使用者取胜的一种手段而已，而随着情况的不同，应变的方法也不同，所以我说你不对，在于你没有看到意识的重要性。”老人以低沉的语调缓缓的说着。
“意识？是命魂吗？”墨黎一脸的茫然。
“不。所谓意识，是人活着的凭证，你每天或高兴或哀伤或愤慨或沉郁，这种种感觉才是意识，又或者你在受敌人攻击时脑中思绪电转，随敌人的攻击而做出应对之法，这种种思绪才是意识，又或者你在肉体与命魂同时陷入混沌状态时，明明身体与命魂已经不具备反抗的力量了，但还是觉得自己的思维仍在运转，这运转的思维，便是意识。而所谓的命魂和肉体都不过是载体罢了，肉体载实，食五谷，排粪便，命魂载虚，吸灵气，化魂力。换言之，这意识就是将军，统管着命魂和肉体，意识又是烛火，必须借肉体和命魂的庇护才不会被外界的‘虚实之风’给吹熄。”
“我之所以强调意识的重要性是因为刀剑造势也好，长兵造势也好，从来没有一式造势之法可以应对万变，换句话说，你永远也找不到一招造势之法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一千二百九十六式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只有意识灵敏强大，才能反应迅速，见机行事。而诡道一途的至高奥义刹那无限格挡反击术，就是建立在意识无比灵敏强大的基础上，再将各种造势之法的一千两百九十六种变化按情况的不同改变发招顺序，连招不断，格挡无限，刹那反击，生死立判。”老人看着墨黎和白夜好奇的神情缓缓地说道。
“师傅，那也就是说意识是由虚实两部分组成的喽？意识不但受肉体的物理伤害影响而且还受命魂的精神伤害影响，只有肉体强大意识的实部才能强大，也只有命魂强大意识的虚部才能成长，而肉体和命魂越强大，那意识被外界的物理精神攻击所‘吹熄’的危险就越小，反之，意识的实部与虚部越强大，那意识对肉体和命魂的掌控也就越完美，是这样吗？”墨黎思索着缓缓问道。
老人“哈哈”一笑：“你说得对，修真者因为要渡雷劫所以更侧重于意识的实部发展，以致肉体强大命魂驳杂巨大但反应不快，所以御剑也好祭法器也好都是威力巨大却需要时间；而诡道者因为天地造势的需要，所以更侧重于发展意识的虚部，以致命魂精炼无比，所以反应灵敏甚至能于弹指间做出上千次反应，但是肉体不强，与凡人相差无几。”
“师傅，那为什么不肉体命魂同时修炼，意识实部虚部齐头并进呢？这样一来，不就既能肉体强大，也能命魂精纯了吗？”墨黎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以前的人们肉体和命魂的虚实界限没有被打破，意识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命魂里，一部分在大脑里，你想啊，这两者又不在一处怎么能保证一起同步进步呢，一旦发展的步伐不一样，那之后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也就不能一样，久而久之，就会因为修炼者的侧重不同而产生魂杂体强，或魂纯体弱的局面了。”
“而你们二人因为命魂大殿成形，魂体虚实界限被打破，所以意识的虚实部分合二为一，此后自然是淬体炼魂，不必担心二者产生强弱差距。而且意识虚部实部的间隔被打破，意识浑然一体，以后你们的悟性要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说是天才也是不过分的。”
“师傅。”
“怎么了？”
“你一夸我和阿夜，我就浑身冒冷汗。”
“没事，难道师傅我还会害你们吗？”
“……”
“恩。既然是天才，那就得有天才的训练方法才行。”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无间绝地周围各种魔兽数不胜数，以后你和白夜便是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炼生活了。”
“是，师傅。”墨黎回应道。
“你菩提师叔带着苍陵去异族人的国家去探听情报了，这段时间你们要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求活，以血为媒，悟透龙摄三式和龙降龙噬，争取将这基础打牢，然后我会为你们引出残留在无间绝地里的金龙雷劫好让你们晋入食气境。你们难道都不想早日救你们的父母亲人从无间地狱里逃出来吗？”老人说到这里声音提高许多，看了墨黎和白夜一眼：“要是想的话，就给我好好修炼，我现在不要求你们为我华夏而战，我只要求你们想想你们的父母，为他们而战，别让他们一辈子都呆在无间绝地里。”
墨黎和白夜闻言身体都是一颤，而后双眼隐隐有水光浮现，一副激动坚定的少年模样。
老人看到二人的表情当下就觉得自己说对了话，把二人的斗志给激发了出来，就势就从太极门里取出了往生回，说来也怪，这汉剑唐刀一旦放在一起便是会自动合二为一形成往生回，老人前几天也是做了几次试验，发觉这往生回当真是妙用无穷，只是墨黎和白夜才十二岁还无法将这顶级玉器的威力给发挥出来，当下于双手于瞬息之间渐次崩开九道太极门，又是将往生回给一分为二，化成汉剑唐刀递向墨黎和白夜。
墨黎和白夜从老人手里接过汉剑唐刀，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种坚决与希望，当下也不迟疑，拿着各自的刀剑于沙漠里练起了诡道招法，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生死训练。
老人在一旁看着二人的稚嫩脸庞上汗珠不断滑落，只觉得似乎于恍惚之间看到了自己当年与师傅一起修真悟道的场景，看着看着，就回过头去，露出一抹开怀的笑意，轻轻自语道：“这可真是让人唏嘘啊。”
大漠里，两个孩子兀自的挥剑拔刀，老人于一旁负手而立，而炎日当空，照耀着这方天地，也就像是在照耀着华夏子孙的未来。